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那一夜,我失去了什麽?


    張宇航回到學校已是五點零一刻,於晴早已在門口等候了,本來張宇航是打算馬上就走的,可是剛到校門口,肚子突然疼起來。跟於晴打了個招呼,張宇航便向公廁跑去,該不會是拉肚子了吧!張宇航跑得特別緊,果不自然,拉肚子了,奶奶開始發黴的涼菜有問題,本來也感覺出味道不對,但礙於麵子,沒敢說,還是硬吃了兩個,誰知,真就拉肚子了,剛拉完,張宇航往外沒走幾步,這肚子又呱呱地響了起來。真是的,於晴老遠的站著,看著這個弟弟特別狼狽的樣子,不住的在那兒發笑。


    第二遍剛出來,這第三遍又開始了。


    人常說媽漢最怕拉了,這張宇航三遍完後,渾身全沒了勁兒,臉色也成了怪白色。"你沒事吧!"看著打著趔趄而來的張宇航,於晴忙攙扶著。


    "沒事,拉肚子,拉完了就沒事了,我們快去看鍾妮吧!"


    "我看,還是改天吧!"於晴執拗道,她真張宇航的身體吃不消。


    "說好的事怎麽能變呢!姐姐,我沒事,現在肚子裏空蕩蕩的,想拉也沒什麽東西了,走吧!"


    看著這麽堅決的張宇航,於晴真是沒有辦法,拎著給鍾妮買的衣服,坐上公交車,朝十裏鋪村而去。


    坐在公交車上休息了一陣,張宇航總算感覺舒服了許多,鍾妮全家人正在門口等候,一看張宇航和於晴來了,小鍾妮可高興了,一把將張宇航摟住,要他抱自己。


    張宇航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著小鍾妮跳了起來,往常也是這樣,從來都是輕抱輕放,今天不知怎麽了,圈子還沒轉完,張宇航與小鍾妮兩人雙雙跌倒在地上。


    "張宇航,鍾妮!"於晴忙撲過去攙扶兩人。


    "怎麽了,哥哥。"


    張宇航一邊用手輕拍自己身上的塵土,一邊回答。


    "我沒事,今天不知怎的,我們倆個咋就突然倒了呢!唉!不好意思呀!"


    "張宇航,"於晴大聲說道,"你就這麽硬撐著,都拉了三遍了,你有多大能耐呀!"


    "我?"


    一聽姐姐這麽說,小鍾妮哭了起來。


    "哥哥沒事,我們今天來就是希望你們全家能過一個祥和的年。鍾妮,你看姐姐給你帶來什麽東西。


    "新衣服呀!"小鍾妮擦幹淚眼,輕輕摩挲著這漂亮而又大方的衣服,穿新衣服對於別的孩子那是司空見慣的事,可是對於小鍾妮,那卻成了一種奢望.這樣的孩子真是可憐,她注定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孩子.至始至終,小鍾妮的手裏一直沒有把衣服放到一邊過,他的手不停的摩挲著.對於於晴,張宇航來說,買一件新衣服似乎不用費太大的勁,可是對於小鍾妮來說,那好像是一個很遙遠的夢,而這樣的夢不知道要做多久才能實現呀!


    張宇航和於晴一直關注著這個可愛而又可憐的孩子,他對學習有著強烈的欲望,可是生活卻折斷了這一個花季少年的夢想,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她的心中要承受多大的苦楚啊!於晴、張宇航下定決心,一定要把這個孩子護送到大學,這是任務,是不能放棄的,是必須要完成的。


    每一次去的時候,大家都是欣然前往的,可是每一次總是不想回來,總想與孩子多交流一會,總想去感受她們那裏的空氣,這個生活的網呀!把人網羅在其中讓人無法自拔,就這麽開吧!看生活能網出個什麽天地。


    鍾妮的話今天不怎麽的少了許多,不像往常那麽多,隻是靜靜的看著兩個大哥哥,大姐姐。張宇航明白,這麽小的孩表達感激的方式就這麽簡單,那是大人們所無法去想象的。


    往回走的時候兩人依舊坐車回來,同樣是長久的靜默不語,每一次大家總是和鍾妮有那麽一種默契之感,這種感覺很真切,讓人久久難忘,唉!誰叫自己與姐姐與她是同命相連呢!城市裏臘月二十四基本上已接近年氣了,雖則人群中紛飛的身影還在不斷的湧動,可是那年的頭部就要伸出,那迷人的霓虹像那迷人的纏綿悱惻的美人眼睛一般,今夜這種感覺很重,張宇航是明白的,這樣的節氣哪裏都一樣,城市平時也好像是這樣的,隻是自己沒有感覺出來而已,張宇航忽而轉念自辨.城市是明亮的,永遠都沒有暗淡的時候,這是與農村最大的區別,無知山穀裏不到九點,全村的類都已經熄光了,滿處都是蟲鳴之聲,要想一個人出其不意來找個人影,似乎不可得,也許還會憑添一種恐懼之感受,山裏的人們白天和黑夜是分得特別清的,白天就工作,晚上就休息,這就是山人的生活規律,年複一年,永遠不會改變,城市裏隨時都有人,晚上12點過後,小灘依舊沒有停業,城市裏叫夜市,那是專門為夜間上班族準備的,就算是淩晨三四點,這個情況還是依舊,雖則沒有白天人多,但你依然能看見人流湧動的樣子,生活讓人們四處奔波,說好聽一點,是人們為生活所累.城市人不缺錢,缺得是樂子,農家人什麽都缺,但不缺樂子,農家人在一起每天都會諞閑話,東北人叫鬧瞌.人與人的距離也近得多,沒有一點嫌隙,每天都在無知山穀邊上大聲打著招呼,人們的語言很樸實,沒有華利語的陪襯,就一個很簡單的問候:"吃了嗎?""去地頭呀!""回來了呀!""天氣差不多?""你家老母豬下仔了嗎?"這些極其普通而又常見的話是村人們的口頭禪,村人們對人極熱情,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是很小的,城市裏好像不一樣,聽奶奶說,大家住在閣樓裏,悶得厲害,整天就她和欣欣兩人,欣欣上學,屋子裏就她一個人,她不愛看電視,整天就是想著給欣欣做飯,能有什麽辦法呀!這就是自己最大的事了,張宇航去了,家裏倒來了生機,平時全是一個人在家,雖然對麵也有人住,樓上樓下也有人居住,可是奶奶與他們好似不認識一般,每一個人都用房子這根捆仙繩把自己反綁起來,不與外界交流,就那麽一片天地,這樣的生活好累啊呀!比起農家的天地那是無法比的,農家的庭院最其碼就是一個敞口的天堂,可以看見天地,可以感受日月星辰的變化,可以與大自然零距離接觸,可以盡情地去大自然中徜徉。


    越想這些,張宇航越有點想家,父親的身體還好嗎?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這樣的問題張宇航覺得有點贅餘,父親一定是坐在炕邊抽那老久的旱煙了,這是他的生命線,他幾乎一切都可以拋棄,唯獨這個沒有放棄過.父親的臉早已像農家田地裏的褐土一般,牙齒黃得像臘紙,雖然每天早晨幹咳不止,可是父親總也忘不了自己這個愛好,聽父親說,他這個毛病那是十來歲時就慣下的,一輩子了,不想改了,也改不了了,他覺得自己滿身都是煙味,可能連骨子裏也全成了煙的天地.嗬嗬!張宇航想笑了,每一次母親,姐姐,還有自己說起父親抽煙這回事時,父親總會拿這些話來應點場麵,全家人總會大笑,而今,連說父親的人也沒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裏過著極清苦的生活,而且時常還得出去做活計,想到這.張宇航心中不免寒酸起來.生活呀!太累了!不知什麽時候是個盡頭呀!隻要活著就不會有盡頭,隻要活著就得受累,張宇航靜默著.路還很長,路還很長,張宇航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人生之路的確還很長,隻希望快些兒畢業,找個工作,掙工資,把父親接到單位,讓他老人家也享受一下大都市的生活,他老人家時常說這個,他要靠自己的兒子來改變自己的命運,走出無知山穀,這是他老人家暗地裏常提及的一句話,他的兒子終於替他完成了任務,終於帶著塵封的夢想走出了這個深不可測的無知山穀.他老人家終有一天也會走出去的,外麵的世界屬於每一個人,這是一個讓人心動的世界,這是一個物欲橫流的世界,要不了幾年,他老人家也會坐在公交車上,與兒子、兒媳一道去遊覽祖國的大山名川,以前這些是山穀裏人的夢啊!現在不是了,張宇航暗叫道,父親,這已經不是夢想,這是止日可待的事情,您老人家辛苦了一輩子,我一定要讓您享受一下都市的繁華,還要買一個像閣樓一般的房子,讓你也封閉起來,看你怎麽辦?


    想什麽呢?把父親封閉起來,張宇航甜甜的笑了,嗯!父親是要自由的,得讓他好好的享受幾天,讓無知山穀裏的人們真的瓜目相看,父親也能感受到那種看似平常而又神對的榮耀,城裏人稱為虛偽,而鄉裏人卻說是實在,不管誰如何說,我總會為父親賺來這些的.一邊想,一邊笑,真想又進入了一個夢境一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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