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詩,這裏就是紫煙紙坊嗎?”安大防英武的臉上粘上了兩撇八字胡子,看上去老成了許多。


    “按著清璃姑娘傳來的消息,應該就是這裏。”柳凝詩按照佟博的囑咐,隱瞞了英招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咱們還等什麽?”安大防想到了溫琳的一顰一笑,便迫不及待的邁開了步子。


    “大防哥哥,等等!”身後的柳凝詩一把拉住了安大防的手臂:“你可是答應凝詩的,進去以後一切都聽我的。”


    “知道了,凝詩!”安大防瞧著柳凝詩靈動的雙眸,心中暖暖的:“進去以後全聽你的。”


    “那走吧。”依然一身公子裝的柳凝詩一揮折扇,當先跨進了紙坊的大門,而安大防緊隨其後。


    “哎呦!兩位客官,看看需要些什麽。”櫃前站著的小廝一見柳凝詩的打扮,便殷勤的迎了上來。


    “你們這裏有什麽樣的紙品嗎?”柳凝詩故意在前廳的木架上來回踱步,卻又不停的搖著頭。


    “咱們這裏的紙品可多了去了。”小廝聽了柳凝詩的詢問,便滔滔不絕介紹起來:“有絹紙、宣紙、桑麻紙、左伯紙,隻要客官想到的,小店都能滿足。”


    “小哥,你可別吹牛!”安大防可是實在性格,最是看不慣這些刷嘴皮子的人:“我家公子的品味可是很高的,一般的紙品可入不了他的法眼!”


    “說的好!”柳凝詩將手中的折扇一合,朝著周圍的木架上指指點點:“這些都是些什麽啊,平平無奇。”


    “那客官想要什麽樣的紙品?”小廝繞了繞頭,瞧著柳凝詩那目空一切的模樣,犯起了難。


    “你們東家在不在?”柳凝詩將一錠五兩重的銀子隨手甩了出去:“本公子想與他單獨談談。”


    “東家已經多日沒來坊中了!”小廝用雙隻手一攤,好不容易接穩了銀子,卻是一喜一憂湧上心頭;喜的是柳凝詩出手大方,似有大買賣可做,可憂的是東家不在,怕她會扭頭就走。


    “東家不在,掌櫃的總在吧?”小廝的回答自然在柳凝詩的意料之中。


    “掌櫃倒是在,請後堂敘話。”小廝見柳凝詩並沒有要走的打算,才算鬆了一口氣。


    “大防哥哥,你就在這裏等等吧。”柳凝詩見安大防跟了上來,連忙轉身阻止道。


    “讓我在這裏等?”安大防一愣,隨即道:“你也知道我這性子,哪裏坐的住?”


    “也是!”柳凝詩對著小廝笑了笑:“就勞煩小哥帶我這位朋友在坊中轉轉,不知可否?”


    “當然可以!”小廝得了銀子那更是殷勤無比,一個勁的點頭:“後院便是坊中造紙的地方,這位朋友若是不嫌棄便隨小的前去觀摩一番!”


    “咳咳!”正當柳凝詩與小廝說話之際,櫃上傳來了一陣輕咳聲:“貴客登門,老朽未曾遠迎,失敬!”


    “公子,這位便是坊中的曾掌櫃。”小廝見到掌櫃連忙稟報:“掌櫃,這位公子。。。。。。”


    “不必說了,方才我在後麵都聽到了。”曾掌櫃摸了摸自己那黑中夾白的長須,一攤手:“這位公子,請隨我來。”


    “請!”柳凝詩也還了一禮,隨著掌櫃步入後堂。


    “公子請坐!”後堂中,一個襦裙少女將托盤中的兩個蓋碗分別在了桌上,施禮而退。


    “不知道公子想從敝坊購得何種紙品?”二人落座後,曾掌櫃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柳姑娘等等,還一事告知!”一個時辰前,柳凝詩剛走幾步便被佟博叫住了。


    “翔雲哥哥,到底是什麽事?”柳凝詩轉過身來,佟博已經一張折疊成兩半白中帶黃的紙張遞了上來。


    “柳姑娘,請看此物可有異常。”佟博就這麽一直平伸著手掌,笑看著柳凝詩。


    “這是?”柳凝詩接過紙張打開一看,上麵竟然沒有一個字,不禁疑惑道:“這難道又是暗信?”


    “我已經仔細檢查過了!”佟博笑道:“正如柳姑娘所見,這就是一張沒有字的紙張,沒有任何藥水塗抹。”


    “翔雲哥哥絕不會讓凝詩看一張普通的紙張吧?”柳凝詩說道:“別賣關了,這張紙到底有什麽特殊?”


    “這紙本身有什麽特殊我是看不出來?”佟博指著柳凝詩手中的空白紙張:“不過這紙的主人身份卻與我們有關!”


    “翔雲哥哥是說。。。。。。”柳凝詩恍然醒悟,佟博不待她說完便截口道:“不錯,這紙張正是在王俊塵屍體的衣帶夾縫中找到的。”


    “可他為什麽要藏一張空白紙呢?”柳凝詩不信邪的又將紙張仔細檢查了一遍,可結果還是與佟博所說的一樣。


    “既然想不明白,何不投石問路?”佟博露出了他那神秘一笑:“柳姑娘隻需帶著這張紙。。。。。。”


    “難道翔雲哥哥不去嗎?”柳凝詩方才還在詫異,佟博為什麽會在事情沒有定論前就將心中所想合盤托出,原來是又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在下素來不善於應付異性對手,紙坊的事還是偏勞柳姑娘吧。”佟博連忙擺了擺手:“再說,還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在下去。”


    “哼!翔雲哥哥每次都這樣。”柳凝詩腦海中閃過了臨來前佟博給出的線索,便順勢將懷中的紙上取了出來放在桌案上:“曾掌櫃,這種紙品貴坊是否有賣,若有本公子全要了。”


    “這紙?”曾掌櫃雙手將折疊的紙張緩緩打開,用他那老花眼看了許久,搖了搖頭:“這紙本坊也沒有成品,不過。。。。。。”


    “不過什麽?”柳凝詩見這曾掌櫃似乎知道什麽,立刻追問下去。


    “不過並非不可製造!”曾掌櫃輕咳幾聲:“柳公子,老朽這就請本坊的技者前來瞧瞧。”


    “那就有勞曾掌櫃了。”柳凝詩向曾掌櫃作揖道。


    “請公子稍待。”曾掌櫃緩緩起身,離席而去。


    “翔雲哥哥果然沒猜錯,這曾掌櫃似乎知道些什麽?”柳凝詩乘著間隙,凝神思索起來:“而且瞧他的表情也太自然,這空白紙張到底藏著什麽秘密?”


    “吱呀!”房門再次被打開,一個一襲紅衣,長發垂肩的女子輕易蓮步,款款而入。


    柳凝詩抬頭望去,女子豔若桃李,雙目含羞帶臊,勾魂奪魄,緊身的紅衣將她那絕好的身材一展無餘。


    “這位公子好英俊啊!”紅衣女子這一開口,那聲音快將人給融化了:“不知道小女子能有什麽為公子效勞的嗎?”


    “翔雲哥哥這招投石問路果然引出了溫琳。”柳凝詩見溫琳的模樣與先前完全判若兩人,不禁心中感歎道:“真是善變。”


    “公子?公子?”溫琳見柳凝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還以為她被自己的魅力所折服,不禁抿嘴一笑:“有什麽能為您效勞的?”


    “這位姑娘便是坊中的技者?”柳凝詩故作回過神來的模樣,用兩根指頭點在紙麵上,移至了溫琳麵前:“本公子想得到此種紙品,不知道姑娘能否讓在下如願?”


    “這種紙品極為珍貴,卻並非不能製作!”溫琳裝模作樣的拿起紙張瞧了又瞧,卻難掩眼中的興奮之色:“不知公子能否將紙品留下,容小女子細細推敲一番。”


    “這可不成?”柳凝詩見溫琳露出了狐狸尾巴,連忙搖頭:“這種紙品可是本公子費盡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怎能出交給貴坊?”


    “公子誤會小女子的意思了。”跪坐於對麵的溫琳突然起身,緩緩來到柳凝詩的身邊雙手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媚眼直拋:“隻是請公子將紙品暫存與坊中,待成品製作完成後再還給您,好不好嗎?”


    柳凝詩被溫琳觸碰的瞬間,隻覺心神一震,眼前粉色的愛星混合著火熱的紅玫瑰悠悠轉動,體表溫度驟然升高。


    “溫琳的魅惑之術果然厲害。”同為女子,居然也生出迷醉之感,這讓柳凝詩放鬆的神經緊繃起來,她默運起了幻心訣中的守心咒,內力自丹田直達四肢百骸。


    “公子看來是答應了。”溫琳見柳凝詩坐著不動也不說話,右手中食二指緩緩的伸向了桌麵的紙張。


    “姑娘有沉魚落雁之美,閉月羞花之貌,本公子若是不答應豈不是唐突了佳人。”柳凝詩一指扣在了溫琳伸出的右腕上,如水般的雙眸望著她甜美一笑:“不過姑娘得說清楚,要這張紙品幹什麽?”


    方才還熱情如火的溫琳突然安靜下來,她的眼前也變得暗淡無光,一片漆黑。


    “這是怎麽回事?我這是到了哪裏?”溫琳在黑暗中揮舞著手臂,四處張望著,卻久久得不到回音。


    “琳兒,琳兒!你來啦,琳兒。”黑暗中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誰?你是誰?”溫琳粉拳緊握,額頭的滲出了滴滴汗水:“別裝神弄鬼快出來!”


    “琳兒,是我!”黑暗中一個立足不穩的身影,歪著身子走了過來:“我是你義哥哥啊!”


    “義哥哥?”溫琳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不是已經。。。。。。”


    “琳兒,琳兒。”還沒等溫琳回過神來,又一個身影歪歪倒倒的走上前來:“我是你孔哥哥啊!”


    “孔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溫琳原本的吃驚變成了恐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琳兒,琳兒。”溫琳還未緩過身來,黑暗中又出現了四五個身影歪歪倒倒走上前來。


    “你們、你們怎麽會在一起?”溫琳再也受不了,歇斯底裏的大叫起來。


    “我們為什麽不能在一起啊。”幾人搖搖晃晃的圍住了溫琳:“琳兒,我們想死你了。”


    “都退開。”溫琳的眼中射出一堆愛星直擊眾人,可事與願違,一群人不但未曾退開,反而越圍越緊。


    “琳兒,琳兒。”眾人將嬌小的溫琳圍在中央,伸出幾隻毛茸茸的大手:“你就從了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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