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這座小鎮。因為這裏,滿是想要忘卻的回憶……”


    提起褲子跑得比誰都快,王同學感覺自己超刺激!


    反正現在一臉懵逼的,是那個鹵蛋光頭糟老頭子,老王八蛋,傻了吧,錢老漢怎麽可能給小爺我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翻你的小黃文去吧!


    王角也是看開了,錢鏐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從他宿舍搜出來一堆小黃文還有各種精裝黃油本的時候,這糟老頭子那顆宛若鹵蛋的光頭,頭皮上的青筋都快爆了。


    毫無疑問,錢鏐正處於一種極端憤怒極端暴躁的狀態,隨時都可能把他大卸八塊的那種。


    崇崗鎮的“金菊書屋”內,頂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嘴裏咬著煙的紀天霞,看著提褲跑路的王角,然後淡然道:“錢老大放他走了。”


    “紀先生,我看錢老大這次過來,也就是跟沙讚合作。怎麽可能是來找錢老三的?錢老三這麽多年都沒有返回江南,一直漂泊在外,錢氏兄弟之間的感情,好不到哪裏去,他來殺龍港,總不能說是敘舊吧?”


    “小安啊,有些事情,是說不準的。”


    紀天霞手指夾著煙,彈了彈煙灰,看著在坡道上一路小跑的王角,然後道,“錢老三不會無緣無故收這麽一個學生,肯定他有過人之處,才會讓錢老三這麽做。”


    說罷,紀天霞又道:“至於錢氏兄弟之間是不是有齟齬,亦或是有什麽算計……嗬,小安啊,難道你忘了你祖父把你安排在我身邊,是要防備什麽嗎?”


    “大父怕我被二叔害了。”


    “不錯,敬思公行事,還是這般果決。”


    重新叼著煙,紀天霞眯著眼睛,“你父親在北都攢了多少錢,太原銀行的人稍微打聽一下,還是能打聽到的。哪怕是我做的賬……但畢竟是在北都,不是在魔都。”


    話裏話外,並沒有提到錢鏐和錢鏢,仿佛是在說小安的家事。


    但小安一點就透,家中那點破事,無非就是“財帛動人心”而已,但是到了錢鏐這個地位,七十六歲的錢氏家主,想要入閣的意願,誰不知道?


    再不拿出像樣的功績,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入閣,已經成了錢鏐的執念。


    “先生的意思是……錢老三的手上,有錢老大認為可以入閣的功勞?”


    “原本我不會這麽想,直到他把那小子留了下來。”


    咧嘴一笑,紀天霞看著遠處已經消失的王角,“一個孩子而已,能讓堂堂錢家大老倌這麽失態,連臉都徹底不要了,可見,他是真的急了。”


    “會是什麽東西?”


    “這就要看錢老三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麽。”


    眼睛微微一眯,紀天霞整個人都有些亢奮,“之前在魔都聽說‘獅駝嶺錢三郎’,隻有傳說他收稅的事情,單槍匹馬獨闖獅駝嶺……”


    咂摸著這些過去的傳說、故事,紀天霞現在可以肯定,故事肯定是真的,但九真一假。


    真的不去管它,就是這個假的,到底假在了哪裏,實在是讓紀天霞有點好奇。


    殺龍港突然鬧海賊,當然紀天霞也知道,這鬼地方天天鬧海賊也正常,算不得什麽突然不突然,可問題在於,之前他去拜訪耶律阿保機,這是一點馬腳都沒有露出來。


    直到現在,重新複盤他來到殺龍港之後的一係列事件,再加上他之前調查的殺龍港熱點。


    光“縹緲蒼龍”這個海賊頭子,就被炮決了兩次,斬首了兩次,其餘各種酷刑若幹,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縹緲蒼龍”?


    障眼法、煙霧彈,有人搞事啊,乍一看,仿佛是海賊們戲耍了殺龍港的衙門,但是現在看來,卻是未必。


    沙讚這個狠人,下了一盤大棋啊。


    “這一次,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於東海征稅船團的船,剛剛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小安,你走的海路也不少了,哪怕是最熟悉水道的海軍,想要在必經之地上埋伏一夥海賊,有那麽容易嗎?”


    眼睛一亮的小安頓時道:“紀先生!莫非,沙讚是拿海賊……不,是拿亂黨的人頭,當做功勞,送給了錢老大?!”


    “區區三位數的海賊,你覺得以錢老大的地位,會放在眼裏嗎?”


    “嗯?”


    愣了一下,小安眼神有點疑惑,但是稍微思考了一會兒,他頓時臉色震驚,雙眼圓瞪看著紀天霞,“紀先生,您的意思是,沙讚拿到了亂黨的老底?!而這次過來,錢老大就是打算一口吃成胖子!”


    “我現在猜測,搞不好錢老三跟亂黨有不清不楚的幹係,甚至,他就是亂黨骨幹之一。”


    猛吸一口煙,鼻腔快速噴出兩道濃霧之後,紀天霞手指下意識地搓了搓,粗大的手指關節,僅僅是隨意地捏了兩下,就發出了嘎啦嘎啦的聲響。


    “有一個辦法,可以確認這一點。”


    “什麽辦法?!”


    “去拜訪一下錢老三,如果他受傷了,那麽,就能證明,這是錢老大幹的,在整個殺龍港,能傷到錢老三的人,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但是,此時此刻,有這種意願的人,卻少之又少。”


    眼睛放著光,紀天霞很是肯定地說道,“沙讚隻想回河中大開殺戒,‘可薩海’那裏都是他的老部下,他就算要蟄伏,以北蒼省現在的‘教化之功’,足夠了;耶律阿保機隻想求財,然後找機會讓自己的兒子,娶個有稱號的皇族女子。亂黨……對他們來說,和官場中的同僚,並無分別。”


    事情分析到了這種地步,小安也是徹底明白了然:“對,隻有錢老大,他今年七十六了,入閣的機會隻剩下四年。就算是今年論功,也要到明年,才能在正旦大朝會之後入閣。而到那時候,他都七十七了!”


    “如果錢老三,真的跟亂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隻要他不是保皇黨這一支……那就值得投資啊。”


    “紀先生,投資亂黨?”


    “奇貨可居……這個成語,你不會不懂吧。”


    “啊?!這哪來的奇貨?”


    “亂黨要是把京城袞袞諸公都吊在路燈上,這改天換日的買賣要不是奇貨,什麽才是奇貨?”


    “……”


    聽紀天霞這麽一說,小安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麽這個沔州銀行的行長,始終沒有踏上仕途。


    因為回報率……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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