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爭端


    隨著老太太喪期的結束,大老爺、二老爺開始積極的在京城活動,重新任了職,大少爺的親事也提上了日程,因著老太太的喪事,大少爺被耽擱了三年,現在已經十八歲了,在這裏也算是大齡未婚青年了。


    大少爺堅持要先取了功名在說親事,最後為了躲避這事兒,竟然私自搬去了書院住著。


    大太太無法,想讓大老爺說句話,不成想,大老爺反而讚同大少爺的行為,把大太太氣了個仰倒。


    “給我去把跟著大少爺的小廝找來,我倒要問問這是怎麽回事?”大太太發狠吩咐道。


    大少爺如此行事,自然是早早的引起了大太太的疑心。


    “是。”兩個婆子應了一聲,快步下去安排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十三四歲,另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廝很快被帶了過來。


    這邊,大老爺明麵上拒了大太太,暗地裏卻找到了書院。


    “說說看是怎麽回事?”大老爺低聲問道。


    “兒子不孝!”曹禹靖跪下來答道。


    “我與你母親成親快二十年了,於你母親還有什麽是不了解的,你隻管說就是!”大老爺不悅的催促道。


    “請父親恕罪,一來,兒子發現身邊有母親安插的人,這、這,兒子……”


    “你想借著這次機會把身邊的人清理清理?”大老爺皺著眉頭問道。


    “是!”曹禹靖老實的答道。


    “還有呢?”大老爺繼續問道。


    “是,二來兒子、兒子……”曹禹靖低下了頭。


    “你看上了哪家小姐?”大老爺了然的問道。


    “胡家二小姐……”


    胡家是當今聖上登基後崛起的新貴,胡家大老爺也是科考出身,但是與其他一步一步艱苦往上爬或者幹脆不得誌的文人不同,胡家大老爺靠著一張能說會道的嘴皮子,很快就坐到了正五品的東閣大學士,最是會哄當今聖上開心,聖上每每專門召了他去說話兒,這些年來,竟是聖寵經久不衰……胡二老爺卻是塊經商的好料子,借著胡大老爺的得勢,為胡家掙下了大筆的家財……胡家在兩兄弟的經營下,一躍擠入了京城富貴之流……


    大老爺沉思了片刻,背著手站了起來,“你起來吧,這事兒容我仔細考慮考慮,你也不要太過,省的壞了名聲……”


    “是,兒子謹遵父親教誨!”曹禹靖麵上一鬆,袖手站了起來。


    大老爺快步出了屋子。


    曹禹靖趕緊跟上去,把大老爺送出了書院。


    與此同時大太太也從那兩個小廝口中得知了大少爺看中了胡家二小姐的事兒,氣得當場就摔了一套茶杯。


    “你們下去吧,好好伺候大少爺!”方媽媽上前半步吩咐道。


    “是!”兩人被濺了一身的茶水,擦也不敢擦一下,慌忙磕了個頭退了出去。


    “太太消消氣!”方媽媽重新沏了一杯茶過來,輕聲勸道。


    “難怪說起親事,就總是推三阻四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樣一個跟外人私授的姑娘家是什麽東西……”大太太拍著桌子大罵了起來。


    方媽媽見狀再不敢上前勸,閉著嘴立在一旁,自柳兒那件事失利後,方媽媽在大太太麵前就沒了往日的隨意……


    在大太太怒不可解的時候,曹禹靖總算是收拾了東西回來了。


    “靖兒的親事等他這次下場之後再說,莫要擾了他的心神!”大老爺丟下一句話,轉身就往陳氏處去了。


    大太太隻氣得胸口疼了半天,連晚飯都沒用。


    老太太在的時候,便是不喜大太太,卻因著極重規矩,大老爺也不敢太過放肆,每月總有那麽幾天是歇在正院的,現在反倒是連進正院都難得了,這點大概是大太太始料未及的……


    曹禹靖原早幾年就該下場的,因著老太太的喪事耽擱了三年,卻也不是白閑著的,第一次就一路過關斬將去的了舉人的功名,隻等來年參加院試了。


    去書院閉門念書的時候,曹禹靖隻選了兩個自己的小廝帶過去,與大太太言,小的們大了,有的外心,伺候的不夠上心……


    大太太隻曹禹靖一個嫡親的兒子,下人伺候的不周到,便是誰的人也不成了,很快就打發了那幾個小廝去了外院……


    如此,大少爺的婚事再次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大太太一連請了好幾家太太小姐過來做客,那意思已經是明擺著了。


    大老爺不知私下與胡大老爺達成了什麽協議,竟然應允了胡二小姐這門親事。


    大太太得到消息的時候,大老爺已經喝得醉醺醺的帶著一份胡小姐的生辰八字並一個信物回來了,胡亂往大太太麵前一丟,就倒頭大睡……


    “請母親息怒,是兒子不孝了!”曹禹靖在大太太門外從早晨跪到了中午。


    “大少爺還在外麵?”大太太半躺在床上問道。


    “是!”方媽媽弓著身子應了。


    大太太一口氣哽在胸口半天沒下去,又“唉唉”叫喚著捂著心口躺了下去。


    “太太,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李媽媽上前半步輕聲說道。


    “講!”大太太有氣無力的命令道。


    “太太您想啊,那胡家小姐入了門,還不是在您手下立規矩,到時候,您看中哪個,讓大少爺收了就是……”李媽媽一邊說,一邊得意的飛了方媽媽一眼。


    方媽媽隻作不知,垂頭立在一旁。


    大太太自然也知道事已成定局,不過是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請你們大少爺起來吧,找個大夫好好給大少爺瞧瞧腿,可別落下了病根!”


    “是,奴婢這就去!”李媽媽樂滋滋的出去了。


    一會兒,兩個婆子扶著曹禹靖走了進來。


    “母親,您好些了嗎?”曹禹靖跪在床頭問道。


    “你起來吧!隻一條,那胡家二小姐進了門若是有什麽不規矩的地方,可別怪我不留情……”大太太靠在軟墊上,厲聲說道,哪裏還有半分病怏怏的樣子。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必當謹記在心!”大少爺滿口應了。


    不過半年,府裏張燈結彩的日子就到了。


    朱氏現在開始整日為曹玉怡的親事操心,半點也沒有去湊大少爺親事熱鬧的心思。


    “你大姐現在可是好了,年前分家出去單過了,便是家產少些,她有兒有女的,府裏也是她自己當家,便是大姑爺不爭氣了點兒,日子也算是過順當了,你二姐就不必說了,大太太自然是與她找了個頂頂好人家,就是頭胎是女兒,這第二胎指不定就是個兒子了,而況她還年輕,有的是機會,等趙老太太一去,那府裏還不是她說了算……”朱氏絮絮叨叨的又說了起來,“也不求你能跟二小姐那般順當,隻不與三小姐那般就好,哼,當人不知道呢,人前風光有什麽用,三姑爺是個不爭氣的不說,陳老太太還左一個右一個的往那屋子裏塞人……”


    “姨娘,您喝口茶吧!”曹玉怡倒了一杯茶推過去說道。


    朱氏聞言,歇了口氣,喝了半杯茶水,又開始嘮叨起來。


    曹玉怡撫著額頭,無奈的輕笑了幾聲。


    這幾年為老太太守喪,曹玉怡隻能時不時的與幾個閨友通通信,徐家三小姐的親事卻是已經定下來了,徐三小姐比曹玉怡大一歲,說是徐老太太這幾年身體也不那麽硬朗了,怕耽擱了徐三小姐,連成親的日子都提前了,葉家嫡出二小姐自然是沒什麽好擔心的了,說來,曹玉玲嫁入了趙家,曹玉瑤與趙家那個庶出二小姐也算是拐著彎兒的的親戚了……


    大少奶奶入門第二天,大太太就發了威,讓大少奶奶足足跪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接了茶杯,送的見麵禮也是一本《女戒》。


    大老爺知道大太太心裏不痛快,倒是沒說什麽。


    “四妹妹!”大少奶奶叫了一聲,送了一對金鑲玉的短簪子。


    “大嫂好!”曹玉怡屈膝行了個禮,回的是自己做的一件針線活兒。


    大少奶奶對幾個小姑子送的見麵禮都是一樣的。


    曹玉怡小心的避著大少奶奶,生怕一不小心被卷入了兩大主子的爭鬥中,不過,有時候,該來的躲也躲不掉。


    大太太剛開始整日拘了大少奶奶在麵前立規矩,可惜,不過三個多月大少奶奶就被診出了身子,一來,大少奶奶規矩學的極好,幾乎找不出簍子,二來,大太太也不敢拿自己頭一個孫輩開玩笑,隻得作罷,發話免了大少奶奶的規矩。


    “媽媽,你看笑芽這丫頭怎麽樣?”大太太漫不經心的抿了一口茶問道。


    方媽媽遲疑了一下。


    “媽媽,有話隻管說。”大太太不滿的說道。


    “是,太太看中的自然是好的!”方媽媽低下頭,掩去臉上的一切神色……


    “四小姐,大少奶奶送了帖子過來,請您和七小姐過去用點心。”王媽媽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報道。


    老太太喪期一完,大太太就命曹玉怡搬去了單獨的院子,王媽媽不著痕跡的把先前都看好的幾個丫頭婆子弄了進來,為了不讓大太太起疑心,餘的空位便順勢讓大太太插了幾個人進來。


    今年年底,曹玉怡過了十三歲生日就要停學了,最近,曹玉怡正忙著整理以前學到的東西,準備把不會的再拿去請教請教,雖然等停了學,也還能去找幾位師傅,到底是不方便了。


    “大嫂好!”曹玉怡到的時候,曹玉荷已經在了,兩人居然還聊的相當開心的樣子。


    “四妹妹來了呀,快請坐!”大少奶奶站起來招呼道,“原該我這做大嫂的多去看看妹妹們的,隻是……”


    “大嫂說笑了,人們常說‘長嫂如母’,可沒有長輩去看小輩的道理!”曹玉荷笑盈盈的接了話。


    曹玉怡也附和了幾聲。


    大少奶奶笑了起來,吩咐丫頭婆子們上了點心茶水上來。


    姑嫂幾個當真是單純吃點心、喝茶、說笑了小半個時辰。


    “時候不早了,妹妹們對不住大嫂了。”


    “學裏自然是耽擱不得的!”大少奶奶溫和的說道,又揚聲吩咐道:“來人,把東西拿過來!”


    兩個大丫頭應了一聲,各捧著一個漆盒走了進來。


    “這兩套首飾是大嫂的一點兒心意……”


    “這、大嫂太客氣了!”曹玉怡遲疑著說道。


    “四姐姐,既然是大嫂一片好心,怎麽好拒絕呢!”曹玉荷笑嗬嗬的接了。


    曹玉怡也隻得跟著接了下來,兩個再次謝過大少奶奶才各自離開了。


    這邊,大太太已經敲定了笑芽的事兒,隻等晚上大少奶奶過去伺候晚飯的時候說一聲。


    “大少奶奶!”一個婆子匆匆的進來,行了個禮,附在大少奶奶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哼,這就忍不住了……”大少奶奶冷笑了幾聲,招手過來對那婆子吩咐了幾句。


    那婆子連連點頭,匆匆下去安排了……


    曹玉怡回了屋子,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是一套相當精細的玉嵌藍寶石首飾,看來胡家有財果然不是虛言……


    “你就是眼皮淺,不過一套首飾就能叫你巴巴的貼上去!”正房裏,大太太點著曹玉荷的額頭,恨恨的說道。


    “娘,她總歸是我們大嫂,有什麽打緊!”曹玉荷皺著秀氣的眉頭反駁道。


    “還敢頂嘴,你還不知道娘心裏是怎麽想的!”大太太不喜的提高了聲音。


    “娘,女兒自有分寸!”曹玉荷猛地一下站起來,扭著頭說道。


    “你有分寸!你有什麽分寸?我這些年真是白疼你們幾個了……”大太太瞪著眼睛罵道。


    曹玉荷眼睛一紅,哽咽著說道:“娘是長輩,自然是可以對大嫂擺臉色,女兒、女兒將來可還要靠娘家的,娘能護著女兒一時,還能護著女兒一輩子不成,將來這家遲早是大哥的……”


    “你、你……”大太太指著曹玉荷,厲聲喝道,“這些話是什麽意思,你是要咒我……”


    “您明明知道女兒不是那意思,娘,您這是怎麽了……”曹玉荷一跺腳,用帕子捂著眼角衝了出去。


    大太太胸脯劇烈的起伏了片刻才平靜下來,白著臉一個人在房裏坐了半晌才喚人進來……


    此後,大太太再沒跟曹玉荷說過這個,對曹玉荷與大少奶奶交好的事兒也保持了沉默。


    “給母親請安,母親,您身體可還安好?”曹禹靖得了大少奶奶的消息,匆匆從書院裏趕了回來,晚飯時分,與大少奶奶一起去了大太太處。


    “我的兒,快起來,今兒怎麽得空回來了?”大太太笑著問道。


    “兒子心裏惦記著母親,回來一趟不過小半天的事兒,況且念了這些日子的書,兒子也想稍稍休息會兒!”大少爺溫和的應了。


    大太太聽了這話,心裏自然是熨帖了不少,拉著曹禹靖說了好大會子話。


    “今兒你回來的正好,娘這裏有個丫頭,你也是見過的,很是不錯,你念書也要當心身子,身邊沒個貼心的人伺候可不行,這個丫頭娘就給了你,笑芽,過來給你們大少爺磕個頭!”


    大少奶奶隻安靜的立在大太太身後,臉上還帶著一成不變的笑意。


    “奴婢給大少爺請安!”笑芽文文弱弱的磕了個頭。


    “母親……”曹禹靖為難的叫了一聲。


    “我的兒,怎麽了?”大太太關切的問道。


    “回母親的話,原是母親一片好心,兒子不該推辭的,隻是、隻是兒子正是求前程的時候,這時候如此行事,怕是於名聲上有礙,不好……”曹禹靖站起來猶猶豫豫的說了。


    “不過一個丫頭罷了,能有什麽影響……”大太太不滿的說道。


    曹禹靖垂首站在一旁,並不反駁。


    “靖兒說的對,你們女人家懂什麽!”大老爺大跨步的走進來,沉聲說道。


    “老爺!”大太太趕緊迎了上去。


    “都什麽時候了?怎麽還不擺飯?”大老爺張開雙臂,讓下人幫他退去了外衫。


    “是,妾身這就吩咐下去!”大太太聽大老爺要留下來用飯,喜不自禁親自下去安排了,也顧不得那丫頭的事了。


    這事兒原隻是大太太她們母子的事兒,不成想曹禹靖在大太太處用過晚飯,特意繞到了朱氏的院子,親自問了問曹禹庭的學習,第二日一早臨走之前,就與大太太道,五弟年紀也不小了,再跟姨娘住在一起就不大方便了,讓大太太與曹禹庭單獨安排的一個院子。


    大太太在曹禹靖麵前自然是不會翻臉了,好言好語的把曹禹靖送出了門,轉身就把氣撒到了朱氏身上。


    “倒還真是長進了,主意都大了大少爺身上,當真是好本事……”大太太指著朱氏的鼻子就是一頓亂罵。


    朱氏一直從早上跪到晚上,大老爺回來了才算是起了身。


    “老爺,婢妾可真是活不下去了,今兒這事……嗚嗚……”朱氏趴在大老爺懷裏,直抹眼淚。


    兩個婆子正小心翼翼的用熱毛巾幫朱氏敷這著紅腫發紫的膝蓋。


    大老爺抱著朱氏,一邊上下其手,一邊柔聲應著朱氏的話。


    “四小姐也有十四五了,哪家這麽大的姑娘親事還沒一點兒眉目,嗚嗚……生生都是幾個討債的……”


    “你放心,四姐兒的事我放在心裏呢,趕明兒就有人上門提親了……”大老爺挺起胸脯保證道。


    “真的?就知道老爺最好了……”朱氏破泣為笑,偎依在大老爺懷裏嗲聲嗲氣的說了一句。


    大老爺顯然對這套很受用,撚著胡須笑開了……


    不管怎麽樣,曹玉怡的親事大太太還是開始籌劃了。


    “老爺,開國縣子侯王家嫡出的大公子、歸德將軍吳將軍、開國縣侯任家庶三公子,您看怎麽樣?”大太太主動拿了為曹玉怡找的人家出來於大老爺商量道。


    “這些你決定就好!”大老爺見三家家世都過得去,隨口應付了一句,出了正院往劉姨娘處去了。


    這位新抬的劉姨娘就是如露了。


    “這王家雖然有爵位,卻是個紈絝子,性情也暴烈,四妹妹要是真應了這門親事,可就……”


    晚上,大少奶奶就拎著一盒點心過來了,把大太太為曹玉怡挑的幾家都點了一番。


    “吳將軍原配才去了一年,而且吳將軍已經有三個兒子了,最大的那個怕是比四妹妹也小不了幾歲了……”


    “任家那個三公子倒是個爭氣的,跟你大哥同一場得了功名,不過任家那些事兒,哪件不是鬧得滿京城都知道……”


    曹玉怡沉默的端起了茶杯。


    “大嫂是不忍心四妹妹這麽個好人兒去了火坑的,四妹妹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娘家那弟弟倒也是爭氣的,妹妹若是去了以後,再分出去單過,定是虧不了你們的……”


    “謝大嫂操心,妹妹是什麽情況,還不是母親一句話的事兒,妹妹自己卻是萬萬做不得主了!”曹玉怡垂下眼皮,細聲細氣的應了一句。


    “妹妹放心,這事兒呀,大嫂再去幫你周旋周旋……”大少奶奶一臉慈愛的拉著曹玉怡的手臂說道


    “有勞大嫂了!”曹玉怡站起來行了個禮。


    大少奶奶又與曹玉怡客氣了幾句,滿意的離開了……


    “哼,她倒是好本事,我這正正經經的嫡母還在呢,她就要插手小姑子的親事……她胡家是個什麽好東西……”大太太聽一個婆子報後,冷笑著說了一通。


    那婆子連連稱是,得了幾個大錢,喜不自禁的去了……


    “給姑母請安,願姑母越來越年輕!”孫澤文即使成了親,已經有了一個女兒,也還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一開口就逗得大太太“哈哈”大笑起來。


    “好你個滑頭,怎麽沒把我那侄孫女帶過來?”大太太點著孫澤文的問道。


    “她是個不得安生的,怕鬧著了姑媽!”孫澤文翹著嘴角答道。


    “小孩子家家就是要鬧些好……”大太太笑著說道。


    “還是姑媽有經驗!”孫澤文立即恭維了一句。


    孫澤文成親後就留在了京城謀發展,現下住在京城孫家老宅子裏,孫老太太這幾年身子也不大便利了,這次就一並留在了京城,孫大太太自然是要留下來伺候婆母了,隻孫大老爺帶著兩房妾室去了任上。


    大太太與孫澤文又敘了幾句舊,才把話引入了正題。


    “姑母,侄兒這裏有個不情之請!”孫澤文跪到大太太膝前說道。


    “哎喲,我的兒,什麽話起來再說,地上涼!”大太太慌忙伸手把孫澤文扶了起來。


    孫澤文順著大太太的力道站了起來,“……侄兒自幼就極喜歡逗四表妹玩的,想跟姑母求了四表妹去,侄兒會找媒人上門,正正經經的提親……”


    孫澤文已經有了一個家世相當的正妻,在這裏除非特殊情況,一般是很少有平妻的,便是上門提親,最多也就是貴妾了……


    大太太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求姑母成全!”孫澤文見狀又跪了下去。


    “我的兒,你起來,這事兒容姑媽好好想想!”大太太心裏不知轉過了多少念頭,給了孫澤文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複。


    “侄兒這裏就指望姑媽了……”孫澤文做出無比感激的樣子,給大太太打了個千。


    大太太有些無奈的又指了孫澤文一下,拉著孫澤文坐下,繼續說笑起來……


    等第二日,曹玉怡也得了這個消息,隻沒在心裏把孫澤文咒死,“寧作窮□□,不做貴人妾”,這話可不說嘴巴裏說說的,這時代的妾室連主子都算不上,隻能說是半個主子,便是貴妾又怎樣,像王氏,還不是照樣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


    “四小姐,天晚了,你該歇著了!”王媽媽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道。


    曹玉怡回過神來,暫先放了心事,應了一聲,在勝兒的伺候下安置了。


    照著曹府的規矩,姑娘們十二歲可以單獨分一個院子自己住,那時候,會把下人配齊,兩個一等的、兩個二等的、四個三等的、六個小丫頭、四個粗使的婆子,還另有貼身的婆子四個,奶娘不算在其中,曹玉怡分了院子後,把紅兒提了一等大丫頭,勝兒提了二等大丫頭,另有原就跟著的兩個小丫頭提了三等,朱氏把自己的人給了一個與曹玉怡做了二等丫頭,貼身的四個婆子王媽媽把先前就打聽收買好的兩個媽媽打點了關係弄進來,餘的就是大太□□排的了,小桃卻是前幾年已經到了年紀,回了大太太,直接配了小廝,不知被安排去了哪裏……


    朱氏自幼在這府裏長大,自然也有幾分人脈,不過小半日也得了消息,隻急的嘴巴內一溜兒起了一串小泡。


    “我的好姐兒,你可千萬別應了表少爺,姨娘苦了這一輩子……”朱氏茶水都沒喝一口,進門就嘮叨開了,“那王家嫡出的大公子也要不得,可不就跟三小姐一樣!與人做填房,虧得大太太想得出,我們四姐兒正正經經的侯爵家大小姐,哪裏就到了那地步……”


    “姨娘,您歇會兒吧!喝碗蜂蜜茶,消消火氣,便是我們再怎麽說,也不過是太太一句話的事……”曹玉怡皺著眉頭說道。


    於當前的形勢,曹玉怡自然是看的清清楚楚,這些年來自己一直安安分分,估摸著大太太不至於故意選了最壞的那家,隻孫澤文的事兒有些玄乎了……


    在這關頭,外出征戰三年多的老太爺突然回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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