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從謝宜清的三言兩語之中,蕭溫就能肯定,這個劉岩不簡單,是個狠人。


    有時候不是說敢殺人就算是狠人的,這世上敢殺人的多了去了,但是敢把大人物算計進來,後果還很有可能全家嗝屁的,卻是少之又少。


    劉岩就是在玩火、玩命。


    要知道,謝家人隻要稍微冷靜一點點,隻要稍微去求證一下,就能打聽到,王角壓根就沒那個意思。


    “獅駝嶺錢三郎”的學生,怎麽可能欺男霸女?


    這種敗壞名聲的事情,能做?


    但反過來劉岩夠狠的地方,就在這裏,他給謝家創造了一種錯覺,那就是,“獅駝嶺錢三郎”的學生,名聲不要,就要美人。


    要是玩脫,劉岩就是死路一條,錢老漢現在的確是個教書匠,可什麽時候規定教書匠手中的教鞭不能抽人了?


    好在劉岩也沒有大張旗鼓,隻是不斷地給予暗示,暗示到位了,謝家慌了神,便出來一個差錯。


    或者說,就是一個失誤。


    那就是當場同意了劉岩指出的明路。


    這條明路,就傍上大腿,隻要傍上“獅駝嶺錢三郎”這條金大腿,什麽欠賬不欠賬的,一筆勾銷。


    他劉岩,是中間人,是媒人。


    媒人能有什麽壞心思?


    但凡謝家人說要寬限兩天,又或者說是等過了夜一大家子商量了之後再定奪,劉岩能怎麽辦?


    弄死謝家人?


    他不能,更不敢。


    他隻是“南忠社”社長劉謙的三兒子,不是皇唐天朝三太子。


    謝家再矬,那也是“書香門第”。


    門第,就是招牌,一個字頭的混子,敢用暴力來掀桌,那就是等同造反。


    黑手套就是命,黑手套還想洗白?


    所以劉岩狠辣之處,就在這裏,他是真的敢詐,也是真的敢賭。


    賭贏了之後,直接敲鑼打鼓,坐實了謝家人要把女兒出嫁。


    那麽問題來了,當謝家人回過味兒來,想要反悔,可以嗎?


    當廣州城的幾條大街,都知道謝家人要把女兒嫁出去,對方還是“獅駝嶺錢三爺”的高徒,還是今年北蒼省的大考狀頭郎,隻要謝家敢反悔,錢老漢就敢做掉整個謝家。


    是他錢鏢的刀不快了,還是他錢鏢的手銃生鏽了?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不能讓我錢鏢成為笑話。


    無關乎臉麵,僅僅是微妙的聲望變化。


    錢老漢是背地裏做事還是明麵上做事,如果被人提起自己的學生被人悔婚過,他還能跟別人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別人還能應一句“莫欺少年窮”?


    不存在的。


    隻要謝家悔婚,說這是誤會,是中了劉岩的奸計。


    謝家就得死。


    因為錢老漢就這麽一個學生。


    哪天王角發達了,成了地方大員,要進京麵聖,做個閣老,結果中央進奏院開會,有人小聲嘀咕了一下“是不是那個被廣州謝家退婚的”?


    可不就是完犢子了麽。


    劉岩的狠,就是拿捏到了七寸,換了別人來,還真是不行。


    地位低了,街坊鄰裏沒人相信,就你?你能跟“獅駝嶺錢三郎”認識?知道錢三爺住哪兒嗎?


    地位高了,不會用這種手段,用一次就是消耗自身在名利場中的資源,以後會還能鳥你?萬一你天天就這麽算計別人呢?


    劉岩這種“南忠社”社長三兒子,剛剛好,因為他不是好鳥,但又相對的有點實力,有點背景。


    同時算計的謝家,“書香門第”是不假,但這個門第,已經落魄了,能拉謝家一把的不多。


    謝家為了家族存續,不得不作出妥協,而不是跟別的豪門一樣,跟你一個大混子坐下來談,談個屁,你配麽?


    一切都要恰到好處,還得有謝宜生這麽一個自視甚高,卻又隻會吃喝玩樂的廢物二世祖。


    然後,就是刀尖上跳舞,玩得就是心跳。


    這一把,劉岩賭對了。


    同樣的手法,再想玩一次,很難。


    因為要同時具備王角、謝宜清雙方條件的,少之又少。


    同時這件事情終究會被人知道,他在“南忠社”內部,絕對不會再有任何信任,因為他的玩火,一旦翻車,“南忠社”社長劉謙,不但要大出血,搞不好還要剁了劉岩的手指賠禮道歉。


    王角在事後由大小老婆們複盤,自然也會說的頭頭是道,當然也會驚訝劉岩的膽大包天。


    深入思考了一下,尋思著這事吧,自己也能做。


    然而,再思考的深一點,就覺得劉岩這孫子是真的夠狠。


    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賭得這麽大,當時就算他老子劉謙知道了,七十多的老東西還能從哪個被窩裏爬出來,然後教訓今年三十九歲的三兒子?


    普通狠人也就是對自己狠,劉岩這種的,說好聽點叫“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說不好聽點,就是時刻準備著全家老小螺旋升天。


    事後讓家裏人知道了,那是尿血的心的都有了。


    征稅衙門的招待賓館內,眼淚怎麽都擦不幹的謝宜清,跟蕭溫把事情說了一通之後,蕭溫頓時覺得,這個仙女兒看著柔柔弱弱,實則心如明鏡。


    隻不過她太可憐了一些,是個閨中精細養著的姑娘,乍然出現變故,這才慌了神。


    不過,事後諸葛亮,也是於事無補。


    王角這時候就是出去說,爺跟謝姑娘是清白的,是純潔的,但凡有一條狗子信了,那也是隻會自我感動的舔狗。


    “夫人,這其中自然是有劉岩的算計,可終究還是我兄長太過頑皮,又貪得無厭,意圖謀財……”


    又羞又惱的謝宜清,隻是手指緊緊地攥著手絹,擦拭了一番眼淚之後,她又瞄了一眼王角,見這個正主一臉淡定,卻也是心頭慌亂,泛起了各種嘀咕。


    畢竟說到底,這真的就是“獅駝嶺錢三郎”的學生啊。


    如假包換,貨真價實。


    “也就是說,你兄長還真打算使詐,然後贏我相公的錢?”


    “便是……”


    “哎哎哎,娘子,你說謝先生贏我錢,他可不是贏錢啊。我就沒有打算賭,當時我就是走走看看,他突然就跟我自來熟,然後跟我說,來,上四樓,有更好玩的。我就……”


    “那你的三十萬怎麽來的?”


    “……”


    “怎麽不說話了?”


    “雖然客觀事實上來說,的確是贏來的,但是當時在場的人都可以作證。我連牌都沒有摸,籌碼全部‘梭了’,就打算送錢給謝先生的,交個朋友嘛。結果誰知道會有這檔子事?”


    “你還有理了?”


    “是,夫人教訓的是,我的錯,我不該為了好奇心,就去‘威尼斯人’。早聽夫人的,哪能再招惹這種禍事。”


    “禍事?”


    “不是……不是禍事?那算啥?喜事?”


    “喜事?!你是不是挺高興?!你跟我結婚才幾天!你到底想找幾個小老婆!”


    “冷靜!夫人冷靜!”


    王角連忙一把攥住了蕭溫的手,“冷靜啊夫人,我的心是誰的,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我還在工讀學校的時候,隻要一有空,去見藍彩仕那鱉孫,可不是都要跟你磨上許久?夫人,你想想,我老婆收拾好之後,是不是就讓你第一個騎了?”


    “你老婆?”


    “不是,機車,機車……”


    想了想王角的好處,蕭溫也是氣順了不少,有一說一,這男人對她不差,才學也是有的,就是不用在正道上。


    舞文弄墨就是寫一些煙花巷柳的故事,要不然就是辦公室的各種男女苟且,她簡直想不明白,有這想象力,用在正道上不好嗎?


    盡整這些下三濫的。


    可蕭溫也沒有指摘什麽,畢竟,這些下三濫的文字,能賣錢啊。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可爽了你!”


    “那不能,我那點道行,夫人不是早就試探清楚了麽?你們三個我都應付不過來,還再加人,我又不是牲口。”


    “嘴上是這麽說,誰知道心裏怎麽想的。”


    “那這麽著,我一個人去京城讀書,這總行了吧,你們全回殺龍港,一切太平。”


    “你想得美!”


    柳眉倒豎,蕭溫別的都能忍,這種不能忍啊。


    合法的女人,還能約束一二。


    到了京城,遍地都是不合法的男女關係,自己老公要是天天拔鳥無情,可不真的爽翻天?


    萬一再來個“添丁進口”,弄了幾個野種在外麵,她蕭溫還混個屁?!


    原本現在震懾蕭家,震懾自己的親爹蕭世魯,就是指著自己老公的本事。


    現在要是連個蛋都生不出來,外麵倒是彩旗飄飄,這成什麽了?


    橫豎都是她蕭娘子沒本事,連個鄉下土包子都拴不住。


    “不是?夫人,誤會,誤會啊。我指天發誓,我王角但凡隻要去拈花惹草,我就不得好死!我這是打算一心向學,爭取將來做個教授啥的,也算是有個事業。夫人也是操持過家業的,這忙起來,哪裏還有閑工夫去琢磨男男女女那點兒破事兒?”


    “呸!別人不可以,你不一樣!”


    蕭溫這時候便覺得自己老公那是時刻準備要去養姘頭,當即道,“別人寫文章,你也寫文章,別人寫的什麽,你寫的什麽?!”


    “噯噯噯,過了,過了啊夫人。我好歹也是辦了報紙的,人家紀先生可是高材生,還是沔州銀行的分行行長,我跟他合夥,我負責提供內容,他負責保駕護航,這些文字哪個不是充滿著戰鬥的氣息,我光榮!”


    “哈!”


    聽這貨居然張口就來,蕭溫頓時氣得翻了個白眼,“《花季雨季》呢?《門房秦大郎》呢?《少婦董潔》呢?《少年阿才》呢?”


    “臥槽!你都看過啊?!”


    “呸!你才都看過呢!我就是聽說,聽……聽金姐姐說起過。”


    麵紅耳赤的蕭溫頓時別過頭,猛地又回頭瞪了他一眼,“你別管我,你說你的文字,如何戰鬥的?”


    “哎呀,賺錢的歸賺錢,戰鬥的歸戰鬥。難道我先生是革命黨領袖,我還要跟你詳細解釋?”


    “什麽?!”


    “什麽?!”


    不僅僅是蕭溫,連謝宜清都是震驚了,猛地看向了王角。


    “我瞎猜的,我亂說的,你們不要當真啊。”


    王角頓時垮著臉,拉著蕭溫的手,安撫道,“娘子,坐下,坐下嘛。娘子,你聽我說,那些文字,我都是連你小手兒都沒拉過時候寫的。你想啊,這就是沒嚐過滋味,才會寫得有滋有味,等我認識了你,寫出來的都是垃圾。我心裏隻有你,過去,現在,將來,都隻有你,隻有你一個!”


    “你不要總是用這種甜言蜜語來糊弄我!”


    “如果娘子你覺得是糊弄,那隻能說,這些甜言蜜語,還不夠甜……”


    “你、你正經點,有人呢。”


    “嘿嘿,你信我嘛娘子,你一定要信我啊,我去京城,是讀書啊。好不容易做了狀頭郎,這要是不好好讀書,可不是給弟兄們做了壞榜樣?我得給學弟們做標杆啊。”


    “就你?你也就是騙騙別人,你說,你報的是哪所大學?”


    “洛陽的大學。”


    “廢話!洛陽的大學幾十所,你報的是洛陽大學?!”


    “咳嗯……”


    “洛陽工業大學?!”


    “差不多吧。”


    “差不多個鬼呢,之前我還當是玩笑話,現在才知道,居然真是洛陽女子大學!你一個男人,要是沒有齷齪心思,你怎麽想著去女子大學!”


    “噯,夫人,話不能這麽說,那可不是什麽女子大學,那是洛陽女子大學……月堤學院。”


    “呸!還不是女子大學?”


    “月堤學院招男生的。”


    “你要臉嗎?”


    “夫人,這其中是有原因的,我也是為了將來。”


    “你肯定是想去開後宮!”


    “……”


    王同學相當的憋悶,但凡他有這個心思,他王字倒過來寫!


    再說了,開後宮還需要去京城嗎?


    他媽的,老子現在連廣州火車站長啥樣都沒看見呢,就又撿了個娘們兒。


    四個了啊,打麻將都不用另外再找人。


    淦。


    歎了口氣,王角無奈地對蕭溫道:“夫人呐,我知道你現在有氣,可再有氣,還是得先消消氣不是?你要明白,就算沒有劉岩這一出,你怎麽保證到了京城,沒有別人再來算計?”


    “你是金子做的?”


    “我不是金子做的,可現在不一樣,知道嗎?”


    “你就是想開後宮!”


    “我沒有,我真沒有,夫人,我畢竟是孑然一身,根本沒有什麽王家人可以靠。往上數,隻有一個糟老頭子當先生。除此之外,哪有什麽家族兄弟?連叔伯都沒有。那麽你想啊,看中我的,哪個不是打著餿主意?”


    “……”


    這話倒是把蕭溫給憋住了。


    因為她的親爹,當時就差跪舔了,完全的不要臉。


    而之後還有更惡心的,那就是自己的親姑姑,把長沙路忠武軍的一個人塞給了她,名義上是通房丫頭,其實就是工具人。


    基本上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把王角的個人好惡、訴求、想法考慮進去,至於塞給王角的女子是高矮胖瘦,隻要看得過去,就行了。


    沒人在意王角的想法,因為他是孤家寡人,連個像樣的能搭把手的人,都沒有。


    想通其中關節之後,蕭溫也是歎了口氣,道:“沒想到,這一路北上,什麽人都敢踩在頭上。大郎,你這身份,還不如我在蕭家的時候呢。”


    “臥槽……”


    王角瞪圓了眼睛,看著蕭溫,“老婆,你聽懂我說什麽了?”


    “你有病啊,你當我是傻子二貨嗎?”


    “消消氣,還是那句話,消消氣。現在我沒實力,你也沒手腕,這事情,不在我們掌控之中的。”


    “你以後就有實力了?”


    “翅膀總歸會有硬的一天嘛。”王角倒也幹脆,很是坦蕩地說道,“糟老頭子待我不薄,有一說一,將來他的那點家當、人脈,都是給我的,我就算說不繼承個百分之百,繼承個百分之一,也足夠嗓門大了吧。到那時候……”


    “到那時候你後宮裏妻妾成群、佳麗三千,是不是?”


    “……”


    “真是讓人煩心,這些王八蛋成天就想著算計,就不想著好好做人!”


    蕭溫一雙杏眼滿是怒火,她咬牙切齒地發誓道,“老娘早晚做了這個劉三兒!”


    “冷靜,冷靜啊,不要衝動……”


    “我現在動不了他,我冷靜還能熱血沸騰啊!”


    難得發飆的蕭溫,此時是真的動了肝火,她洞房花燭才幾天呢,前前後後塞了多少人進來?


    錢鏢、蕭平這種長輩也就罷了,你個不知道哪個石頭裏蹦出來的劉三兒,居然還算計上了。


    這事兒沒完!


    “反正啊,這事兒我也沒鬧明白,這個劉岩,到底打什麽主意,突然就折騰這麽一出。現在就算派電報去殺龍港,一來一回,糟老頭子也未必能幫上什麽忙。”


    見老婆真的冷靜下來之後,王角這才接著道,“老婆,你也別小看我那些文字,隻要能賺錢,就能拉攏人。還有紀天霞這條老狐狸,他能利用我,我不能利用他麽?到了京城,我就專門做個轉載,文化人的體麵先站穩,也能唬住一些下三濫的……”


    “轉載?”


    “真首發,假轉載。隨便什麽內容,都是打著轉載南海文字的名頭,實際上就是自由發揮。”


    如是一說,蕭溫便聽明白了王角的打算。


    哪怕是寫小黃文,明麵上說是轉載《花季雨季》或者哪裏哪裏的報紙雜誌,其實就是直接連載撰稿。


    排他性的內容,獨一無二,總能站穩腳跟。


    隻要王角站得住,那普通層次的,再想來算計,光一個社會名氣就得掂量掂量。


    講白了,這就是王角所說的“實力”。


    “去了京城,我給你做編輯。”


    “嘿嘿,那這算不算紅袖添香?”


    笑了笑,王角當時就握住了蕭溫的手,整個人眉飛色舞心情愉悅。


    “別鬧!”


    拍了一下王角的手,撇撇眉毛,看到一旁的謝宜清後,王角這才回過神,剛才說得太投入,倒是忘了,這邊還有個“新娘子”呢。


    而此時,謝宜清還在震驚,因為王角剛才的一句話,簡直是信息量恐怖。


    “獅駝嶺錢三郎”是革命黨領袖?!


    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除此之外,王角這個北蒼省狀頭郎,不去洛陽大學,而是去洛陽女子大學月堤學院,這就更加的誇張。


    這是怎麽想的?


    聽這對夫婦在那裏邊吵邊鬧邊討論,謝宜清陡然發現,王角和蕭溫,竟是極為的合拍,蕭溫擅長分析,王角敢於決定。


    這算不是夫婦版的“房謀杜斷”?


    正想得出神呢,卻聽王角開口問道:“謝娘子,接下來,不知道你自己有什麽打算?”


    “嗯?”


    “就是說,事已至此,你是打算跟我們一起去京城先避避風頭,還是如何?留在廣州?或者去北蒼省殺龍港?”


    “我……”


    謝宜清那張美輪美奐的臉上,滿是疑惑,她生得太過好看,乃至一臉疑惑的時候,都讓人覺得,這是天上仙女兒的憊怠偷懶。


    “我……”


    謝宜清吞吞吐吐半天,顯然是做不出決定。


    “我不知道。”


    謝宜清如是說罷,一旁蕭溫坐了過去,拉著謝宜清的手,柔聲道,“謝姑娘,你要是不懼流言,就跟我們去京城好了。那裏離婚都是稀鬆平常,男子納妾少之又少。你隻要在京城能自力更生,跟我老公分了就是。”


    “啊?”


    聽得蕭溫所說,謝宜清一時間都愣住了,這種事情,她想都沒有想過!


    -----


    PS:除夕快樂,就不拖到半夜更了,大家看完就好好準備年夜飯,掌勺的掌勺,吃飯的吃飯。希望大家牛年身體健康,事業興旺,發財的發財,升職的升職。


    順便也希望我自己能夠訂閱多多,稿費多多,新年萬事如意,寫書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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