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人上路,陽人回避。”


    趕屍的口號在夜空下響起,四目道長蹦跳著頭前帶路,行屍們齊齊手搭肩膀,隨著他跳行。


    徐清陽在旁邊隨行,一路並未說太多話。


    “哎,師弟,怎麽這麽沉默?陪師兄聊聊天唄。”


    趕屍這個行當,路上相當枯燥,四目道長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沒事也會搞點事。


    “師兄,你還是專心看路吧。”


    想起電影裏出現過的快樂橋段,徐清陽提點著說。


    誰知道,這句話效果恰好相反。


    “沒事,這條路我走幾十年,閉著眼都沒事。”


    四目道長毫不在乎,登了一下,沒聽到徐清陽回話,便說:“不信?師兄我給你表演一個。”


    接著,就在徐清陽眼皮底下,開啟了快樂的自娛模式。


    “來,聽我號令,走起!”


    “我跳,我跳,我們跳跳跳......”


    額......


    熟悉的場景,讓徐清陽有點無語。


    “師兄,當心呐,小心摔倒。”


    “不會不會,師弟盡管放心,來,我們繼續,我們叉著腿跳,我們向前跳......”


    聽到這話,徐清陽也不再勸,隻是饒有興趣地看著四目折騰。


    “我們向後跳,我們扭著腰跳,我......哎,哎呀呀呀呀......”


    突然,四目道長腳下一滑,向後摔倒,身後一整排顧客也隨之傾倒。


    “師兄,你沒事吧?”


    後麵,徐清陽忍住笑意,大聲問。


    “師弟放心,我沒事!”


    右手握拳向上,高高舉過頭頂讓自家師弟看見,四目道長表示自己沒事。


    他左手撐地爬起來,看見顧客們都倒在地上,慌忙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


    “嗯!”


    四目道長默運法力,兩手結印在額頭一點,喝道:“起!”


    就虛扯著顧客們重新站起來。


    意外,剛才絕壁是意外!


    我這手不錯吧,肯定沒在師弟麵前丟臉。


    他心裏想著,目光看到排在最後一列,背著自家行囊的顧客,居然趴在前頭顧客肩上打瞌睡,頓時,心裏就有點好笑又好氣。


    “哎呀呀,看你什麽德性。”


    四目道長朝最後麵的顧客走過去,嘴裏氣道:“年紀輕輕的,才背這麽點東西,就趴著起不來了.”


    “嘿起來!”


    歡樂的四目道長,再次默運法力,搖動定魂燈旁的鈴鐺,嘴裏開火車一樣念叨著:“噗噗噗噗噗噗,起來,噗噗噗噗噗-停!”


    見到顧客重新打起精神,他自行囊裏取過水壺,喝了一口水,炫耀似的朝自家師弟說:“師弟你看,我厲害吧!”


    “嗯,很厲害!”


    徐清陽能說什麽?


    隻能重重點頭,表示認同。


    “嘿嘿,那是!”


    四目道長心裏喜滋滋的,又領著行屍們蹦躂起來。


    “我們繼續跳,我跳,我跳跳跳......”


    沒跳幾步,踩著向下凹的地麵,四目道長一個踉蹌前撲,差點摔倒。


    而行屍們,已經齊齊壓向他。


    “哎哎哎哎,你們別倒啊!”


    四目道長力聚雙腿,紮著馬步,朝背後顧客們大喊,語氣有點慌。


    “師兄,你沒事吧?”


    “沒,沒有的事,師弟放心!”


    四目又揚拳過頂,憋著氣沉聲應道。


    他用力挺直身體,往後一看,見顧客們沒事,忍不住擦了把額頭冷汗。


    完了,在師弟麵前丟臉了!


    四目道長心裏哀嚎著,就想補救。


    恰好,前麵不遠處橫著根不小的樹枝,擋住道路。


    他雙目一亮,對徐清陽說。


    “師弟,看好了,師兄再給你表演一個更厲害的!”


    “額......師兄,你還是別折騰了!”


    腦裏還記得前麵是怎麽一個情節,徐清陽有點不忍,再次開口勸道。


    “哎,師弟你這就不對了,這叫工作不忘娛樂,怎麽能說是折騰呢?”


    四目一心想挽回形象,不顧徐清陽勸止,嘴裏喊著“跳跳跳”的口號,繼續往前蹦去。


    差不多到達樹枝的時候,他仰頭朝後,彎著身子,幾乎是擦著比人矮了兩頭的樹枝,一步步挪動過去。


    顧客們有樣學養,照著四目道長的樣子避過樹枝。


    “來,當心碰到頭,對,就是這樣!”


    在四目道長紮實的拳腳功底下,顧客們一一順利從樹枝下通過。


    “看見了嗎,我厲害吧!”


    四目道長一邊跳著,一邊回頭,喜滋滋地大聲問徐清陽。


    “厲害!”


    麵對四目師兄期待的目光,徐清陽加重語氣回應。


    眼角看見其前麵,有個從地上翹起的半人高樹杈子,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師兄,小心......”


    “什麽?”


    四目道長有點不明所以,但是腳下未停,迎著樹杈子就撞了上去,正中要害。


    “哎喲,我的媽呀,痛死我啦,痛死我啦......”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遭受撞擊,四目頓時跳腳。


    他嘴裏哀嚎著,弓著身子捂住褲襠,麵上青筋突起。


    顧客們受他定魂燈裏的控屍符控製,也是有樣學樣,捂著褲襠亂跳。


    “師兄,咳哼,你沒事吧?”


    徐清陽嘴角抽搐地問道。


    師兄兩字剛出口,他就差點爆笑,連忙咳嗽一聲,掩飾下去。


    “沒事!”


    聽到師弟詢問,四目道長再次把右拳舉過頭頂,咬緊牙關,一字一頓地喊道。


    劇痛過去,他麵色有點潮紅。


    看見顧客們齊齊手捂褲襠的樣子,四目道長忍不住苦中作樂:“我疼而已,你們捂什麽褲襠呀!真是的......”


    整理好麵部表情,徐清陽走向自家師兄。


    師弟放心,我沒事


    四目道長拍了拍胸膛,把身體挺得直直的。


    “真的沒事?”


    “絕對沒事!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


    四目怕徐清陽不信,還原地蹦了兩下。


    隻是,陣痛過去,總還有那麽一絲後遺症。


    徐清陽明顯看見他眼角抖了抖。


    好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咯。


    徐清陽忍下笑意,也不揭穿自家師兄,裝作舒了口氣似的,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


    於是,兩人重新上路。


    其間,如原劇一樣,因為要害被撞了一下,又走了大半夜路,四目道長有點想偷懶。


    徐清陽是師弟,不能像呼喝徒弟家樂一樣,指使著做趕屍的活。


    所以,路上遇著一隻青蛙後,四目就想把它抓起來,把控屍符塞進青蛙嘴裏,由青蛙帶著顧客們趕路。


    徐清陽一看,這可不行。


    要是顧客們走散了,最後還不是要自己幫忙收攏?


    他不想給自己添加麻煩,連忙陳述利害,嚴詞勸止。


    鑒於剛才鬧過笑話,四目多多少少有點不好意思,也不願拂了師弟好意,便停了手,愁眉苦臉地把最前麵的顧客雙手,重新搭到自己肩膀。


    蹦蹦跳跳,沒過多久,他就忘記了剛才的事,重新快樂起來。


    “師弟,你怎麽不說話?不悶嗎?”


    還不等徐清陽回答,突然,一道白影從天上掠下,抓起一具行屍就往林中樹木上躥。


    四目道長麵色一變,立馬扔下定魂燈,怒喝--


    “敢動我顧客,找死!”


    喝聲未落,他腳下使力一蹬,就朝白影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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