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樂甜沒話找話:「今晚出來吃飯,會不會耽誤你工作?」


    梁晏揚笑:「不會。工作是做不完的,但飯肯定是一頓不能落下的,對吧?」


    樂甜笑笑。


    可能是故意挺直了脊背,保持優雅的坐姿,她後背越來越疼了,從鈍痛到針紮似的疼,突然紮一下,疼得她皺了眉。


    「你不舒服?」梁晏揚口氣緊張,「是不是那天掉湖裏磕到哪兒了?」


    樂甜抬手捏了捏肩頸,尷尬道:「不是,我昨晚去練瑜伽了,可能是太久沒練,有點拉傷。」


    「拉傷?」梁晏揚起身,繞到她身後,「我以前喜歡練格鬥術,也經常拉傷後背,我幫你看看。」


    樂甜剛想拒絕,梁晏揚的拳頭已經頂上她後背。


    男人手大,握緊成拳,凸出來的指關節頂上酸脹的後背,有章法地換著地方,從淺到深、從輕到重。


    疼痛緩解,樂甜迴避地動了動身子,抬頭看梁晏揚:「好了,不疼了,謝謝。」


    梁晏揚回座,笑道:「你後背肌肉很緊,肩頸有點硬,乳酸沉積不少。平時工作是不是要一直伏案?」


    樂甜點頭:「一天幾乎要坐滿八小時。」


    「那你練瑜伽是對的,平時也要多做點針對肩頸放鬆的項目,要不過個幾年,肩周炎之類的毛病就要找上門了。」


    樂甜笑問:「你不是律師嗎?怎麽還懂這個?」


    「律師也是個亞健康群體,平時讓人過來幫忙做肌肉放鬆,久了也學會點皮毛。」


    ……


    「聽你口音,北方人吧?」梁晏揚切著牛柳,笑著看樂甜。


    樂甜小口小口吃著銀鱈魚,聞言,拿餐巾紙擦了下唇角,又喝一口檸檬水,才說:「我北京人,但我平時說話盡量不那麽兒化。」


    「北京人?」梁晏揚詫異,「據我所知,北京土著一般很少在外地發展。」


    樂甜笑了下:「嗯,是的。梁律師你是上海土著吧?」


    梁晏揚笑著點頭,沒說什麽。


    想起舊事,樂甜玩笑道:「你們上海戶口是不是特別難?我前陣子去相親,因為沒上海戶口、在上海沒房子,被人鄙視了。」


    梁晏揚大笑,說:「在上海,外地人首先單身就不能買房。你有房,你就不是單身,那還出來相什麽親?」


    「對哦,我當時怎麽沒想到呢。」


    樂甜還真不知道這條政策。


    離婚前,她不用買房,自然也就沒去關心在上海買房需要什麽資格;離婚後,她買不起房,而且也不打算在上海長居,就更不會去關注這類事情。


    現在想想,當時那個相親對象腦子確實也不大好使的樣子。


    「不過你年紀應該不大,相親是因為家裏催得急?」


    樂甜回神:「不是,就是領導喜歡給人介紹,我不好拒絕才去的,其實心裏挺抗拒的,因為知道會被嫌棄。」


    梁晏揚笑笑:「相親這種事情,就是所有條件擺到檯麵上,互相篩選,在心裏給對方打分定價,沒什麽意思。跟一個隻看中你條件的人結合,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倘若有一天,這些條件不在了,對方是不是會翻臉走人?而法律,是很難做到全麵保障婚姻關係裏弱勢的一方。」


    樂甜想起了景霽之。


    他不在乎她沒錢沒背景、沒上海戶口、工作一般、父母雙亡、還有年邁的爺爺奶奶要贍養,他當時是真喜歡她的吧?


    可後麵……也是鬧到離婚收場。


    樂甜覺得自己對婚姻、愛情已經失去信心了。


    她輕輕嘆氣,拿起杯子喝一口水,沒說話。


    梁晏揚觀察她的表情,以為她隻是心煩相親,笑道:「以後你領導如果還給你介紹對象,你就說你有男朋友了,到時候把我名片給她。」


    「啊?」樂甜張了張嘴,「這樣不好吧?」


    「挺好的,反正我單身,偶爾冒充一下你男朋友,不礙事。」


    樂甜失笑。


    律師就是律師,嘴巴真是厲害。


    幾句話就表明自己的立場——單身;借抨擊相親,隱晦表明自己不在乎對象的條件。


    ……


    吃好晚飯,梁晏揚提出到其他地方喝一杯,樂甜拒絕了,因為景霽之已經快打爆她的電話。


    梁晏揚送她回家,快到小區時,忽然問她能不能去上次的公園走一走。


    樂甜剛好也想跟他解釋當晚的事情,便答應了。


    ……


    立冬了,天冷,公園裏人不多,他們走在鵝卵石小徑上。


    樂甜今天特地穿了上次那雙紅色羊絨細高跟,想讓梁晏揚知道,這雙鞋子她真的很喜歡,他沒有白回去找。


    女孩白皙勻稱的雙腿,配上質感高級的羊絨細高跟,精緻中透著誘惑。


    他們經過那天樂甜落水的湖。


    「我那天下水救你,差點也出事。」梁晏揚說。


    「啊?」樂甜回神,抬頭看他,「你不會遊泳嗎?」


    梁晏揚笑:「會遊泳,但你當時掙紮得太厲害,我一靠近你,你就死命抓著我,可能以為我是一根木頭,使勁把我往下蹬。」


    樂甜捂住嘴巴:「天吶!」


    她頓住腳步,人麵向梁晏揚,雙手合十:「對不起啊梁律師,我當時真的是嚇到了,幾乎失去意識,不是真的把你當木頭,也不是想害你陷入危險。」


    梁晏揚大笑。


    然後,人向前,輕輕擁住了她,單手輕拍她的後背。


    「沒關係。」他聲音放低柔了,「既然現在咱們認識了,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有什麽解決不了的,都跟我說,我幫你想辦法。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千萬千萬不要再做傻事了。」


    話說完,他就放開了樂甜,人稍稍往後退了一步。


    樂甜低著腦袋,抿了抿唇,小聲說:「梁律師……其實那天我不是要跳湖……」


    接下來這番話讓她很是糾結,她不知道該不該對梁晏揚說這麽多。


    可一想到梁晏揚在那麽冷的天,不顧危險下水救她,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又覺得不應該欺騙他。


    「那天,我前夫去跟人相親……我有點生氣,喝了點酒,坐在湖邊散心,要走的時候,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我真的不是要跳湖,我也沒抑鬱症。」


    她抬頭看梁晏揚,看到了他震驚的雙眼。


    她說:「是的,我結過一次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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