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吳夫人是吳府的當家夫人並不假,卻隻是繼室。


    但她並不受寵,吳老爺好色,家裏小妾一大堆,鶯鶯燕燕數不清。


    吳夫人嫁過來多年,才終於懷上這一胎,天知道有多寶貝。


    她自懷孕之後,大多數時間都待在臨城的娘家。


    礙於出嫁的女兒,不能在娘家生產的舊俗,吳夫人覺得即將要臨產了,就趕緊回省城了。


    她專門沒用小汽車,讓人特製了一輛寬大的馬車,方便能躺在裏麵。


    本以為能安然到達,卻沒想到,竟半路早產了。


    說實話,有那麽一瞬間,吳夫人心生出絕望,以為自己這次怕是要交待這裏。


    她沒生產過,著實慌,又遇到這種事情,不免覺得自己命不太好。


    不過,她在看到葉嬌之後,就完全否認了這種想法。


    有大夫!


    看來老天還是長眼的。


    生產還在繼續…


    吳夫人喝了兩碗參湯後,倒也能勉強支撐著力氣,咬牙一直的繼續下去。


    繼續又繼續!


    隨著又開了一指,葉嬌的心才稍稍放鬆一些。


    本以為一切都會按照正常進行著,卻沒想到,大約在四指之後,這吳夫人怎麽也生不下來了!


    起初大家還繼續給她打氣,灌參湯。


    到後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連帶著葉嬌在內的,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糟糕!


    怕是難產了!


    吳夫人的貼身丫鬟頓時慌了神,眼淚都流出來了。


    “葉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夫人吧!”


    難產,女人的鬼門關!


    葉嬌也有點亂,還真是雪上加霜!


    怎麽辦?


    總不能破腹產吧!


    雖然,陸醫生給的那工具箱,葉嬌始終帶著呢。


    眼前這荒郊野嶺的,也隻有這樣一個馬車,壓根兒不符合手術的各種要求啊!


    若不管吧!


    這吳夫人和孩子怕是有點懸。


    葉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悅道:“你先別哭,越哭越亂。”


    半點用不管!


    那丫頭立刻甭嘴,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了。


    葉嬌顧不上那麽多了,她的目光環視了四周,又看了看痛苦不已的吳夫人,最終還是決定:先去做準備。


    葉嬌讓人將那箱子拿來,又讓人將那些工具都放進熱水裏沸煮!


    此外還有床單,也趕緊去煮。


    “煮外之後,你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烘幹!可以多生幾把火。快!”


    這隻是葉嬌的b計劃,以防吳夫人真的生不出來,到時候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憋死在裏麵吧。


    葉嬌承認比較冒險,但這卻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希望醫生能及時趕來。


    產婆的話,這個情況估計也沒用。


    通常這種古代的穩婆,大都是各種鼓勵,真正敢動手的人,並不多。


    葉嬌的心越發的凝沉。


    曉雯等人在接到葉嬌的紛吩咐之後,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去忙碌。


    葉嬌這邊也不敢停,繼續幫吳夫人生產,卻也不敢太過於怎樣,畢竟眼下的情況實在是太危險了!


    時間在滴滴答答過去。


    對於這裏的每個人而言,當真是每分每秒都是莫大的煎熬。


    有些年紀大的婆子,已經開始念佛求菩薩保佑了。


    可惜……


    吳夫人的情況繼續糟糕下去,她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簡直到毫無血色,力氣也越小。


    那原本眼底的堅韌,也越發消散著,眸色也越來越失神。


    葉嬌的心直接提了起來。


    如果說,她原本還有幾分僥幸的話,那麽此刻越發糟糕的情況,無疑將葉嬌的拍醒了。


    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她也算是個醫生,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麵前,活生生消失呢。


    這是最不能忍的。


    葉嬌的心在微微抽痛著,她轉而對外麵喊道:“曉雯、珍珠,都準備的怎樣了!”


    外麵的兩人齊齊回答:“全部完畢!”


    葉嬌點頭,她深吸了口氣,越發攥緊了手掌。


    葉嬌輕拍了拍意識甚至有些模糊的吳夫人,低聲道:“夫人,您現在的情況很不妙。”


    吳夫人緩了緩神,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


    “我知道了。葉大夫,你也別自責,不怪你,都是我命不好。”


    這時候,吳夫人才自責起,自己當初是如何的大意。


    而事情變成這種情況,也怨不得誰。


    大約,這就是注定吧!


    她認了!


    吳夫人轉而拉住丫頭的手道:“我死了,你們就回趙家去,我母親不會虧待你們的。還有,我之所以早產,恐怕有人搗鬼。”


    她們來之前,是專門把過脈的,那老大夫非常可靠,說這幾天絕對不會發動。


    再加上如今的難產。


    吳夫人就算再傻,也能猜出,怕是有人做了什麽手腳!


    那丫頭淚如雨下,不停的喊著夫人您不會有事的。


    吳夫人虛弱一笑,低聲道:“都是命,我認了。就是可憐我這都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可憐見的。”


    吳夫人輕輕摸了摸那鼓鼓的肚子,淚水模糊了眼眶,她喃喃自語道:“如果可以,下,下輩子投個好胎,找個聰明的母親吧!”


    葉嬌聽得心酸極了,她歎了口氣,低聲道:“夫人,我這裏還有一個冒險的方法,或許可以救您和孩子。當然,也可能……”


    那吳夫人的眼睛頓時一亮!


    就好似,在最漆黑的夜色中,忽然生出一束的亮光。


    這光或許並不夠明亮,卻也足夠能令人心動!


    “真,真的嗎?”


    吳夫人一把抓住葉嬌的手,仿佛拽住了那最後的一根稻草!


    葉嬌點點頭,她還是詳細將剖腹產的原理說了一番。


    這是生死大事!


    吳夫人是當事人,她比任何人都有權利知曉。


    果然,吳夫人在聽完後驚愕,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丫頭更是嚇得夠嗆,怒道:“你這是胡說八道什麽!那不是開腸破肚嗎?怕是死的更快吧!”


    這是葉嬌早就料到的結果,她也並不生氣,隻是聳聳肩道:“這是一種西洋的方法,正好我這裏有工具。我隻是將情況跟您說一下,至於是否做,絕不勉強!”


    沒有人可以輕而易舉的,決定別人的生死。


    除非上帝或神明,而他們是否存在,還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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