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這樣獅子大開口,王角自然也是有心理準備的,之前安樂假裝自己紀天霞的時候,透露出來的資金是七十萬,怎麽帶過來不知道,但既然敢這麽說,肯定有辦法把資金帶過來。


    那時候王角就內心YY過的,這錢要是全給他,可不是發了麽?


    等到後來從錢老漢那裏,聽說“甫裏先生”陸龜蒙,光嫖資就能養活一個省的正廳衙門,那一瞬間,王角腦海中蹦躂出來的,全是“我對錢沒有興趣”“先定一個小目標”等等經典畫麵。


    正是那一刹那,讓王角明白過來,甭管他有沒有穿越,對某些人來說,很多他難以企及的領域,不過就是個數字遊戲。


    於是在那一刹那,王角便想著,跟這種人打交道,決計是萬萬不能有人性的。


    這並非是他悟了,他並沒有悟,而是明白過來,既然對方是在玩遊戲,那自己又何必認真?


    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紀先生!”


    “噯!”


    臉色有點焦急的小安喊了一聲紀天霞,卻被紀天霞抬手打斷,隻見紀天霞看著一臉淡定的王角,語氣倒是很鄭重地說道:“十八萬,交王先生這樣一個朋友,不虧的,小安。”


    “是……”


    有些不甘心的安樂,瞄了一眼王角,然後退了下去。


    在紀天霞側後方,之前還因為王角提錢略微小覷的外鄉人,此刻眼神已經是震驚。


    輕飄飄的,十八萬搞定!


    更讓他震驚的是,王角對拿到這十八萬,竟然沒有太大的反應,反倒是在二樓樓梯口,傳來了竊喜聲。


    金飛山捂著嘴在那裏跺腳狂喜,她家裏是有礦不假,可像紀天霞這樣能夠十八萬掏出去,變現就是個難題。


    此時此刻,就算王角突然暴斃,怎麽地也能分個幾萬塊。


    攏共也沒睡多少秒,不虧!


    “紀行長的誠意,我收到了。”


    王角麵帶微笑,拿起一隻幹淨的茶杯,拎著茶壺,走到了紀天霞跟前,然後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一口茶,然後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敬紀行長一杯。”


    “請。”


    一飲而盡之後,王角這才手持空杯子又來了一句:“記得把錢送到‘沙縣大酒店’,我先生什麽都收。”


    “……”


    紀天霞臉色一滯,心中也有點後悔,應該早一點露麵的。


    有點失算了,從旁觀察一個人,終究還是差了點意思。


    實在是王角的出身太低微,而“獅駝嶺錢三郎”的名頭又太響亮。


    思維上的一個誤區,便是別人提到王角,隻會說是錢鏢的學生,或者錢三郎的弟子,決計不會說,錢鏢是王角的先生,亦或是王大郎的師傅……


    所有的一切如果重新推翻,紀天霞直接把王角的潛力打上了一個極高的評價。


    因為能夠從一個椰子飯路邊店的殺魚仔,走到殺龍港大考狀頭這個地步,刨開錢鏢這個因素,本身要付出的努力,以及先天客觀存在的聰明才智,都非常的驚人。


    十八萬,盡管會肉痛,但紀天霞是真的沒有覺得虧。


    現在殺龍港的行市,十八萬,玩擊鼓傳花,一天就能賺到這個數!


    但毫無疑問,他不是過來學三百年前安平公主的。


    “王先生放心,以後紀某絕對不會再讓此類事情發生,我向你保證。”


    “我信紀行長的。”


    王角嘴上這麽說著,心中直接當這貨說的話放屁,他已經打定主意,以後跟這貨還有這貨的熟人打交道,就要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不見兔子不撒鷹,嚴守底線,他可不想學穿越者前輩玩心跳,連唐太宗都敢鐵了心去剛,玩命……一點兒都不好玩。


    “誤會既然解除,那大家還是自己人。”


    說罷,紀天霞這才重新介紹著身後外地過來的中年人,“這位是長沙路忠武軍的彭團長。”


    “王滿哥真是儀表堂堂喃……”中年人一掃之前的小覷,反而是越看王角越滿意,連連笑道,“以後克長沙,警調子隻要抓噠不緊,酒菜絕對傲囉。”


    “……”


    叔,what are you說啥咧?


    一輛懵逼的王角,腦袋宕機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就找到了節奏,略微琢磨了一下,也聽懂了這個中年在說什麽。


    口音是古怪了些,但隻有調門的區別,大體上,還是長江上的言語。


    “彭團長便是彭叔寶的胞弟。”


    紀天霞略作解釋的同時,也是更加驚訝,因為他發現,王角竟然聽懂了這少見的方言。


    “在下彭珪,手下冒得兵,不算團長的囉……”


    笑嗬嗬的彭珪,原本還有點酸氣怨念的,現在就不一樣了,別的先不說,就這臨街豪宅,再加上剛才紀天霞給的十八萬,給長沙路忠武軍一口吃的,完全不是問題啊。


    彭叔寶?!


    王角一聽紀天霞的介紹,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要說秦叔寶,他就認識;彭叔寶?誰啊。


    反應過來後,才想起來,這彭叔寶,便是自己的另外一個老丈人彭玕,那位長沙路忠武軍大都頭馬殷的左膀右臂。


    如此一看就明白了,這個彭珪,是幫自己老哥,把閨女送來殺龍港的。


    毫無疑問,那位姓彭的猛女,應該也來了。


    眼神略微瞄了瞄,這偌大的客廳裏頭,人就那麽多,真要是猛女,來了應該就在這裏。


    一人看到王角的眼神變化,便小聲地說道:“滿滿,他就蠻會起梗子噠喃。”


    “噯,王滿哥那是靚腿又腿硬喃。”


    彭珪笑著衝那人說罷,又招了招手,示意人上前。


    順著彭珪的目光看去,王角看到那人,便知道,這應該就是新的小妾,那位名叫彭彥苒或者彭小苒的姑娘。


    同樣是英姿颯爽,如果說金飛山是帥氣,那麽彭彥苒……是霸氣!


    渾身上下的衣服都是黑布料子,腰間纏著綢布腰帶,還打了個結,有沒有塞家夥什,他也看不太出來,但決計不是空空如也的。


    明明是柳葉眉,可眉峰如刀,乍一看,便像是專門修剪過的,但隻看她素麵朝天的樣子,就知道也沒有那個閑工夫來描眉畫眼。


    站在那裏筆筆直直,腰直胸挺,大大方方,絲毫沒有怯懦的姿態,邁開步子,卻像是用尺子量過的,走一步是一步,步距極為精準,給人的感覺,就很有一股子昂揚氣勢。


    和傳說一樣,左邊額角多了一個疤痕,原本略帶小麥色的皮膚上,就多了一點點泛白的疤痕。


    乍一看很搶眼,但仔細看了,卻發現簡直就像是故意這樣弄的,因為那疤痕,好似刺了個花在那兒,如此一來,原本就英姿颯爽,更添幾分野性。


    便是這份野性之美,那是金飛山萬萬沒有的。


    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彭彥苒或者說彭小苒,生出這副麵目,再加這麽一個疤痕,被傳一個“貌陋”,一點都不奇怪。


    隻是相貌醜陋還是俊美,對聯姻這件事情來說,並沒有太大意義,反正重點不在這個上麵。


    彭彥苒大概也是帶著情緒來的,知道王角就是要嫁的人之後,臉色並不好看,再加上剛才一係列的操作,更是讓她覺得,這個殺龍港的大考狀頭,是個心思極多的家夥。


    隻是,當她一肚子不滿看向王角的時候,卻發現王角正麵帶微笑,色眯眯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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