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張的!你他媽敢!!”


    砰!


    “去你媽的,你說老子敢不敢?都他媽聽好了,識相的呢,把錢交出來;不識相的呢,他媽的老婆兒子一起賣!!”


    張枸雙目赤紅,一槍打爆了一個港務局局長的腦袋,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癲狂的興奮中,“荊江口的船,都他媽是去‘天涯洲’的!有不服的出來啊!艸!”


    “張枸!我可是你叔叔,咱們都是遼東人,我可是看著你……”


    砰!


    “看你媽呢!看你二大爺呢!看著老子長大的?他媽的老子吃百家飯長大的,老子在外十幾二十年都是過刀口舔血的日子,看著老子?看著老子什麽?他媽的……”


    仿佛還是不解氣,張枸從手銃隊的衛兵手中,拿過了一挺機槍,對著屍體就是一梭子。


    梭梭梭梭梭梭……哢!


    機槍卡殼了,啪啪一下,把機槍的“天靈蓋”都掀了,這才重新上彈。


    梭梭梭梭梭梭……


    繼續鞭屍。


    打完了之後,張枸這才一腳踢翻了屍體,滿地的鮮血,當真是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再也沒有人開口說話,隻有婦孺的嗚咽聲。


    “都他媽靈醒點,印章、存折老子也要!”


    “古董字畫都他媽備著!”


    “要是抄家抄一半,被老子抄出多餘的東西,對不起,一百塊錢一條命!”


    咧嘴一笑的張枸雙目詭異地看著眾人:“在‘天涯洲’,一百個大花邊,買不知道多少人的性命。嘿嘿嘿嘿……”


    這光景,別說是湖畔別墅群的住戶們感覺到恐慌,連跟著張枸的人,也都是又害怕又激動。


    害怕是知道鈞座老大人真他娘的殺人不眨眼,激動是這一回是真的發了呀。


    整個湖畔別墅群,像模像樣的高官巨富,有五六百家。


    這一趟抄家,張枸那是徹底豁出去了。


    裝甲車都上了,火箭筒都上了,還管那許多。


    他給武漢那邊的幹爹,保證的孝敬,可跟孫伏特說的不一樣。


    孫伏特拿了五百斤好處就哭爹喊娘,那才幾個錢。


    張枸跟幹爹承諾的,整整兩千萬!


    兩千萬,他的幹爹能讓他成為武漢集團爪牙的一份子。


    畢竟,張枸也姓張,是張子之後,論起來,也是自己人呢。


    張枸算過一筆賬,當然這筆賬能算成功,多虧了孫伏特給消息。


    湖畔別墅群這裏,所有湖南沒出省的高官,再加上嶽州本地的巨賈富商,大概能搶五千萬到一個億。


    純現金!


    其餘的不算。


    房子是帶不走的,但是移動產有很多,牛馬牲口、汽車、輪船,光貨船就有兩百多條,這些怎麽地也得帶走三分之一。


    剩下的三分之二,他不敢拿,“勞人黨”盯著呢,就現在,張枸都不知道身邊到底有沒有“勞人黨”的眼線。


    南邊兒給他劃了紅線,搞破壞就放開了玩命,大家一拍兩散。


    所以張枸就得在這條紅線上麵瘋狂跳舞。


    他也不是白癡,備了三條後路。


    一是武漢的幹爹隻要猶豫隻要食言,他立刻帶著心腹坐船跑路,直接奔遼東去。


    二是帶少數人去江東,然後改頭換麵去“天涯洲”或者東瀛省,這時候揚名立萬不算個事兒,有錢就是大爺,有錢就是大爺的大爺!


    三是認栽,投了“勞人黨”,但是大概率會被槍斃,這一條路是不敢隨便賭的。


    事情幹到這個份上,賭是肯定要賭的,有賭未必輸,更何況雇傭兵出身張枸一向是賭命賭習慣了。


    如今混到“湘北保安師”師長這個位置,已經是順利半隻腳踏入了帝國的中高階層之中。


    以帝國的體量,縣級主官以上的官吏數量,也不過是五位數。


    萬裏挑一,他便是萬裏挑一!


    梭梭梭梭梭梭……


    朝天又射了一輪子彈,張枸這才痛快,上了一輛裝甲車,這車的動力係統都是外置的,排汽跟汽車一樣,都是底盤向下,停止的時候,白霧滾滾,等開起來,則是半點水汽都沒有了。


    車內,咬緊牙關的張枸其實從亢奮中恢複過來,在車內連吃了幾大勺“卡瓦哈”粉末,那種苦澀頓時讓自己逐漸冷靜。


    “鈞座!”


    “什麽事!”


    “一個房子裏麵火力很猛!”


    “開炮!開炮轟他娘的!哈哈哈哈哈哈……”


    “是!”


    張枸重新找到了亢奮,打開艙門大喊道,“大炮開兮轟他娘!!!”


    “給老子打!狠狠地打!!”


    “是!!”


    轟!轟轟!


    四門十斤炮,對著一棟別墅就是狂轟。


    這動靜,整個巴陵縣都知道了。


    恐慌蔓延開來,不少人慌不擇路朝著荊江口而去,“勞人黨”打過來,還有他們的好?


    不動產被沒收那是肯定的!


    還有一些人則是奔著火車站去了,往哪兒跑不是跑,興許過了臨湘縣呢?


    更多的則是不跑。


    跑不動,也不敢跑。


    跑了吃什麽?


    又能跑到哪裏去呢?


    跑外地跑外省,沒有親朋好友的,隻怕是跟江淮省的災民一樣,隻配變成鍋裏的一團肉。


    “勞人黨”要來,那就來吧。


    是生是死,又豈是自己能夠決定的?!


    “開、開炮了?!”


    在城中的“金菊書屋”內,經理徹底傻了眼,這是什麽動靜?!


    不會是“大唐人民革命軍”打過來了吧?!


    “經理,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大的動靜……”


    “行了行了,趕緊把門關上,今天別想開張了。咱們趕緊挖地洞去。”


    “啊?挖地洞?”


    “不挖地洞等什麽?趕緊藏糧食啊。米麵糧油都藏著,還有布,我們去掏牆,把牆掏空,布塞裏麵。”


    “啊?”


    “別啊了吧的,走!”


    經理覺得現在是肯定要大亂了,怎麽地也得備好糧食。


    好在“金菊書屋”原先就是多功能平台,所以各種應急的設施還挺多,有些建築的牆壁自帶夾層,布匹卷起來就能塞裏麵。


    屋舍因為養鴿子之類的鳥兒,搭鳥舍用的是毛竹,這裏閑置的毛竹杠也多,打通之後,就是非常不錯的儲存器。


    裏麵塞了綠豆赤豆什麽的,隻要架在架子上,旁人也看不出來。


    當然,放以前的話,隻能是塞情報,而不是什麽綠豆。


    “金菊書屋”的後屋有密室,原本有電台,後來設備都被教育部收走,技術人員也不再以“金菊書屋”員工的身份留存在此。


    最終密室就成了存放酸菜的地方。


    還別說,這酸菜的風味相當不錯,經理大半年來,賣書沒掙著幾個錢。


    可是靠著酸菜賺外快,倒也還算可以。


    畢竟,靠近洞庭湖,達官貴人也是喜歡吃酸菜魚的。


    當然達官貴人肯定是不會買他的酸菜,可跟風的那些人,便是很大的市場。


    帶著夥計取了兩壇酸菜出去,再往下麵挖上一點,爭取能夠放大一點的壇子。


    經理也想好了,要是明天動靜不大的話,就去城南的內河港收一些草魚過來做鹹魚。


    再買一些鹽,那接下來的小半年時間,也就安心安穩了。


    他一個八三年的大學生,二十年的職業生涯,就指著這些酸菜,還有將來不知道有沒有的鹹魚了。


    至於小夥計,他們還正處於懵懵懂懂的年紀,跟著就跟著吧,反正,多兩張嘴還是三張嘴,區別不大。


    揮舞鏟子挖土,經理一邊挖一邊祈禱著:“希望啊,這大唐人民革命軍進城之後呢,能給個能寫會算的崗位。我這人到中年的,不能真的失業啊。”


    然後又擔憂地說道:“也不知道老家的婆娘怎麽樣了,早知道……呸,哪有什麽早知道。”


    這幾天雖然氣氛不太好,可外來的消息還是有的。


    比如說朝廷批準了三川省的成立,劍南省被拆分,關中省的隔壁,從此是個組裝起來的三川省。


    多了一堆的官帽子,很多人很高興。


    但經理高興不起來,他婆娘就在新成立的三川省老家呢。


    現在道路隔絕,想要回老家,談何容易。


    至於往年七月半讓人代為去河南老家祭祖燒紙,那大抵上也是負擔不起這樣的開銷,人生境遇,總是身不由己。


    城西的炮聲、槍聲、喊殺聲,竟是不再讓人恐懼。


    這世上,哪有比挖一個更大的菜壇子坑位更重要的事情呢?


    如果有,一定是在旁邊挖一個醃製鹹魚的坑位。


    “希望明天碼頭有人!”


    哢!


    一鏟子下去,籮筐裏裝上了土。


    “希望明天有草魚!”


    哢!


    又是一鏟子。


    “希望價錢公道!”


    哢!


    揮汗如雨,又是一鏟子。


    他可是讀過大學的,在這裏揮舞鏟子挖土,這是很合理的事情。


    “金菊書屋”曾經的體麵,就徹底的沒落了,穿著長衫的儒雅紳士,也是要吃飯的。


    肚子餓了,怎麽能不吃飯呢?


    江淮省的災民都知道吃,他們可是沒有上過大學。


    轟隆!轟隆!


    又是兩聲炮響,城西的動靜更大了。


    “賞他們幾顆掌心雷!!”


    “是!”


    “他娘的,反抗!老子讓你反抗!都他娘的給老子看好嘍!敢於反抗,老子就殺無赦,死無全屍!他娘的,老子就是一個開元銅板不要,都要你的命!”


    殺紅眼的張枸踩著軍靴,在別墅區的噴泉池咆哮著,而噴泉池的最中央,有個遠眺東方的塑像,那是花崗岩的雕塑,是張子的全身像。


    身材魁偉,須髯粗糲的張子,看上去並不儒雅。


    而此時,張枸站在張德的塑像前,剛好也轉頭看向了東方,手槍隊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是嘖嘖稱奇。


    因為鈞座的模樣,現在看上去,真的很像他的祖先。


    “湘北保安師”的大兵很快就將反抗的獨棟別墅炸成了廢墟,殺雞駭猴,對那些還有後路的權貴們來說,沒必要跟張枸在這兒死磕。


    搶吧,由得他搶。


    張枸也不敢真的就把所有權貴巨富給殺了,真要是這麽幹,他去武漢也是一個死。


    此事分寸拿捏,就在於恐嚇威懾的紅線。


    “勞人黨”給張枸劃了紅線,武漢方麵,同樣給他劃了紅線。


    刀尖上翩翩起舞,真是刺激大腦都在顫抖。


    “都他媽麻利點!搶錢都不會嗎?!”


    “裝車!運往荊江口碼頭!!”


    “他媽的!這時候就敢哄搶?!拉出去斃了!”


    “艸尼瑪的,還搶!”


    啪啪啪!


    拿起手槍就是三發子彈,直接將三個大兵送往黃泉。


    張枸扯著嗓子吼道:“現在分錢!有命分沒命花!咱們帶著錢坐船跑了,才能落袋為安!!”


    “弟兄們,幹了這票大的,老子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到了安全的地界,一人一個大姑娘!!”


    “鈞座萬歲!!!”


    “謝鈞座!!”


    “哈哈哈哈哈哈……幹吧!都他媽加油幹吧!”


    握著手槍宛若跳舞的張枸,遠遠地看上去就像個瘋子。


    可是那些被趕到角落中的權貴們,隻從聽到張枸說要把東西搬上船,就知道這家夥不但沒瘋,反而是蓄謀已久!


    然而,因為張枸直接將武裝反抗的一棟別墅給平了,沒人敢賭他是不是還會平第二個。


    小命隻有一條,在嶽州地麵作威作福的老爺們,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這個畜生難道以為跑得掉?!”


    “去了武漢,他也是死!”


    不少在武漢有門路的官員,如是咬牙切齒地詛咒著,他們暗暗發誓,到時候一定要通知武漢的關係,將張枸炮決!


    然而,還有更清醒的人知道,荊江口的船,不是哪兒都去的。


    揚子江早就被封鎖了,武漢那邊封的。


    張枸會不知道?!


    他顯而易見是知道的。


    那麽,他又怎麽肯定,自己帶著財貨坐船,能夠跑路呢?


    答案隻有一個。


    這個王八蛋在武漢內部,一定是有了很硬的關係。


    這一回,張枸這個武夫丘八,不過是做了一回“黑手套”。


    ====


    PS:群裏的水友應該都知道了,因為審核的緣故,本書要加快進度完本,責編也擋不了幾次,很多章節已經被屏蔽,再來兩次應該就要封書。


    我本人因為還有企校結合項目的任務在,再加上各種兼職,碼字時間是比較有限的,但是這一次,我想盡可能地在過年前後,暴更一下,爭取多趕一些字數出來。


    最不濟,弄一個開放式的結局,那也是好的。


    感謝諸位的陪伴,感謝諸位的訂閱打賞投票支持,希望今後還能繼續交個朋友。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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