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能夠遮掩的東西太多了,一個人,十個人,一千個人,一萬個人,隻要敢想,有多少就能遮掩多少。


    針對野戰,郭威有很多經驗,“勞人黨”在各個小型革命區打遊擊或者潛伏,配備最多的裝備就是開山刀,形製有很多種,除了常見的直刀,也有橫刀款式,還有厚背大刀。


    除此之外便是快發手銃,也是現在安仁槍械所能夠大批量生產的防衛武器。


    最後就是手榴彈,威力未必有多大,但是數量管夠。


    步槍上刺刀的訓練雖然多,但跟十七師這樣的王牌師拚刺刀,並不是個合理選擇。


    在之前的計劃中,以班組為單位,除了常見的步槍手,還專門設置了一個披堅執銳的白刃戰矛頭。


    有一點郭威可以很確信,十七師的胸甲數量裝備不多,他們的優勢是重火力以及班組火力,往往幾輪進攻就會解決戰鬥。


    遇上難纏的對手,通常也就是炮兵轟完步兵衝,步兵衝後炮兵轟, 難纏的對手被這樣輪番衝擊,不論是平原作戰還是山地戰, 都無往不利。


    山地戰贏得稍微麻煩一點, 主要是地形不允許他們贏得太快。


    郭威這次南征中, 特意將南昌和長沙的庫存胸甲拿了出來,手槍彈是打不穿的, 白刃戰階段,刺刀也別想破防。


    借助夜色,這是唯一可以將敵人的優勢削弱到最小的辦法。


    當然, 如果王角會法術,憑空變出來一批重炮,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這一場仗,郭威是既謹慎又大膽, 同時還期待著戰後總結。


    帝國還有很多王牌師,有了這場仗,以後怎麽打, 就有了章法。


    不是郭威要練兵,而是留給“勞人黨”的生存空間,已經不多了,不抓住現在這個空窗期迅速擴大,將來麵臨的絞殺、合圍,隻會比十個百個十七師還要凶悍。


    “九點了。”


    黑夜中, 群山在多雲天氣的微光下, 隻有一條模糊的輪廓。


    山村也沒有亮光,半點燈火都沒有。


    白天的戰鬥, 那炮聲、衝鋒聲、喊殺聲, 已經快要嚇死人,誰還敢晚上點火造飯?


    隻能默默地等待,能夠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那就最後不過。


    郭威收好了懷表, 身旁不時地有部隊通過, 腳步聲不大,沒人發出聲音, 都是一個摸著一個前進。


    雖然“大唐人民革命軍”已經沒有了夜盲症,但是這樣的夜色, 還是小心為上。


    “跟上, 後麵的跟上。”


    班排長都在忙碌,鼓勵、催促著戰士們。


    “戰士委員會”在白天的時候就已經各自開了會,把這場夜戰的困難、強度,都說了一遍。


    同時也把第九師的慘烈,詳詳細細、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心理準備,戰士們都有了。


    各級單位的指戰員,也領教到了真正的帝國王牌部隊的火力,他們過去在江西、湖南打的雜牌軍,是真的不值一哂。


    偶有兵部序列的部隊,也很少見到滿編的,可即便如此,還是打得相當艱難,一度還是拿這種經驗當做可以自豪的經曆、資本。


    但是今天白天兄弟部隊挨打的程度,他們隻聽那炮聲,就感覺到了差距。


    羊霸這個師長,是真的不知道侯柩如何挺住不崩潰的,他早就通過通訊員,知道了侯柩師部的慘狀。


    傷員不斷地下來,然後不斷地緊急處理。


    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半天打掉四千多人,而連敵人一根汗毛都沒有拽下來。


    羊霸憋著一口氣,不僅僅是他,其餘幾個郭威直接指揮的師長,也同樣憋著一口氣。


    壓力很大,但就是憋著一口氣,不能讓老侯一個人抗。


    白天沒人請命援助,誰都知道多上去一個師還是兩個師,在炮火麵前沒區別,戰場就那麽大,擺不了多少人。


    晚上不一樣,原本不能塞人進去的地方,也能塞了。


    “老羊。”


    “老季,怎麽了?”


    “郭總說十七師也會有所準備。”


    “那也要打,不能拖到明天。要是拖到明天,老侯就完了,我們還拿十七師依然沒辦法,他們會跳出包圍圈,直接奔曲江縣。到了那個時侯,就被動了。”


    季世也是郭威直接指揮的師長之一,目前除開虔州分兵的兩個師,以及在胡丙大部隊和虔州之間來回機動的一個師,郭威手上還有四個師,侯柩的第九師也是其中之一,晚上夜戰的主力,就是羊霸和季世。


    剩下的一個師,已經分成了兩部分,一個旅級單位打散分布在最外圍警戒,剩下的一個旅,就是最後的預備隊。


    總兵力是壓過十七師的,也隻是在兵力上如此。


    這次作戰,全部戰場的戰線其實是很長的,東起瑞金監,西至道州、連州,胡丙、甘正我的第五軍、第二軍,都是由郭威指揮,目的是把整個嶺南省的部隊都調動起來,然後尋求戰機。


    韶州這裏的作戰,隻是整個南征大局的一部分,但卻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因為隻有拔掉了韶州,才能牽製廣州的兵力,隨後才能在東線跟“嶺青團”一起擴大作戰範圍以及擴大戰果。


    在長沙的參謀部看來,郭威是相當冒險的。


    但是湘南軍分區司令甘正我卻認為可行,並且重點也是放在了吃掉十七師身上。


    現在不打一個王牌,那麽以後要打的王牌,可就多了。


    “老羊,你怕嗎?”


    “老侯都不怕,我怕什麽?”


    “說實話,我怕。”


    季世原本想要掏煙出來,但最終隻是叼在嘴裏,卻是沒有點火,郭總已經明令禁止明火。


    就這麽幹叼著煙,季世眼睛看著遠方深邃的黑暗:“但是,怕是沒有用的。我想,再困難,還有王主席創立‘勞人黨’困難?我們的敵人,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他當時的敵人,隻怕一眼望去,舉世皆敵啊。”


    “你他娘的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是,要是今天晚上我光榮了,你嫂子還有侄兒,幫忙照顧一下。”


    “淨他媽的添亂,滾!”


    瞪了一眼季世,羊霸扭頭就走,他相當的感慨,原來,今天晚上準備好可能光榮的人,不是隻有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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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初七人勝日,老衲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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