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於禮在崽子清亮滿是控訴的眼神下,心裏一陣發虛,摸了摸鼻子,把掛在他腿上的團子抱起來,突然想起啥,又連忙放下了。


    他身上落了雪,又融成了睡,整件外衣又濕又冷,將團子放下後改抱為牽走進屋裏。


    他老娘陳秋花同誌和他爹端端正正坐在桌旁正中間,肅著一張臉,看起來很不高興。


    兩旁是大哥二哥兩口子和幾個孩子,明明桌上擺著還沒吃完的肉疙瘩湯,應該是在吃飯,看這架勢卻更像是在三堂會審。


    陳秋花繃緊了老臉,嚴肅道:“還知道回來?”


    秦老頭:“爹媽不要了,孩子也不要了?”


    秦國樹:“小弟你咋這麽快回來了,那邊不是說咱們霖縣被抓了幾個?大哥快擔心死你了!”


    秦國東:“嘿嘿,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秦國東話音剛落,秦老頭陳秋花齊齊轉頭看向秦國樹,“被抓?你咋沒說過?”


    秦國樹:“……”


    秦國樹挨了一頓收拾,爹娘氣他瞞著他們,要是真有個啥事不得早點說出來大家一塊兒想法子?


    “你爹娘沒這麽脆弱,咱們都半隻腳伸進黃土裏了,多少風浪沒見過?你爹和我當年還見過鬼子咧!”


    隨後將矛頭指向三兒子,看奶要噴人,團子機敏拉了拉奶的衣袖,說:“奶,爸爸衣服都濕濕,要感冒了。”


    陳秋花一口氣梗在那裏,沒好氣道:“快去換衣服,換完衣服出來挨收拾。”


    秦於禮:“……”


    等看人進屋了,陳秋花又吩咐二兒媳婦去廚房煮碗薑湯,“順道放兩勺紅糖進去,這才出去幾天,三兒都瘦了。”


    團子拍著小手掌:“奶好,奶好!放紅糖!”


    老秦家的人見慣不怪了,這一老一少都向著老三,團子年幼表達感情的方式很直白,天天一口一個爸爸,隻要老三在家,準是黏在他屁股後麵,跟個小跟屁蟲似的,人不在又見天兒念叨。


    當娘的陳秋花同誌更不用說,嫌棄歸嫌棄,背地裏對不僅護著兒子,還啥好的都給他留著。


    所以老三這人真叫人羨慕,欠揍得很。


    等秦於禮換完衣服出來,想起崽子剛才站在門口迎接他眼巴巴的小眼神,心裏難得有了幾分愧疚,便彎下腰伸手要抱人。


    團子哼了一聲,小腦袋往旁邊一轉,小手背在身後,不讓抱。


    喲,這還耍上脾氣了。


    秦於禮要不是沒失憶,真真正正記得二十年來的所有經曆都要懷疑這小崽子是自己親生的崽兒了。


    打從這崽子來到秦家第一天起,就對他表現了不同尋常的好感,那股子親昵勁兒和依賴感還真不像是頭回認爹的感覺。


    被賴著賴著,秦於禮都習慣了崽子事事向著他的態度,現在小腦門對著他,倒讓秦於禮有些心虛。


    崽子很生氣,這點老秦家的人都看出來了。


    雙胞胎偷偷咬耳朵,“音音妹妹終於生氣了,還是跟三叔生氣的,三叔會哄妹妹嗎?”


    黑麵想了想三叔平時誰都不放在眼裏,還愛欺負小孩兒的個性,遲疑說:“應該……不會?”


    從小到大被三叔坑多了,雙胞胎對不靠譜三叔的信任值直接是負數的,哪怕知道三叔其實對音音妹妹還不錯,比對其他孩子好上太多了,可仍然沒法兒想象三叔哄孩子是個啥樣。


    先前沒機會見,因為音音妹妹脾氣太好太軟跟糖塊似的,甜甜軟軟的,跟三叔感情又好,不會跟三叔生氣,他們也就沒機會見識到三叔哄人是個啥樣。


    然而,今天他們有幸見識到了。


    黑白麵眼睛瞪大了看,看三叔摸了摸鼻子,從身旁的大袋子掏出一件漂亮的粉色小裙子遞過去,微微低下聲音,試圖哄崽子,“不是想要漂亮小裙子?給唄!”


    音音捂住眼睛偷偷從指縫裏瞧,瞄到那件小裙子心裏有些開心,她好久沒有穿漂亮小裙子啦!


    心裏是高興死了,團子仍然沒把手拿開,捂住胖臉捂得死緊,咧開的嘴角連忙收了回去。


    團子又哼了一聲,嘟噥道:“明明是爸爸想買小裙裙,音音沒說過這話。”


    秦於禮:“……”


    八輩子沒這麽囧過,秦於禮一張臉抽抽,想了想又從那個大袋子掏出一罐糖,糖罐子上麵印著今年剛流行的一部動畫片《小蝌蚪找媽媽》的主角。


    罐子裏頭裝著五顏六色糖果紙包裝的水果糖,這是海市那邊最時髦的兒童零食,百貨專櫃上那些售貨員都推銷這個,說賣得好,小孩兒很喜歡吃,不僅喜歡,還喜歡那個罐子上麵的圖案。


    興許是怕哄崽子的籌碼不夠,秦於禮又掏了掏,那個大袋子跟個百寶袋似的,讓他掏了個半空。


    他又從裏頭掏出一袋大白兔奶糖拍到團子麵前。


    “喏,牛奶味的奶糖!”


    老秦家幾個小孩兒看得目不轉睛,口水都快流下來了,聽見這話兒小花偷偷湊上去跟姐說:“奶糖可不就是牛奶味嗎?”


    秦於禮:“……”


    跟著又掏出一罐麥乳精,大約有個兩斤的樣子,裝在鐵罐裏,鄉下人一輩子沒見過這樣精貴的東西,聽說這麥乳精哪怕是縣城裏也不好買呢,得那些大城市的貨櫃才有。


    孩子們羨慕得眼睛都紅了,兩個老秦家媳婦看向小叔子有些咂舌,小叔子這是上哪兒去發財來了?


    陳秋花咳了咳剛想說點啥,隻見她那個傻兒子又掏出了一件棉襖,是件大紅色的小棉衣,帽子上還有兩個兔耳朵,兩邊的口袋也繡了兔子圖案,做工精致,很是可愛。


    秦於禮把小棉衣攤開揚了揚,小小的外套很厚實,卻很小,拿在秦於禮手上有些莫名的喜感。


    秦於禮把小外套在閨女身上比劃了下,勾了勾唇角,“想要不?”


    團子終於放下小爪子,轉過頭看他。


    看崽子清亮的眼神,秦於禮心裏一陣滿足感,一張最近瘦了些顯得愈加清俊棱角分明的臉笑得很是欠扁,他彎下腰和崽子對視道:“叫爸爸。”


    老秦家的人:“……”


    秦於禮又重複了一遍,他剛才進來就沒聽見崽子喊爸爸,哪像以前對她再凶也天天跟在屁股後麵喊爸爸,這麽一想心裏頭還真有些不習慣。


    父女倆大眼瞪小眼良久,秦於禮抓了抓稍微長長了些的頭發,有些抓狂,“還想要咋地?”


    團子眼睛紅紅,嘴裏不滿嘟噥道:“爸爸食言了。”


    “說好了三四天就回來,但是爸爸最會騙人了!”


    “奶奶很擔心,爺爺擔心,大伯二伯擔心……”


    “音、音音也擔心……”團子有些羞澀,仍然瞪大了眼睛,握著小拳頭控訴,她要讓爸爸明白他錯在哪兒了,好孩子應該知錯就改的。


    “音音擔心、難過,吃飯飯也不香了,村裏別的小朋友說爸爸要被抓去坐牢了……”


    “但是爸爸,坐牢是什麽意思?”


    團子隱約知道不是什麽好意思,聽說是關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屋子裏,不讓出來,沒飯吃,誰都可以欺負。


    想著想著,她吸了吸鼻子,這次務必要讓爸爸認錯了,她才要原諒他!


    秦於禮摸了摸鼻子,耐心比前些天出門前還要足,把前因後果掰碎了跟團子說。


    老秦家的人就坐邊上,跟著聽。


    秦於禮過去海市的時候一切順順利利的風平浪靜,返回來的時候才遇上的暴風雪,


    一片大雪封路,地麵上的雪有大人小腿高的深度,車子沒法往前開,當地的交通局安排了人去清掃雪,然而沒多大用,你掃了,天上接著往下飄,路上車子堵得越來越多。


    大過年的都想早點趕回家吃年夜飯,過個好年,人一多就容易惹事,尤其是在這種時候,越堵著人心越人心浮躁。


    堵得最嚴重的地段,那邊靠山,也偏僻當地交通局公安局也不咋管事,編製裏的人還少,當地臨著公路那段靠著兩個村莊。


    當初修路的時候是占用了這兩個村莊的土地來修的,雖說另外給了補償,但村民們不這樣想,他們認為這地兒是他們祖上傳下來的那就是他們的,既然出了地那這條路也有他們的份兒。


    於是就幹出攔路搶劫的事兒。


    人家搶出經驗來了,倒沒直接說搶劫,就拿出些不起眼的山貨來強買強賣,亦或者是水啊糖的。


    上來就提著東西問說兄弟你渴不渴?跑了這麽久路也該渴了餓了?咱們這邊有熱水還有糊糊窩窩頭吃。


    還關心說司機同誌真辛苦,都要過年了還堵在外麵,咱瞧了真心疼。


    剛開始司機們還被蒙了過去,一聽他們說的這番話,感動得不行,直說人間處處有真情,這裏的鄉親老有人情味兒了,這年頭誰家都過得不容易,他們冒著大雪天出來關心咱們,還給咱們送熱水送吃的,可真是熱心善良的大好人!


    有的不好意思吃人家東西,但熱水這種東西無非就費點柴火兒,一小杯水不值什麽錢,在當地村民的熱情招待下喝了幾口熱水。


    大雪天的熱水下肚是真舒服,有那真餓了的憨子兄弟也不講究,當真吃了人家送過來的糊糊和窩窩頭,吃完了享受歎了一聲,連連感謝,想要掏錢又怕辜負人家農民兄弟的一片好心,就從車裏掏出些小玩意送人家當做是謝禮。


    這些統統不頂用!


    這些喝了水的吃了窩窩頭糊糊的司機大哥都太天真了!


    等看他們吃完了,人家什麽禮物都不要,就伸出手來管你要錢!


    不給?人家就說你吃都吃了喝都喝了想白吃白喝?行啊,咱叫警察同誌來評評理,看世上有沒有白吃的午飯?


    到這裏,如果是正常買賣價格交易那倒還好說,偏偏他們獅子大開口,一杯熱水管你要一塊錢,一碗稀稀的粗糧糊糊管你要兩塊錢,窩窩頭一塊五,對了還有配鹹菜的,鹹菜五毛錢。


    這價格高得離譜,就拿國營飯店來說吧,票證先不說,單說價格,一碗白麵做的餃子,十來隻胖乎乎的餃子裏頭還包著肉呢,也才一塊錢不到,要是炒個素菜就五毛六毛的,便宜得很。


    哪怕加上各種肉票啥的,換算一下,他賣一碗粗糧糊糊就夠你吃一大碗餃子還有剩的。


    再說熱水,這就是白來的東西,一大捆柴火能燒多少鍋熱水啊,再倒進小杯子裏,平均成本有多少?


    等於是白來的東西,就這玩意兒,挨家挨戶都有的東西,隨處可取可做的東西,他竟然敢獅子大開口要一塊錢?!


    這比搶劫的錢來得還容易!


    笑死個人了,天皇老子都不敢開這個價兒。


    這年頭會開車的都是有些本事的,背景總歸不會太差,也有技術傍身,底氣足脾氣也夠硬氣,登時就火了。


    暴躁的司機大哥們恨不得把剛吞進肚子裏的東西摳出來還給他,實在太不要臉了幹出這種強買強賣的缺德事兒。


    你要是一開始就說好你是來賣東西的,明碼標價再貴咱也認了,你不說你賣的,也不說價格,就打著好心人的幌子叫人放鬆了警惕,等吃進肚子裏,回頭又告訴我這東西是拿來賣的,它很貴,貴到你想象不起!


    暴躁的司機大哥和人多勢眾的當地村民們理論了半天,越說越火大,他們吃了人家東西是事實,這沒法反駁,這感覺跟吞了蒼蠅屎一樣難受,沒處說理去。


    後來也不知道是誰先動手了,火氣上來,這架就變成了群架,劈裏啪啦一陣打,連著傷了好幾個人。


    秦於禮所在霖縣食品廠的車隊排在後麵,他們這一趟出了三輛貨車,連著排成一排。


    先前村民也找過他,秦於禮嘴巴裏嚼著顆糖,是崽子平時最愛吃的牛奶味的那款,叫啥大白兔的,秦於禮吃了一顆,覺得甜膩得不行,也不知道崽子為啥愛吃。


    他腳翹在車頭,百無聊賴抖著腿兒,想著帶回來的一大包東西心頭火熱,他一定讓崽崽哄著他跟他說好話,再一件一件地把東西給她。


    不一起給,一天給上一件,瞧她沒見過世麵驚喜的小模樣,秦於禮覺得怪好玩的。


    正想著美事,那邊車窗讓拍了一下,憨厚淳樸的老農民臉湊到麵前來,提著東西問兄弟要不要來點,說太辛苦啥的,話裏話外貼心得很。


    秦於禮是啥人?他是大槐生產隊第一刺頭兒,是個實打實的村霸。


    從小到大能憑著自己本事在這個人人喊勞動最光榮的年代他憑啥遊手好閑好吃懶做?


    靠運氣?


    靠的就是他這顆聰明的大腦,凡事都精準踩在人的底線上蹦躂,從不去逾越那些不可觸碰的東西,這才能安安穩穩地偷懶這麽多年。


    混了這麽多年,他一雙火眼精金不是蓋的,一眼就瞧出了問題。


    正所謂啥人最了解你?不是你朋友而是你同行,見你眼珠子轉一轉都知道你在想啥了。


    秦於禮扯了扯嘴角,將腿放下,臉湊過去笑得比他還親切:“兄弟,你這大冬天的還出來推銷做生意挺不容易的,正好我車上有衣服要不要來件兒?”


    那人一聽直接嚇跑了。


    好歹是一個車隊的,秦於禮想了想,把另外兩個苦難兄弟解救了出來,他們四人免於遭受魔爪,沒吃沒喝不需要付錢,這事兒跟他們沒關係。


    要真是沒關係就好了,打起架來就有關係了!


    甭管你動手沒動手,一打架起來,尤其是群架,最容易殃及魚池了,更嚴重點回頭派出所來抓鬧事的人,隻要你在場,甭管你動手沒,一律統統抓走。


    秦於禮是要回家過年的人,他閨女等著他呢,這都晚了兩天,他可沒工夫陪這些人耗。


    把有可能引起的後果想了一遍,秦於禮當機立斷帶著隊友們跑路。


    另外兩個司機也被嚇傻了,還在慶幸幸好自己聽了秦小兄弟的話沒亂吃亂喝,否則被坑的還有他們了。


    人在慌亂的時候,會下意識相信前一次剛幫助過自己的人,秦於禮說要帶他們跑路的時候,兩個年齡比秦於禮大了一輪有餘的司機連頭都沒搖就答應了。首發


    他們下意識把秦於禮當成了救命稻草,所有人都沒看出來,就他一人識破了對方的真麵目沒上當。


    倆司機師傅想秦小兄弟聰明,一定能幫他們的。


    是這麽想的,所以二話沒說就跟在秦於禮後麵走。


    三輛車排在末尾,悄悄調轉了車頭,外另一邊跑。


    秦於禮咬了咬牙,把嘴裏的糖咽下去,開著車猛跑,等跑出這一帶了才停下來。


    秦於禮知道這邊有另一條路能通過去霖縣,然而這條路走的人不多,說起來路程比被攔路那條還近,但因為路比較陡峭南走,以前出過幾回事故,後來的人越來越少了,到現在霖縣的司機大部分都不知道還有這麽一條路可走。


    秦於禮會知道也是因為翻過地圖,他從不打沒把握的仗,這年頭跨省開車出去送貨有多危險,不用說都知道。


    秦於禮又是頭一回開車,頭一回接觸這種事,他可不得準備得仔細些?


    自從翻到這條路,他還特地去問了朱老師傅,朱師傅年輕的時候也跑過車,還是給人家八路送東西呢,算是個半路的革命老前輩。


    那條道他清楚也走過,就是不知道這麽久沒走還能不能走,就跟學生說了說大致位置,讓他心裏有了底。


    出於對秦於禮的信任,另外倆師傅開著車哆哆嗦嗦跟著他往這條野草叢生的路抄近道回了縣城。


    等回了食品廠就跟劫後餘生似的,想想還堵在那邊的司機兄弟們,還在為了一口吃的打群架呢,他們就已經幸運回到家裏,能洗個熱水澡換身幹淨衣服,吃吃喝喝,這感覺在那些人的對比下顯得無比幸福。


    正要感謝把他們帶回來的功臣秦於禮兄弟,人家轉眼就跑了,兩個司機師傅琢磨著等下回有機會一定要好好報答人家,這秦小兄弟膽大心細最適合他們這種跑車工作了。


    特別是等回了家還聽說霖縣另外一家鋼鐵廠出去送貨的車隊也停留在了半道上還沒回來。


    興許鋼鐵廠是排在最前麵,他們先前沒瞧見人,這會兒聽說一個車隊五六個人呢一個都沒回來,後來再一打聽,那邊派出所出警把鬧市的人都帶走了,霖縣這邊也有人被抓了。


    縣城裏頭除了食品廠和鋼廠沒其他單位出車去海市的,他們沒被抓,十有**就是鋼鐵廠的那幾個倒黴蛋了。


    想想他們,想想自己,倆司機師傅內心感激更深了。


    聽完這些故事,老秦家的人長呼了一口氣,剛才一口氣全憋在心裏,不敢出聲不敢說話,覺得驚險得很。


    那種村子大多是宗族為主的村落,團結得很,打起架來人多勢眾,你輕易是幹不過他們。


    真不敢想象要是三兒子沒這麽機警被騙了的話,後來又跟著打架會咋樣。


    陳秋花拍著胸口說:“從沒聽過送個貨還能鬧出這麽事兒,太可怕了,三兒你這趟平安回來就算了,以後別去幹這種事,太危險了。”


    “就是,公家飯咱也不稀罕,這種工作太危險了。”


    秦於禮抽了抽嘴角,“……我那是臨時工……就隻有這一趟機會。”


    “……”


    音音聽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原來爸爸受了這麽多苦才能回來他不是故意要騙人的。


    團子撲上去埋在爸爸懷裏,期期艾艾道:“爸爸,音音錯了,不該生你氣的。”


    “爸爸乖多吃點飯飯,吃飽飽的。”


    秦二嫂端了碗熱的肉疙瘩湯給小叔子吃,秦於禮就邊吃邊和家裏人吹牛。


    告訴他們大城市海市有多大多繁華,還說那邊買東西不難,隻要你有票,上百貨公司啥都能買得到,過的那是神仙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噠晚安~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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