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知道嗎?方才那位麻臉公子好大的手筆啊,整整兩萬三千三百兩三順錢莊的兌票啊,眼都不眨就扔出去了。”雖然安大防一行人早已離開了錢莊大堂,可在眾客人中依然流傳著他們的事情。


    “公子,你說的兌票是怎麽回事?”柳凝詩在錢莊左看看,右瞧瞧始終尋不見安大防的身影,心中正暗自著急,卻聽見眾人議論不停,便湊上前去打聽。


    “公子你不知道嗎?為了兌換兩萬一千兩,足足用了兩萬三千三百兩三的兌票。”一位華服客人滔滔不絕起來:“隻為了博紅顏一笑。”


    “兩萬兩三千三百兩隻兌換了兩萬一千兩銀子,這又是為什麽?”柳凝詩雖然冰雪聰明,可對商之一道了解甚少,故而出此一問。


    “這位公子一定不常來這紫煙錢莊吧?”華服客人賣弄起來:“在這裏可以用各大錢莊的兌票兌換銀子,可是隻能換到兌票銀兩的九成。”


    “九成?真是太黑了。”柳凝詩暗暗咂舌,心中尋思道:“紫煙閣的一切都太不尋常了,衣鋪的衣物比金陵城貴上一倍,三順錢莊的兌票在這裏居然隻能兌得九成銀子,難道蕭哥哥不管管嗎?”


    “少掌櫃,求您就幫幫忙。”柳凝詩順著聲音望去,一個客人正點頭哈腰用哀求的口吻對錦衣公子說道:“這二百兩的廣源兌票了,先兌一百九十兩於我。”


    “那怎麽行?”雖然隻有兩百兩的兌票,可錦衣公子的態度卻與先前對待白衣公子一樣,極有涵養:“錢莊的規矩,錢某又怎麽能隨意破壞,兩百兩銀子就隻能兌換紋銀一百八十兩。”


    “可我真的有急用啊,您就兌了吧。”客人硬是將兩百兩的兌票塞入了錦衣公子的手中。


    “出門在外,誰都有手頭不便的時候,可錢莊的規矩的確不是錢某能隨意改動的。”錦衣公子微微一笑,自懷中取出一錠銀子:“不如這樣吧,十兩銀子由錢某出了,你就留下腰間的玉佩作為抵押,他日若手頭寬裕了,再回來贖回好了。”


    “多謝少掌櫃。”客人想也想沒,便取下了腰間的玉佩遞了過去。


    “這塊玉佩色澤暗淡,內裏更是多有雜質根本不值十兩銀子。”柳凝詩不禁從心底佩服起這位錦衣公子來:“這位公子便是這裏的掌櫃嗎?”


    “在這紫煙閣內誰不認識這位錢少掌櫃?”柳凝詩身旁的華服客人說起錦衣公子則是一臉的崇拜:“這紫煙錢莊能有今日的規模,可全靠少掌櫃經營有方。”


    “他也姓錢?”柳凝詩腦海想到已經身死的錢竹青以及信盞上留下的線索,心道:“不知與三順的錢掌櫃有何關聯,不如探上一探。”


    “少掌櫃還是那般樂於助人啊?”一個布衣短打的漢子笑著走了進來,與錦衣公子站在一起讓人覺得身份相差甚遠:“近日在下的酒癮又犯了,不知少掌櫃能否也助在下度過難關?”


    “哈哈哈!李兄可真會說笑,錢某哪次虧待過你的肚裏酒蟲?”錦衣公子一點也沒嫌棄布衣漢子,上來便與他來了個大大的擁抱:“我這裏有的是好酒,隻是要委屈你去後堂享用了!”


    “後堂?”布衣漢子瞪了錦衣公子一眼:“怎麽?以咱們的交情還吝惜後院的霧色花海?”


    “哪能啊!”錦衣公子搖了搖頭:“難道清璃姑娘光臨鄙莊,這霧色花海當然要請她欣賞一番!”


    “哈!原來如此,那還真錯怪少掌櫃了。”布衣漢子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隨機又恢複如常:“既如此,就隻能去後堂將就了。”


    “後堂?霧色花海?”柳凝詩遠遠聽得二人對話,計上心來:“紫煙錢莊果然有著很多秘密。”


    “琳兒!你真是溫柔漂亮善解人意。”安大防模糊的意識中,溫琳那嬌小的身軀與可人笑容如水紋般浮現出來:“我一定不會讓你落在陸少麟手中的。”


    “琳兒,你別走?”在安大防喃喃聲中,水紋形的溫琳四散開來,在空中轉了個圈又凝成了一副冰冷的麵孔。


    “哼!又喝得爛醉如泥,爹為什麽會選你這樣的人做護衛長?”水紋形的司若水冷冷的盯著安大防:“這位置應該是葉虎的。”


    “放屁!”安大防突然暴怒起來,指著司若水痛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臭娘們,沒有我你早死在杜寒山的手下了。”


    “清璃對安哥哥很是仰慕。”水形司若水在安大防的怒喝聲中又換了古靈精怪的少女,正朝他盈盈笑道:“別走好嗎,就留在這紫煙閣吧。”


    “姑娘!安某可是京衛府玄武院的護衛長,怎能留在這種不明不白的地方。”安大防嘴中雖然拒絕著,可瞧著古靈精怪少女的笑容,心中卻在動搖。


    “大防哥哥!你忘了咱們來石頭城的目的了嗎?”古靈精怪少女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柳凝詩那絕世容顏,略帶嗔意:“米蘇姑娘到哪裏去了,李鼠在哪,你又在哪?”


    “凝詩?我、我。。。。。。”安大防冷汗直流,麵對柳凝詩的責問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嘿嘿嘿!安大防你這個廢物,還想收服我等生肖十二衛,簡直是癡人說夢。”柳凝詩的身形又變成了一個賊眉鼠眼的漢子,正對著安大防陰陰直笑。


    “李鼠?我正要尋你呢?”安大防瞧見李鼠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若不是你陷害於我,又怎會讓我受到張野的一拳之辱?”


    “安大防,你就是個廢物。”水形李鼠展開穿運步伐在安大防的身邊左右閃動著,隨時可能發起致命一擊。


    “李鼠,吃我一拳。”安大防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拳上朝著地麵擊去,強烈的白色勁氣從四麵八方襲來,將水形李鼠震得消失於無形。


    “啊!”安大防大叫一聲,緊閉雙眼猛然睜開,茫然的瞧著四周:“我這是在哪?”


    “以錢莊大堂與通道的距離算來,這裏翻進去應該能靠近後堂了。”柳凝詩繞著紫煙錢莊的圍牆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一處絕佳的翻越點。


    柳凝詩雙足一點便落在了錢莊的後院內,而眼前的一切也讓她為之驚歎;蕭瑟秋季中,院內的花草樹木翠綠青蔥,居然給人春意盎然之感;幾隻灰色的雲雀站在枝頭,嘰嘰喳喳歡快的鳴叫,更為此景增色不少。


    “這裏的樹林枝繁葉茂,比之遮天密林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柳凝詩觀察了一會,卻不知道從哪裏去往後堂。


    “你是新來的護衛?在這裏做什麽?”正當柳凝詩一籌莫展之際,一個黃衫少年從她的身後走上前來。


    “新來?護衛?”柳凝詩瞧了瞧自己這身與閣內護衛相似的衣衫,靈機一動:“卑職是新來的,正要換班去前廳,可這院子實在是太大,找不到路了。”


    “哎!你們這些新來的就是麻煩。”黃衫少年一臉不耐煩的指著草木間那條隱蔽的小道:“從這邊向北走三丈,有左右兩條岔路,向左走就可以到前院了。”


    “多謝兄台。”柳凝詩朝著黃衫少年作了一揖,低著頭迅速向小道疾步走去。


    “等等!既然來了,幫我將這個托盤裏的酒菜送去後堂少掌櫃哪裏。”黃衫少年嘴裏打著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可是我不認識後堂的路。”柳凝詩心中竊喜,可臉上卻一副十分不情願的樣子。


    “別推三阻四的。”黃衫少年不由分說將托盤遞到了柳凝詩的手上,便揚長而去:“想去後堂在前麵的岔路口向右轉。”


    後堂內,布衣漢子盤膝坐在了上首的蒲團上,而錦衣公子卻畢恭畢敬的站在下首,絲毫沒有了在前廳的風度。


    “首領需要的東西研製得怎麽樣了?”這布衣漢子正是左天豪的手下李鴻曦,他看也沒看錦衣公子一眼,隻是抬著右掌凝出了一個小型火球不停的晃動著。


    “已經研製成功,隨時可投入使用。”錦衣公子笑著作揖道:“現在是萬事具備,隻欠東風。”


    “這樣最好!”李鴻曦突然右手一擺,掌中的火球向著錦衣公子飛射而出。


    錦衣公子猝不及防,本能的將臉向右一側;饒是如此,火球擦過的時候將他的鬢發燃燒起來。


    “李兄息怒。”錦衣公子手忙腳亂將鬢發上的火苗撲滅,看上去十分狼狽:“不知卑職說錯了什麽?”


    “記住,讓你做什麽便做什麽!”火球在空中轉了一圈又回到了李鴻曦的掌中:“再敢多言其它的話,下次這火就不僅僅燒的是頭發了!”


    “是!卑職記住了。”錦衣公子低頭作揖道。


    “這人的禦火術好厲害!”柳凝詩端著托盤伏於後堂的窗前一邊窺視著,一邊細細的聆聽著二人的對話:“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麽?錢掌櫃讓於武送來這紫煙錢莊的東西又是什麽?”


    “門外是什麽人?”柳凝詩還想多聽幾句,堂內卻傳出了李鴻曦的喝問聲。


    “卑職是給少掌櫃與客人送酒菜的。”柳凝詩見自己的行藏被發現,便大大方方的將聲音送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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