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九年級的“老大哥”都能扁的,但王角用條凳砸翻在地的這位“老大哥”……他真的能扁。


    因為這個倒黴蛋的親爹,是金菊書屋在北蒼省一個網點的經理。


    扁了也就扁了,這貨回過味來之後,還隻能認慫,更害怕王角把他在“小湯相公”麵前裝逼的事情說出去。


    一工學堂誰不知道大角哥是小湯相公的人?


    在大角哥麵前裝逼,可不就是在小湯相公麵前裝逼?


    在小湯相公麵前裝逼,那也就是在小湯相公的授業恩師皮先生那裏裝逼!


    在皮先生那裏裝逼,是不是也等於說……在黃大老板麵前裝逼呢?


    嗯,很合理。


    “大角哥好威啊!”


    “哎,給小湯相公做事,不過是盡心盡力,負責二字。”王角一臉淡然的同時,又多說了一句,“這是藍秘書教我的。”


    “……”


    “……”


    大角哥好威啊!


    至於那些家裏開加工廠,又或者是跑船的九年級“老大哥”,王角半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真要是抄起條凳砸了,那大概晚上一工學堂的某個員工宿舍,就要失火了。


    這些小小的算計,王角自然是不會說出去。


    而一工學堂的人形渣滓們,不管是實力強還是實力弱的,都隻會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大角哥好威啊!


    《花季雨季》的派送工錢順利發放完畢,有人羨慕有人驚異,但不管怎麽說,此時此刻的一工學堂,那些原本還起了點小心意思的,處在畢業季的九年級“老大哥”們,想到的不是怎麽黑一把王角還有跟王角混零花錢的低年級。


    而是想著怎麽跟王角打好關係,將來也好跟藍秘書、小湯相公這樣的大人物,混個臉熟。


    這些人形渣滓的家庭,在這個時代,在殺龍港,被官方統稱為“富戶”。


    富而不強,就是這些人形渣滓所在家庭的特點。


    皇唐天朝每時每刻都有富起來的人、家庭、家族,但能夠輕易將財富傳承下去的,卻並沒有那麽多。


    對那些已經多多少少開始接觸社會的九年級“老大哥”們來說,像王角這種底層土鱉,原本就是一條死狗,根本沒必要正眼看。


    但他抱上了藍彩仕、湯雲飛的大粗腿,那麽十年二十年,家底超過他們的家庭,根本不稀奇。


    甚至短一點,三五年就行。


    如果藍彩仕、湯雲飛的際遇稍微再提高那麽一點點,或許連帶著王角超越他們家庭財富所需要的時間,隻不過是一個晚上……


    王角的突然發威,尺度拿捏的,其實剛剛好。


    甚至稍微過火一點,也沒太大關係,畢竟,能跟藍秘書和小湯相公說上話的大角哥……好威啊!


    一工學堂油印室的門房。


    王角帶著一包涼拌豬頭肉,外加一桶湯雲飛給他的廣州甘蔗酒,喊醒了還在打盹兒的劉澈,然後自顧自摸了兩個酒碗出來,滿上之後才笑道:“劉哥,之前說的小報已經做起來了!”


    “啥玩意兒就做起來了?你咋整的?”


    將背心一卷,眯瞪了一下眼睛,劉澈抄起桌上一把沒洗還帶著油漬的筷子,往背心上來回搓了兩把,夾起一塊豬頭肉往嘴裏塞。


    “嘿!這豬頭肉可以啊!”


    劉澈抖著腳上的人字拖,翹著個二郎腿,整個人縮在一隻竹凳裏,拿起已經滿上的酒碗,咕咚咕咚咕咚就是幾大口,酒碗重新放回小桌子上,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


    略微打了個酒嗝,又夾了一筷豬頭肉,三口兩口吃下去,再喝了兩口酒:“嗬!得兒勁!”


    “那個金菊書屋股東皮先生的學生……”


    “湯雲飛?”


    “對,就是他。”


    “這小子畫畫兒挺厲害的。”豬頭肉裏麵還有花生米,劉澈一筷接著一筷,極為熟練地往嘴裏丟,看得王角一愣一愣的。


    這得吃多少花生米,才有這技能?!


    “劉哥,我不是幫他聯係了‘南海角先生’的一篇新文麽,然後他就介紹了幾個金菊書屋退休的雕版師傅。”


    “謔,這也行?”


    劉澈眼睛一亮,筷子懸停在半空,上下打量了一下,“可以啊你。”


    “嘿嘿,我這不是借勢麽。”


    “謔~~”


    這下劉澈是真的高看了王角不小,筷子點了點菜盤,“長進了,長進了啊。知道‘借勢’,你就是去河南,你也能混了。”


    “劉哥,聽說河南是用電燈的?”


    “那可不咋地?關中、河南、湖北、山東、河北、江南,就這幾個地方能正規用電,我在黑水那旮旯也能用,就是得審批,賊他娘的麻煩。老子去他娘的,狗王八就知道瞎整,照老子意思,這逢水就蓋個電站,咋了?你就說咋了嘛!”


    罵罵咧咧的劉澈仿佛是不解氣,抄起酒碗,又噸噸噸幾大口。


    “劉哥吃菜,吃菜,別光喝酒啊。”


    “滿上!”


    劉澈脖子一梗,手指指著酒碗。


    “好好,滿上滿上……”


    拿起酒桶,又嘩啦啦地滿上了一碗。


    “不說這個,什麽電不電的,他娘的……”


    又喝了一口酒,豬頭肉嚼了一半,劉澈嘴裏含著豬頭肉繼續忿忿不平地罵,“你就說這用電怎麽了吧!怎麽了吧?!”


    拍了一下桌子,發現桌子不平,容易把酒水灑了,劉澈趕緊用嘴把灑桌子上的酒吸幹淨之後,拍著大腿接著罵:“那幾個狗東西,跑敘利亞刨了個土坑,弄了石油你知道幹嘛嗎?盡他娘的蒸餾煤油。就老子那第三工業部,上上下下就想著賣煤油燈呢。”


    “石、石油?”


    “那可不咋地?不然你以為就敘利亞那破地方,誰他娘的願意去。老子之前在河北給人做管子,熟鐵的,就是專門輸送石油的。差點就被調過去,嚇得老子趕緊把管子做廢兩千根,這才去了黑水,那回……”


    提到這件事情,劉澈還心有餘悸,“嘖嘖。”


    隻是把豬頭肉咽下去之後,劉澈又歎了口氣:“可誰他娘的能想到,老子去了黑水之後,居然就來了南海!王八犢子的……”


    “劉哥,咱不生氣,吃菜,吃菜……也就是緣分,不然我還認識不了劉哥呢。”


    “那可不咋地,我跟你說兄弟,緣分呐!”


    端起酒碗,劉澈很是爽快地說道,“走一個。”


    碰了一下碗,王角一口幹了之後,這才道:“劉哥,正好《花季雨季》銷路還挺好,要不劉哥也掛個名,到時候咱們把這玩意兒整河南河北去,到時候腰纏萬貫,就算不出出氣,自己想幹啥就是啥!對不劉哥?人得有夢想!”


    “沒說的,兄弟你想咋安排就咋安排,幹了!”


    “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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