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而過,一轉眼,又迎來了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那天,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


    整個大地一片白。


    厲家老宅,厲老爺子笑嗬嗬的站在家門口,看著外麵的大雪道:“瑞雪兆豐年呐!今年注定又是老百姓們大豐收的一年了。”


    厲衍琛抱著孩子,在雪地裏玩兒。


    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會伸手,去接雪花兒了。


    他們似乎,對所有身邊新奇的物種,都特別好奇一般。


    特別,是他的兒子……


    他看著他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半空中飄著的雪花,眸光懵懂著,伸手去接雪花的模樣,心底直接軟作一團了。


    至於女兒,本就天生體寒,這種天氣,厲衍琛並沒有將人給抱出家門。


    他聽他爺爺這麽說,淡淡道:“天比較寒,爺爺還是少在外頭待比較好。”


    “你小子懂什麽,所謂下雪不冷融雪的時候才冷,就這麽點溫度,可凍不著你爺爺我……想當年,你爺爺我也是吃苦吃過來的人,咱老厲家,能有今天這種局麵,絕對有你爺爺我一份老大的功勞了。


    這以後便是下去了,也有臉去見你太爺爺咯~!”


    “別這麽說,爺爺還能活很多年的。”


    厲老爺子感慨道:“能活到這把年歲,多活一年都是賺一年……生死隨意,我老頭子這輩子知足了。”


    “衍燁最近好些沒?”


    提起二孫子,厲老爺子歎了口氣道:“多少還要點時間去適應吧……”


    上個月,厲衍燁的母親,死在了手術台上。


    那一天,他帶著紀念慈和女兒一起去了江南那邊的醫院。


    他母親死前,看到他的女兒了……一隻誇讚個不停,還抱了他女兒好一會兒。


    進手術室前,她狀態看起來還很好,笑著往他手裏塞了一樣個文件袋。


    厲衍燁當時抱著女兒,又擔心這場手術的結果,所以沒心思去看。


    後來醫生說病危了,沒搶救過來,厲衍燁有那麽一瞬間,心裏特別難受。


    哪怕,他母親這輩子做過很多錯事,但從頭到尾,對他這個兒子都是真心相待的啊。


    他哥可以恨她。


    但他卻沒資格恨。


    他在江南逗留了幾天,把他媽的後事給處理了。


    出喪那天,他哥突然趕過來,給他媽上了一炷香,之後沒有過多逗留就離開了。


    他不知道他哥當時是什麽心情,或許他哥心裏的母親,在多年前就已經隨著他爸一起過世了。


    但直到那一天,他媽的軀體,才真正的過世了。


    他才會來,送她最後一程的吧……


    厲衍燁說不清當時是什麽滋味,但他懂他哥。


    他便是不來,連這一炷香都不上,也沒人會覺得那是大逆不道,不孝順。


    因為,躺在棺木裏的那個人……壓根就沒有資格去接受他的孝順啊。


    她這一輩子,最虧欠的人,就是他哥了啊。


    喪事辦完後,厲衍燁拜別了年事已高的外公外婆,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京城。


    自那後,開始消沉了一段日子,一直到現在,整個厲家大家庭聚在一起過年的時候,厲衍燁都是沉默寡言的。


    也就偶爾,對著自己的女兒會笑一笑的那種。


    厲衍琛聞言,淡淡道:“總會過去的。”


    “是啊……總會過去的,這不,新的一年又開始了……你小子明天不會又留宿紀家,不回來了吧?”


    “看情況。”


    “嗬,這還真整得跟上門女婿似的,沒出息!”


    “我爸媽,都對我好……我嶽父如今待我,時常讓我想起我父親,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但他還是會提醒我一遍……那種,父親怕兒子走了彎路擔憂的感覺,


    我的一聲爸,把他喊出責任感來了。”


    每每想到這件事,厲衍琛都想笑。


    關於這一點,他始料未及。


    厲老爺子聞言,也跟著樂了。


    “這紀家雲霄,從來都是看著不正經,可內心卻是個極為細膩的人……看他對老婆孩子就知道了,一旦他將你視為自己人了,那你小子也會成為他身上的一部分責任了,


    你有所為,他會為你驕傲。


    你無所為……他也會護你太平。”


    “嗯……那是至親長輩,才能給予的感覺。”


    “很好,你小子這輩子能活成這樣兒……已經算是大圓滿了,不過你的人生還長著呢,這兒女都是債啊,等孩子們都長大了,身上的擔子也就越發重了……你要經曆的事兒,還多著呢,


    但願我大孫子……能一如既往的這般好下去。”


    “我會的……我也願爺爺能長命百歲,多賺些年頭。”


    “哈哈哈哈……好好好,賺它個十年二十年。”


    “爺爺和吳奶奶現在如何?”


    “好著呢……這人呐,就得一直折騰,容易長壽……到老了孤零零的,才容易死得快呢!有你吳奶奶給爺爺做伴兒,這日子啊,突然就嫌棄過的太快了……衍琛啊,以後爺爺要是先她一步去了,你可不能不管人家啊,


    好歹,人家也陪了爺爺些時日了,讓爺爺度了個安享的晚年。”


    “自己的女人自己負責……爺爺若走了,我不會管她的。”


    說著,厲衍琛就抱著孩子回屋了。


    厲老爺子在他背後一通罵道:“你個不肖子孫!連爺爺這麽點兒遺願都要忤逆!”


    心裏卻也知道自家大孫子是不樂意聽他說這些身後事。


    若他真走了,這孩子哪裏真能那麽狠心,不去聽從他的遺願行事呢。


    厲家客廳裏,厲衍月抱著小郡主愛不釋手的親了又親。


    蘇暖暖在一旁瞪她道:“臭衍月,都說了親多了小郡主容易流口水的,你還親!”


    “嫂子,人家忍不住嘛。”


    “忍不住也要忍!”


    “知道啦,那嫂子你別跟我哥說我又親他閨女了……我從現在開始不親了。”


    厲衍月剛說完,另一邊的十七的頭就冒出來了,一口吧唧到了小郡主的臉上。


    小郡主直接被親到口水往外流了……


    蘇暖暖深吸了一口氣道:“大叔!!十七和衍月又在這折騰你閨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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