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攜書碧雲裏,因命風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


    倘若將這傳說作為依據,那麽風後奇門這東西,可能就是最初的奇門術法,蘊含著其他術士流派所不能理解的‘天機’。


    而且……


    如果這傳說的確屬實,那麽奇門這東西打從一開始,也就並非是人力所創造出來的玩意兒。


    因為並非人力所創造出來的產物,所以除非是天賦極為妖孽的異常存在,否則就不可能掌握得了奇門的所有術法。


    故而,


    後世那些叫得上名字,對世道影響極大的頂尖術士,哪怕是當年驚豔世人的諸葛武侯,期間所流傳下來的種種奇門術法,也一樣都是被修改過的‘簡易奇門’。


    畢竟,如果一直都無法被人掌握的話,這風後奇門就算再強也遲早都會失傳,而事實………似乎也確實如此。


    柳小江認為起碼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風後奇門這種手段的的確確已經失傳了。


    若不是當年的周聖,在奇門術數上的天賦極高,又陰差陽錯的結識了,那個天下第一的攪屎棍子,也就不會再有人見到風後奇門,更不會有人被這東西搞得五迷三道了。


    蘊含無限天機的奇門術法哪有那麽容易掌握?


    如果真這麽容易掌握的話,風後奇門又怎會失傳許久,隻有被簡化過的奇門術法流傳於世?


    風後奇門的強大自然不必多說,正因為是蘊含無限的天機,最初也最全的奇門術法,學會它………就等於是站在了某種人力所不能企及的山巔。


    但,武當的那三位大輩也好,眼下渴求於此物的陳金魁也罷,不也都是風後奇門的受害者麽?


    這些人隻看到了風後奇門的強大,卻看不到這其中所潛藏的巨大風險,或者說他們也都能明白這個道理,隻是被力量引誘著徹底迷失了自我而已。


    但無論如何……


    一種強大到足以引誘到任何人,卻又隻讓人飛蛾撲火的東西………非常危險!


    ……


    “臉譜……”


    王也望著對麵正在朝自己走來的神秘人,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對方不敢暴露身份的事實,隨之便緩緩皺起了眉頭,小心謹慎的以炁布下了奇門局。


    雖說魁兒爺有可能是一不小心著了道,但一下子就解決了十佬之一的術字門話事人………


    這時候考慮到對方的來意,怎麽想都會讓人覺得有些不妙,他甚至也已經產生了立刻開溜的念頭。


    隻是………


    王也看了眼不遠處樹下昏迷不醒,卻又並沒有性命之憂的陳金魁,不由得看向站在對麵停下腳步的神秘人,道:


    “你們還真是………”


    “算了,畢竟是八奇技,要是真沒什麽人覬覦,反而才奇了怪了,您………怎麽稱呼啊?”


    “贏勾。”柳小江對於拿‘贏勾’二字來給自己擋槍的這種事兒,倒也還真是做起來沒有一絲心理上的壓力。


    “贏勾?”王也聽到這名字忍不住一愣,隨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神秘人,道:


    “我說,不至於吧,您就算是騙我,也編個好點的理由成不,居然拿這種名字來糊弄事兒,難道還想說自己連人都不是麽?”


    “……”柳小江倒是沒意外王也聽說過‘贏勾’二字,但一時間聽到對方後麵的那句話,也著實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了。


    “王也,把風後奇門交出來,我不為難你,也不為難山上的道長們………”


    “亂金柝!”


    柳小江話都沒說完,就看見王也突然結印,施展出了曾經無往不利的強大術法,當即就感覺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包圍了自己。


    但,也僅此而已了………


    “你覺得我會沒有任何準備,就敢冒險踏入你的奇門局麽?”柳小江繼續道。


    “!!!”王也見到柳小江沒有被術法鎮住,眼中頓時浮現出了強烈的震驚。


    亂金柝居然鎮不住?!


    這都已經是第四個人了!


    前三個人……


    一個是對方的實力太強,自己的實力相對太弱,所以很難用奇門術法影響;


    另外兩個人,雖然在實力上也不弱,但貌似與這種事無關,隻是由於某種特別的理由,導致亂金柝幾乎失去了作用;


    這第四個人………亂金柝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卑微了!


    而且……


    這到底怎麽回事?!


    此人為何也不會被亂金柝影響?


    難道他和馮寶寶與柳小江二人身上的情況一樣?


    還是說………


    王也眼神懷疑的看向柳小江,完全沒有相信對方所給出的解釋,不認為亂金柝是有‘準備’就能抵抗的術法。


    “柳……”


    “王也,立刻交出風後奇門,否則………你,還有你的師門長輩,以及術字門的陳金魁,所有人都要一起給它陪葬。”


    柳小江以‘贏勾’那種漠然的語氣,說出了自己絕不會做的事情用於威脅。


    他這一方麵是想打消王也心中對自己身份的懷疑,另一方麵則是確認風後奇門是否還能進行傳承,以及對方會不會因為這種威脅而改變自身的態度。


    畢竟,通過王也方才與周蒙師叔的對話,他已經確認武當沒有了傳承風後奇門的‘方法’,現今唯一的不確定因素………就是習得了風後奇門的王也!


    對於王也的為人………


    柳小江心裏其實也是完全願意相信的,也知道對方即便總是把‘天下與我何幹’掛在嘴邊,但真要到了那種時候怕是比誰都要難受的事實。


    王也,也………


    柳小江不知道這個‘也’字,是否有著什麽都行、怎樣都好的含義,但卻完全不覺得對方是個真正的隨性之人,反而是個比誰都更知道什麽才最適合的家夥。


    王也,陸瑾,呂慈,王藹,還有高廉………這幫人還真是沒有愧對長輩們起名時的希望啊!


    “沒必要……”王也聽到這種威脅,果然一改之前的樣子,認真道:


    “山上的道爺們根本不知道風後奇門,就連這位最近死追著我不願放棄的魁兒爺,也不過是隻想在我手裏得到這種絕技罷了。”


    “如果你的目的也是風後奇門,真的沒必要………”


    聽到這話,


    柳小江反倒來了興趣,沒有在意王也的緊張,一個人背身走向陳金魁所在的樹下,蹲下身子看了大漢幾眼,道:


    “謔,為了從你這得到風後奇門,這位爺連一隻眼睛都可以暫時不要,未來就算能治好也難保不會留下後遺症,完全可以說明他絕不會放棄這種手段,甚至也很可能都已經開始變得魔障了………”


    “都已經這時候了,你小子居然還在乎一個麻煩的死活,我是該說你為人厚道呢………還是蠢得要命啊?”


    “…………”王也。


    “其實……”柳小江起身重新麵向王也,道:


    “今天打從你一下飛機,我就和這位魁兒爺一樣盯上你了,一路跟著你從機場兜圈子,然後回到武當山這邊,但有一點不同的是,他選擇留在這裏等你,而我………則是跟著你見了山上的大輩。”


    “所以,你小子和那位道爺在山洞裏的談話,一字不落………全都被我聽見了。”


    此話一出,


    王也頓時感覺自己方才沒有偷襲是明智的。


    這家夥一路跟著自己過來,甚至在太師爺的眼皮子底下,也沒有暴露過任何蛛絲馬跡,現在卻偏偏選擇在武當山腳下動手,分明就是給足了自己麵子,也不在乎武當的道爺們有可能幫助自己。


    畢竟,在山洞那邊直接出手,和在武當山的山腳下動手,也都等於是在武當的眼皮子底下搞事兒,最多也就是給了山上的道爺們一個反應時間。


    但如果是想利用這個時間差,趕在武當山‘有可能’派人過來之前,就出手在自己這裏強行奪走風後奇門,也肯定不可能會像現在這樣與自己聊這麽久。


    所以,此人要麽是根本不在乎自己這些人所擁有的力量,要麽就是能確定武當不會參與風後奇門的事情中來,但後者………如何能夠確定?


    就憑武當將自己除名的事實?


    如果外麵的人都相信自己與武當徹底斷了聯係,恐怕最近這段時間也就不會再有那麽多人摸過來了。


    何況,此人先前還親眼目睹了,自己和武當之間的‘曖昧’關係………


    若非前者……


    王也想不通這家夥為何能如此的有恃無恐,為何多此一舉的選擇在山腳下對自己動手。


    可如果是前者,對方又為何會在擁有絕對力量的情況下,給自己和武當留下了這麽一個天大的麵子?


    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這位贏……勾兒爺,您既然跟了我一路,也聽見了我和太師爺的談話,那就應該清楚風後奇門這東西的傳承………”


    “我知道。”柳小江聽見‘勾兒爺’這種稱呼,頓時在麵具下一挑眉毛,沉聲道:


    “但重要的並非如此,而是你已經習得了風後奇門,必然可以搞出讓他人得到傳承的東西,即使它絕非一般人所能習得………”


    “您明明知道這點,還要風後奇門做什麽?”王也不免疑惑道。


    “當然是……把它交給適合的人。”柳小江扯謊道。


    “……異想天開麽。”王也立馬對柳小江的目的失去了興趣,隨之一臉無奈的盤腿坐在了地上,道:


    “這位勾兒爺,其實不瞞您說,小子我還真就不想把東西交出來,但也明白自己多半也是奈何不了您,所以………那來吧,隻要不牽連到無辜的道爺們和魁兒爺,我完全可以承受您此刻的怒火。”


    “畢竟,對於眼下的這件事,之前早在龍虎山上的時候,我就已經有了覺悟………”


    “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攜書碧雲裏,因命風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


    “如果說這東西,便是真正奇門術,而且現世也隻會引起大亂的話,那麽讓這東西終止於我………倒也算得上是一種問心無愧了。”


    “你不怕死?”柳小江望著對麵坐在地上,一臉任人宰割的王也,道:


    “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如果得不到風後奇門這東西,並不介意讓山上的道爺們,還有這位魁兒爺一起來給它陪葬…………難道你也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麽?”


    “在乎。”王也對此倒是沒有否認,但也依舊還是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但這畢竟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沒能力阻止你去做這件事。”


    “此外……”


    說到這裏,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柳小江,注意力放在了對方的臉譜之上,道:


    “呂家村的事兒,現在可並不是什麽秘密。”


    “那人的身份直到目前為止之所以還是個謎,我認為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其他人大多不重視此事,如果你接下來真做了那些用於威脅我的事,個人認為………你未來也一定不會比我更加輕鬆。”


    說完,也不管柳小江是和反應,他便坐在地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風後奇門,如果真的是取亂之術,那就必然會在我這徹底斷了傳承,這………就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


    見狀,


    柳小江達到了此行的目的,也就沒再繼續多說什麽了,而是轉身麵向通往外麵的道路,毫不猶豫的邁步想要直接離開武當。


    然而,


    就在這時,


    “唔……”


    不遠處樹下的陳金魁悠悠轉醒,一臉茫然的伸手摸了摸後腦勺,隨之抬頭見到王也正坐在附近的地上,對麵則是一位不顯山不露水的神秘麵具人。


    “王大師,這是………”


    “魁兒爺,看來您又失敗了啊。”王也聞言立刻睜開眼睛,明顯不想讓陳金魁亂說話,以免讓正打算離開棘手之人改變主意。


    除此之外,他剛才閉上眼睛也不是什麽都沒做,就算認命了也打算讓自己死個明白,結果便是不顧對方看起來如何危險,自己最終又會落得個怎樣的淒慘下場,立即在內景中提出了一個問題。


    然後,


    他就發現這個問題小的,幾乎沒有探尋答案的必要,也險些被搞得一口老血噴出來。


    柳小江!


    臥槽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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