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呼!”


    緩緩地提起了褲子,藍彩仕摁下了抽水馬桶,然後撇撇嘴,“也就一般。”


    說罷,將那張油印紙折了起來,揣到了懷中,出門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這才前去盥洗池洗了個手。


    “這樣的內容,倒是沒見過,有點意思。老板肯定沒興趣,不過先生肯定非常中意……”


    嘀咕了一會兒,藍彩仕尋思著,要是找陸龜蒙商量,正好也能開辟個新業務。


    八十多的糟老頭子其實不怎麽管事,主要是過來鎮場子的。


    金菊書屋這次的目的,是想趁著南海這裏幾個大城市搞義務教育,然後搭上政府的訂單。


    新上任的教育大臣,也在全力推動此事,配合此事的,還有勞動大臣等內閣巨頭。


    盡管不太懂高層的博弈,但藍彩仕也從陸龜蒙那裏聽說過,兵部其實也在推動。


    因為義務教育和征兵是掛鉤的,不進行義務教育的地區,是沒有資格進入皇唐天朝軍隊序列的。


    有人想打仗。


    這是金菊書屋幾個股東的共識,大老板黃巢在二十多年前就布局了南海的業務,整個蒼龍道南北,依托景教教會學堂還有工讀學校、名門私塾,金菊書屋的業務點大大小小加起來接近一百個。


    大老板的接班人黃皓,也是大老板黃巢的長子,目前就坐鎮南海,隻是不在蒼龍道,而是在“獅駝嶺”這個糖料作物種植園區。


    “獅駝嶺”跟曾經的南天竺隔海相望,水道相對平緩,是帝國重要的糖料基地,種植園經濟培養出來的莊園主階層數量相當龐大,受教育人口和水平,甚至還在殺龍港之上。


    “到時候找先生提一下,印點肉文賺外快,也不算我辛苦一趟……”


    想是這麽想的,但藍彩仕現在又發現了一個問題,他還不知道這片肉文的作者是誰,就一頁紙,真的很一般。


    嗯,很一般。


    在藍彩仕琢磨著先聯係上作者的時候,行署官邸的後勤處,幾個園丁正一臉猥瑣地笑著,其中一人正在念著什麽,另外幾個則是低頭耷耳地聽著。


    “啊、啊,老秦,那裏不行,那裏……王清雪一聲嬌呼,竟然沒了聲音,渾身癱軟了下去……”


    那園丁拿腔拿調,學得有模有樣,聽得另外幾個同事都是暗暗道好。


    “然後呢?”


    “下麵呢?”


    “怎麽不念了?”


    “什麽不念?下麵沒有了。”


    抖了抖手中的油印紙,“就到這兒。”


    “什麽?!就這?”


    “是不是搞錯了?老牛,這麽一遝紙呢,我怎麽感覺才聽了幾分鍾啊。”


    “是啊老牛,你是不是在騙我們?這裏就你識字,你可不要欺負我們不識字啊。是不是想多加一壺酒?好說的,絕對好說的,晚上一壺‘交州釀’!”


    “艸,真就下麵沒有了,就這麽多!”


    老牛瞪了一眼他們,“我要是沒有念全,我是烏龜王八蛋!”


    “叼,寫這文的叼毛有病啊,要寫就寫完啊,不寫完發出來幹什麽?叼!”


    “算了算了,阿肥,從哪裏搞來的?”


    “我老母做工的那家,有個爛仔在一工學堂的嘛,他從一工學堂帶回家的。你們知道的,我老母又不識字,以為這是什麽作業題,就帶回家的嘛。結果被隔壁紮花圈的看到了,才知道是好東西……”


    “阿肥,下次讓你老母多帶點啊。”


    “怎麽不讓你老母去帶?”


    “我老母又沒門路去有錢人家做工!”


    “行了行了,聽阿肥的意思,應該就是一工學堂傳出來的,我去‘全忠社’打聽打聽。”


    幾個園丁都是有點意興闌珊的意思,剛剛才微微一硬以示尊敬,結果就下麵沒有了?


    真是讓人不上不下的。


    不過他們也是相當的期待,這新文一看就是以前沒聽過的,比什麽《李真人三戲白牡丹》簡單粗暴多了。


    每次去茶館牆角聽人說書,那個什麽李真人還要吟詩作賦,簡直有病。


    有美女,不趕緊辦正事,跑去吟詩作賦?


    還是這個《門房秦大郎》有意思,代入感太強烈了,一個門房而已,居然能玩得這麽嗨。


    門房也不比他們這些園丁強到哪裏去啊。


    門房有機會,豈不是他們也有機會?


    一時間,竟是想入非非。


    雖說來行署官邸做了幾年,都沒見過什麽女眷出沒,可這也不妨礙腦內爽爽,過過幹癮也是挺好的。


    “老牛,我們負責去找新文,回頭你繼續辛苦。”


    “艸,能不能換個人?老子念那些騷貨的詞,總感覺怪怪的……”


    “我叼,這裏就你識字,不找你找誰?”


    “艸尼瑪的,找個識字的不就行了?冰室街的老粉頭,有識字的啊!”


    “誒?!老牛,你說的對啊!”


    幾個園丁頓時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點個鍾讓她不要唱歌,專門說書,絕對爽啊。”


    “老粉頭一個鍾最多一塊錢,大家都分攤一點,也沒多少錢。”


    “約個時間嘍。”


    “新文還沒找到呢。”


    “先約嘍,中旬我換班,一起?”


    “艸,你換班那天我要去港北做兼職啊。”


    老牛摸了摸腦袋,有些糾結,“艸,不去了,反正是去殺魚,也沒多少錢。”


    “這次老牛辛苦,下次老牛不用出錢,我們請客!”


    “對,老牛辛苦了。”


    “隻有累死的牛,沒有……”


    “艸,你再說一遍!”


    “哈哈哈哈……”


    一陣哄笑,隻聽有敲鍾的聲音響起,園丁們頓時收拾神情,趕緊四散忙碌去了。


    而在偏廳二樓陽台吹風的藍彩仕,突然咧嘴一笑:“一工學堂?正好先生要過去題字,到時候正好打聽一下。”


    從懷裏摸出來那張油印紙,藍彩仕一臉肅然:“確實挺一般的。”


    蒼龍道的海風徐徐吹來,很是舒爽,剛剛上了個廁所,馬桶也衝幹淨了,衝了之後,整個人都有點索然無味的樣子。


    打不起精神啊。


    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藍彩仕用手背彈了彈:“《門房秦大郎》……這書名實在是沒什麽檔次,等見了筆者,一定要建議他,取個上檔次的書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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