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霧的眼神有些閃爍,即便灼炎什麽都還沒說,他也已經微微低下頭去,有點不太敢跟灼炎對視。


    這是明顯的做賊心虛。


    “灼焰,我看你這長老是當的不耐煩了!”


    其實,灼炎的語氣並沒有特別嚴厲,甚至聽不出生氣的感覺。


    可是,就是這平靜而甚至毫無波瀾的語氣,卻讓周遭眾人,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更讓炎霧整個人都猛地抖了一抖。


    身為炎陽門的門主,他的威懾力,可是一點都不虛。


    一句話,就可以直接決定炎霧的去或留,乃至生或者死。


    而且,炎霧更是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因為他十分清楚灼炎的脾氣,求饒隻會死的更慘,不求饒,或許還能有轉機。


    隻不過,明顯炎霧想的有點多。


    沉默了片刻後,灼炎依然是平靜的道:“滾吧,你不適合做長老,貶去門內聖藥穀當執事,等你什麽時候把這趾高氣昂的心性磨練好了,再考慮是否恢複你長老職位!”


    此話一出,炎霧整張臉瞬間煞白。


    他猛地抬起頭來,眼中好似有濃烈的不服和怒火浮現,隻是當他的眼神跟灼炎對視的那一刹,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服,通通散去,隻剩唯唯諾諾的點頭道:“是,接受門主的責罰!”


    沒有多說,也不需要多說。


    一個眼神,就能鎮住炎霧,不難想象,這灼炎在炎陽門的威嚴,究竟有多大。


    眼睜睜看著炎霧離開,所有人都有點沒反應過來。


    居然真的把炎霧給撤職了。


    一切好像在預料當中,卻又遠超預料之外。


    而真正讓眾人無法理解的,還是吳雲。


    因為吳雲,才讓這一切改變。


    縱觀整個炎陽門曆史,因為一個還未入門的弟子就撤去了門內長老職位的,這還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


    “我也身受其害,門主,我覺得我也需要重測!”


    “門主,冤枉啊,我也不該被淘汰的,我也應該重測!”


    “我,我,還有我……”


    陸陸續續,那些之前被淘汰的人,紛紛站了出來,大聲尖叫著,希望灼炎能夠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但灼炎卻並沒有同意他們的訴求,反而是看向了吳雲。


    “小家夥,你覺得,我應該讓他們重測嗎?”


    這一問,問得眾人再次一愣,沒看懂灼炎為什麽要去詢問吳雲。


    但吳雲卻知道灼炎這是什麽意思。


    剛剛,灼炎明明那麽生氣,卻都沒有多說半句跟選拔有關的事,僅僅隻是撤了炎霧的職。


    著顯然是在維護炎陽門的威嚴。


    畢竟,炎霧再怎麽錯,也是炎陽門的人,若是當眾讓所有人都重測一次,無疑是對炎陽門規則的極大挑釁。


    換句話說,這一次的能重測,那以前測過的人呢?


    他們也都拉過來重測嗎?


    但灼炎也沒有直接拒絕,反而是詢問吳雲,一來是想通過吳雲的嘴,來代為表述灼炎的想法。


    二來,也是確實想問問吳雲的看法,畢竟,現在炎霧走了,他暫時能夠與之商量的,也隻有吳雲。


    其實,不管灼炎怎麽想,隻要吳雲堅定的覺得可以讓他們重測一次,當眾說出來,灼炎估計也不太好反駁。


    畢竟是他先問的吳雲。


    可是,吳雲會怎麽回答?


    轉頭,吳雲看向那群希望吳雲替他們說話的,三百來個被淘汰的人。


    從他們的眼神中,吳雲看到了期望,甚至是祈求。


    說句話而已,對於吳雲來說,其實並不難。


    可吳雲一點都不想說。


    因為之前,在他單獨站出來否定炎霧的時候,這群人,可沒一個站出來說話的,甚至連站在他這邊的一個眼神,吳雲都沒有看到。


    倒也不是吳雲記仇,也根本沒什麽好記仇的。


    隻是吳雲覺得,身為修者,還是在有人牽頭的情況下,連這點膽量都沒有,憑什麽能獲得機會?又憑什麽讓他吳雲站出來給他們說話?


    “我覺得,不應該讓他們重測,因為如果他們自信自己擁有足夠的能力,一定會跟我一樣站出來的!”


    片刻後,吳雲淡淡說道。


    聽到吳雲這麽回答,灼炎的目光忽然變得緩和,因為他覺得吳雲很懂事,在不讓他這個門主失麵子的情況下,又說了個很巧妙的理由,很好的維護了炎陽門的威嚴。


    隻不過,讓人意想不到的是。


    當吳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本該就此落幕的此事,居然再起波瀾。


    那些之前在吳雲的帶領下,連頭都不敢抬,連屁都不敢放,甚至還一副看戲的神態看著吳雲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又敢站出來諷刺,甚至駁斥吳雲了。


    “哼,我就知道這雜碎沒安好心,垃圾一個!”


    “自己吃了果肉,連個果核都不給人家留,你能重測,為什麽人家不能?”


    “我這輩子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人,如果是我獲得了這個機會,我一定會帶領其他人一起重測!”


    “……”


    各種匪夷所思的嘲諷議論聲,從眾人嘴中陸續傳來。


    有那些看熱鬧的人在說,也有那些被淘汰的人在說。


    吳雲聽著這些極度無恥的話,倒也不生氣,隻是覺得好笑,特別好笑。


    這群人,當時沒一個敢站出來的反抗的。


    現在等著收勝利的果實了,他們跳出來了。


    就像是拉人投資做生意,投資人不同意出錢並否定你不可能做成功,可等你自己拚命將這個生意做起來,隻等賺錢了,這投資人又跳出來說要入股,還說為什麽不帶著他。


    開玩笑,當時你們在幹嘛?


    我自己努力得來的成果,憑什麽跟你們分享?


    莫說灼炎是在問他的想法,便是灼炎說這群人可以重測,吳雲都得從中打破。


    因為他們根本不配。


    “夠了!”


    聽得周遭那些越發激烈的諷刺憤怒聲,灼炎沉沉低嗬一句,身為門主,他必然不可能讓事態惡化。


    而且,盡管他並沒有親眼目睹當時的情況,但從整個事態來判斷,他能夠猜得到,大概是怎麽回事。


    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從其心中迅速湧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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