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花海中,便聽翔雲哥哥說沙爾巴來到閣中。”柳凝詩略顯詫異,悄聲說道:“想不到竟會在這裏。”


    “姑娘似乎很詫異?”佟博瞧著柳凝詩的神色,淡淡一笑:“難道沙爾巴不該在這裏嗎?”


    “父親常說,沙大人為官風評很好,平日更是深居簡出不喜女色。”柳凝詩點點頭:“可這裏。。。。。。”


    “現在閣內各處到遭到了襲擊,可這裏卻沒有。”佟博警覺的注視著房外婢女的動向,壓低聲音:“說明這裏本身就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


    “可門外四隻眼睛一直盯著,如何才能擺脫她們。”柳凝詩朝著房外長廊上的婢女指了指。


    “不急,現在時辰還早。”佟博回身看了目光呆滯的嫣然一眼:“況且嫣然姑娘的狀況不容樂觀,也要設法解決。”


    “方才瞧見嫣然姑娘的時候,真是吃了一驚,若非翔雲哥哥將桃花瓣放於酒尊中暗示了自己的身份,凝詩根本無法猜透沐寒蕾叫我來千金廳的真實意圖。”柳凝詩細細思量了一番。


    “嫣然姑娘也是我在千金廳偶然遇見,若非姑娘聰慧,能領會我的意圖,也不能如此順利的將她帶出。”佟博讚許的點了點頭。


    “哼!翔雲哥哥隻怕進軒之後早就瞧見凝詩了,卻一直默不作聲。”柳凝詩輕哼一聲:“直到需要救助嫣然姑娘的時候,才通過沐寒蕾拉凝詩入局中。”


    “咳咳!”佟博的想法被柳凝詩一眼看穿,隻得尷尬的輕咳幾聲:“我本想與姑娘一明一暗,可現下情形有變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瞧嫣然姑娘的模樣,像是中了鎖魂奪魄術。”柳凝詩話鋒一轉,麵色凝重。


    “哦?姑娘也瞧出來了?”佟博點點頭:“據說這鎖魂奪魄術是以自身的內力截斷丹田與百匯的聯係,被施術者會處於混沌狀態,從而對施術者言聽計從。”


    “百匯穴為人體手足三陽交匯之處,而丹田亦可看為足三陰之會,施術者須以強過被施術著數倍的內力打入關元、神闕、心俞、玉枕穴。”柳凝詩走到嫣然麵前,彎腰下腰伸出兩根纖纖玉指搭在她的脈搏上:“嫣然姑娘的內力本就不弱,到底是誰有這樣的功力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不錯!可除了姑娘所說之外還有一種可能,便是以內力緩緩滲透被施術者的三陽三陰筋絡,若如此做被施術者一時半會是無法察覺的。”佟博雙指一彈,抓起一根筷子,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以擊打聲幹擾著長廊上的襦裙婢女:“而能做到這點的,必是嫣然姑娘相熟之人。”


    “姐姐!以小妹看這王俊塵就是個爛紈絝;自打他進入觀瀾廳後,與凝兒飲酒調情,縱情聲色不說;如今還發出這麽大的響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一般!”其中一個長相機靈,正當妙齡的婢女被佟博的敲擊聲弄得不勝其煩,雙手捂著耳朵抱怨道:“也不知道掌櫃為什麽要咱們守在這裏?”


    “掌櫃的如此做自有她的道理,咱們姐妹在軒中也有些年了,什麽樣的客人沒見過。”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婢女到底心性較為成熟,勸道:“咱們隻要守好這裏便可。”


    “嫣然姑娘足三陽與足三陰這六條筋絡似有一股內力如冰麵下的寒水一般流動。”柳凝詩變指為掌,輕輕的抵在嫣然的丹田處,仔細的探查著她的情況:“翔雲哥哥所猜不錯,這定是相熟之人所為。”


    “若是我所料不差,此人對嫣然姑娘施術是為了那三十兩火印銀。”佟博中、食二指將筷子一停,重重的拍在桌上:“姑娘既然對鎖魂奪魄如此了解,可有救治之法?”


    “鎖魂奪魄術本質上依舊可以看成幻術的一種,隻不過比直接幹擾五感更為厲害。”柳凝詩緩緩閉上雙目,暖流般的內力源源不斷從嫣然的丹田處進入。


    “唔!”五息過後,柳凝詩猛然睜開雙眼,右掌觸電般的從嫣然的丹田處移開,搖了搖頭:“翔雲哥哥,對不起!凝詩終究是學藝未精,無法消除這股內力。”


    “姑娘無需自責,這鎖魂多魄術本就十分詭譎,咱們再想其它辦法便是。”佟博安慰道。


    “幻心訣中的心眼合一若是練到八重以上,本可破解此術!”柳凝詩一邊調勻內息,一邊說道:“可這些年凝詩卻難有寸進。。。。。。”


    “練習任何功法都需循序漸進,千錘百煉,經過時間沉澱方可大成。”佟博微微一笑:“方才姑娘替嫣然姑娘救治時,是何感覺?”


    “凝詩本想以內力將對方的內力洗去。”柳凝詩腦海中思索著方才的感覺,緩緩說道:“可對方的內力遇到外力,便猶如漩渦一般,瞬間將我的內力吞噬。”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方處心積慮算計嫣然姑娘,其內力在她的體力怕是早已形成氣候。”佟博右手托著下巴說道:“看來要救治嫣然姑娘,首先得將這股內力削弱,而後再由柳姑娘施展幻心訣才可奏效。”


    “嫣然姑娘體內的內力雖然不霸道,卻極其綿密,針插不進,水潑不進!”柳凝詩麵露擔憂之色:“凝詩不知該如何削弱?”


    “姑娘可曾聽過化神丹?”佟博似胸有成足一般,微微一笑:“若是能尋得此物。。。。。。”


    “據說此丹據有洗髓的功效,不要說削弱,便是將內力化去都是可以的。”柳凝詩盯著佟博,問道:“難道翔雲哥哥有這種丹藥?”


    “沒有!”佟博雙手一攤:“若是有,便不需要為破解此術大費腦筋了。”


    “就算沒有,翔雲哥哥也一定想出了辦法救治嫣然姑娘。”柳凝詩知道佟博絕不會無緣無故說一件事情。


    “這個嘛?”佟博頓了頓,話鋒一轉:“我看時辰差不多了,還是去沙爾巴那邊看看吧。”


    “哼!翔雲哥哥又賣關子。”柳凝詩氣呼呼的嘟起了小嘴:“不說就不說。”


    “並非不說,隻是目前那邊的事情更為重要!”佟博站起身來,笑道:“讓我先將門外兩雙眼睛引開,姑娘便可乘機脫身。”


    “讓我們出去,你們有什麽權利攔著我們?”正當二人有所行動之際,軒中傳來了陣陣吵鬧聲。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柳凝詩反應十分敏銳,率先出了房門來到了長廊之上。


    “是什麽人吵吵嚷嚷,打擾本公子快活?”佟博亦不緊不慢的跟了出來,朝著監視自己的襦裙婢女一指:“問你們話呢,怎麽不回答?”


    “公子,奴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兩個襦裙婢女相互瞧了一眼,長相機靈的婢女說道:“隻是瞧見閣中的裴管事突然帶了好多護衛將紫煙軒給圍了,不讓客人隨意進出!”


    “王公子,你瞧下麵?”柳凝詩瞧著一層木榻上有數位客人麵色發黑,好似中毒的症狀。


    “可惡,居然在這個時候生出了新的事端?”佟博皺了皺眉頭,心中盤算起來:“現在軒內情形錯綜複雜,分兵是大忌,可下麵客人中毒在這個時間點中毒十分可疑,必須去看看。”


    “你們兩人還不過來扶著本公子下去看看。”佟博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將手搭在了兩個襦裙婢女肩上,對著柳凝詩笑道:“凝兒姑娘先回房,可要乖乖的等著本公子回來喲。”


    “哼!翔雲哥哥真會作戲,不去戲台表演真是可惜了。”柳凝詩瞪了佟博一眼,暗道:“現在兩條尾巴被支走了,正是去沙爾巴處的時機。”


    紫煙軒一層,原本聲色犬馬的客人此時卻是群情激憤,紛紛將裴管事圍在中間討要說法。


    “軒中有人中毒又怎麽樣?又是不咱們幹的?”離裴管事最近的華服公子扯著嗓子喊道:“憑什麽不讓咱們出軒?”


    “就是就是!你們紫煙閣未免也太霸道了?”後身的人聽了華服公子的喊話,立刻附和道。


    “閣中有閣中的規矩!有人中毒,在未查清下毒者之前,每個人都有嫌疑,誰也不能就此離去。”裴管事冷著臉,絲毫不做半分讓步。


    “哼!石某要走,看誰敢攔?”華服公子說罷,便大步流星的朝著軒門走去。


    “你們這是幹嘛?”可他還未走出幾步,一柄巨劍便頂在了他的後心:“如此急著離開,裴某有理由認為下毒之人便是你!”


    “你、你難不成想殺了我?”華服公子隻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哪裏見過此種氣勢,被裴管事一嚇頓時停住腳步,不敢再挪動半分。


    “殺人償命,這是鄙閣的規矩。”裴管事反手握著巨劍向前又推送了半寸,冷聲道:“若你硬要讓裴某如此認為的話?盡管走。”


    “殺人償命、殺人償命!”突然,跟隨裴管事入軒的一眾黃衣護衛盡皆抽出長劍指向上方,喊聲震天,原本吵鬧的一眾客人全部必上了嘴,大氣都不敢出。


    “裴、裴管事,請別這樣,會嚇著客人的。”一個襦裙婢女躬著腰乞求著:“奴婢已派人去請沐掌故,請您稍等片刻。”


    “裴某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隻要諸位配合查出下毒之人,便不會有事。”裴管事冷冷盯著華服公子:“不過在未查清之間,裴某要按閣規暫時鎖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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