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麽人?又怎麽會知曉我的身份?”勁裝女子渾身一顫,她正是玄武院生肖十二衛之一的玉兔,瞧著眼前那張陌生的麵容,心中十分疑惑。


    “小鬼這人也真是!”佟博笑著指向玉兔腰間懸著的褐色葫蘆:“姑娘可是英姿颯爽之人,他怎麽能讓姑娘沾染酒氣?”


    “難道這便是鬼捕所說之人。”玉兔見佟博認出了鬼麵的信物,心中放鬆了一些,剛想說出此行的目的,卻一想:“不對!在六合村與鬼捕本就偶然相遇,而這趟護送也是臨時接下的,按理說接頭人就算認識信物也不該認出我的身份,差點被眼前這人給蒙了!”


    玉兔用餘光瞄了瞄客棧的大門,雙腿也一寸一寸的朝著那方向移動著,想伺機衝出去;卻不料沙爾巴雙隻寬大的袖袍背在了身後,精幹的身軀已經將出口堵了個嚴實。


    “姑娘若是不把話說清楚,怕今日是出不了這扇門了!”沙爾巴冷冷的盯著玉兔。


    “看來兔護衛還是在懷疑在下呀。”佟博見玉兔如此舉動,又微微一笑:“難道兔護衛忘了金陵城西的籬笆小院嗎?”


    “籬笆小院?”玉兔被一提醒,腦海中想起了那日遇險與獲救的情形,又仔細瞧了瞧佟博那張表情並不自然的麵容,心道:“難道他是?”


    “如何?兔護衛應該想起什麽了吧?”佟博故意將一顆飛蝗石在手掌中反複顛來顛去。


    “要說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本姑娘得先確認這人的身份。”玉兔瞧見飛蝗石心中像吃了定心丸一般,轉身盯著沙爾巴:“想必這位便是戶部侍郎沙大人了?”


    “正是本官。”沙爾巴有意無意的瞪了佟博一眼,心道:“既然已經被他說破了身份,便不必再隱瞞了。”


    “玉兔此來,是受人之托護送您的家眷與您相聚。”玉兔朝著沙爾巴拱了拱手,眼神中滿是忌憚:“真是人不可貌相,這沙爾巴隻是一介文官,想不到本領竟如此厲害。”


    “兔護衛說的可是真的?”沙爾巴聲音都顫抖起來,顯然他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他們在哪?”


    “兔護衛所說自然是真的。”佟博看了看經兩人打鬥留下的一片狼藉,輕歎一聲;他扶起倒地的椅子放在了一張完好的大方桌旁,緩緩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心道:“褐色的葫蘆,看來小鬼那邊進行不是那麽順利。”


    “他們就在客棧對麵的馬車內!”玉兔走到沙爾巴麵前,見他依然擋住出口:“大人還請讓讓,我好將他們接進來!”


    “對對,你看我都開心得糊塗了!”沙爾巴片刻失神之後,還是讓出了位置:“就有勞兔護衛讓內人領進來吧。”


    “爹、爹!靈兒可想你了。”片刻之後,沙靈蹦蹦跳跳的衝來進來一把抱住了沙爾巴。


    “靈兒,爹也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啊!”沙爾巴彎腰身子,撫摸著沙靈的額頭。


    “爾巴。。。。。。”沙夫人麵色依舊發白,在玉兔的攙扶下緩緩走進屋來。


    “夫人,你。。。。。。”沙爾巴瞧著他那衣著樸素,比同齡婦人略顯蒼老的夫人,心中一酸,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客棧大堂中一時間鴉雀無聲,氣氛就這麽僵持著;就連活潑的沙靈瞧了瞧沙爾巴,又瞧了瞧自己的娘,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哎!親人團聚本是喜事一件,又何必愁眉苦臉呢?”隨著佟博一聲歎息,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大人,敘舊的事可否延後?咱們之間的事該說說吧?”


    “是應該說說了!”沙爾巴的思緒硬生生的被佟博的話拉了回來,又朝大堂瞧了一眼,問道:“夫人,安兒呢?”


    “爾巴。。。。。。”提到沙安,眼前這位堅強的婦人不禁眼中濕潤了:“安兒、安兒他。。。。。。”


    “安兒怎麽了?”沙爾巴見她說話幾度哽咽,不禁心頭大急:“夫人,你倒是說清楚啊?”


    “大人,令夫人的住處被一群人襲擊。”玉兔瞧著沙夫人肝腸寸斷的模樣,實在忍心讓她在重複那夜發生的事,便搶先說了出來:“而令郎被他們劫走了。”


    “爹、爹!你一定要救救哥哥!”沙靈也被玉兔的話勾起了昨晚的回憶,拉著沙爾巴的袖口大哭起來。


    “切!這個小鬼原來弄出這麽爛攤子。”佟博心中暗暗咒罵道:“難怪他自己不來,但這玉兔又是怎麽參和進了此事?”


    沙爾巴聽見沙安被捉,腦袋轟的一下一片空白;所謂關心則亂,就連縱橫官場十幾年的他也亂了方寸。


    “對,我要救出了兒子。”沙靈的哭聲卻瞬間喚醒了沙爾巴的思緒:“夫人,你與靈兒先在此處歇息一宿。”


    “爾巴,你一定要想辦法救出安兒。”沙夫人右手揉著紅腫的眼睛,帶著哭腔說道。


    “夫人放心,我這就派人打探情況。”沙爾巴朝著原本看守佟博房間的兩個守衛招了招手:“你們先帶夫人與小姐去客房休息。”


    “是!大人!”兩個忠心耿耿的守衛聽得沙爾巴的吩咐,便引沙夫人與沙靈去了客房。


    沙爾巴雙手背在身後,就這麽靜靜的瞧著二人進入客房,原本也溫情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冷漠起來,玉兔與他雙目相交不禁打了個寒戰。


    “沙大人,在下答應你的事也辦到了。”佟博此時卻像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左天豪的行蹤你也該說出來了吧?”


    “本官的兒子被劫,你難辭其咎!”沙爾巴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背在身後的雙袖猛然揮出,一股內力凝成的颶風向著佟博推去。


    佟博雙手死死的摁在桌上,勉強支撐著不被風吹退,可臉上的偽裝卻被吹飛出去,露出本來麵目。


    “真的是佟護衛。”玉兔峨眉刺一揮,繞到了沙爾巴的身後點向他的心俞穴。


    “礙事!”沙爾巴斜向退後數步,原本對著佟博的袖口猛然對準了玉兔。


    “啪!”玉兔被袖口的颶風猛然一吹,整個身體呈弧線倒飛出將一張椅子撞得粉碎。


    電光火石之間,沙爾巴又將袖口對準了佟博;與方才截然相反的風力又起,佟博隻覺身前的桌子微微顫抖起來。


    “不好!這次是吸力。”佟博摁住桌麵的手迅速拿了開來,桌子猶如斷了線一般飛入了沙爾巴的手掌中。


    “啪!”偌大的一張桌子在沙爾巴的手掌中瞬間淪為齏粉,獰笑道:“不管你是誰,本官要讓你嚐嚐風刃入體的滋味。”


    “小心。”玉兔一抹嘴角邊的血漬,雙足一點,用身體橫向擋在了沙爾巴與佟博之間。


    沙爾巴發出了吸力一下全部擊在了玉兔的身上,將她朝自己的手掌中吸去。


    “切!多此一舉。”佟博也不在用力抗拒,反而右足往地麵一蹬,整個人借著吸力風馳電掣般衝了出去。


    玉兔隻覺身體要撞上沙爾巴手掌的那一刹那,從身後傳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自己給撥開了。


    “你們這般互相救援真叫人感動,可惜最後誰都難逃一死。”沙爾巴的手掌已經拿在了佟博的膻中穴上。


    “未必吧!”佟博喘著粗氣的同時,嘴角邊露出一絲詭譎的笑容;若是鬼麵見到這種壞笑,就會知道一定又有人要著道了。


    “呲呲!”沙爾巴突然驚慌失措的鬆開了佟博,拚命的用左手去撲滅被火燒著的袖袍。


    “你沒事吧。”玉兔掙紮著爬了起來,乘此機會來到了佟博的身旁扶住了他的左臂。


    “我能有什麽事,恐怕有事的是他。”佟博右手捂著胸口,歇息了片刻,待沙爾巴將火完全撲滅了才笑道:“沙大人,現在是否能冷靜的坐下來同在下談談了?”


    “這是?”從沙爾巴燒完的袖袍中掉落了一顆墨綠色的飛蝗石,上麵還殘留著絲絲黑氣。


    “這是在下的鬼火石,就是它破了你的風袖。”佟博輕咳幾聲,朝著扶著自己的玉兔展顏一笑:“麻煩兔護衛將那邊的桌椅挪過來。”


    “不可能,你手無縛雞之力,怎麽有力量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石頭扔進我的袖口的。”光著右臂沙爾巴撿起了冒著黑氣的鬼火石瞧了瞧,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的風袖本就發出很大的吸引力,在下隻需在將鬼火石扔出自然被你吸引進袖口。”佟博說話之間,玉兔已經將桌椅都移了過來:“如何,我們還是坐下說話吧?”


    “你以為破了風袖就能與本官對等而坐嗎?”沙爾巴一掌拍在桌麵上:“本官頃刻之間還是可以要了你二人的性命!”


    “在下既然能破你的風袖,怎麽可能沒有後手?”佟博淡定的坐在了沙爾巴的對麵:“這間客棧已經布滿方才的鬼火石,隻要我將它們點燃,大家誰也別想活著出去!”


    “哼!你以為本官會貪生怕死?”沙爾巴揚起左掌:“大不了同歸於盡!”


    “是嗎?”佟博右掌中食二指又夾出一顆鬼火石,在沙爾巴眼前晃了晃,冷著臉:“在下與這位兔護衛倒是無妨,隻不過讓沙大人的家眷跟著陪葬著實可惜!”


    “對啊,我怎麽能不顧夫人與靈兒呢?”沙爾巴呆住了,揚起的手掌懸在空中,落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佟博見沙爾巴的內心動搖了,不禁暗暗偷笑:“況且若大人死在這裏,又有誰能救出令郎?”


    “好!本官倒要聽聽你能說些什麽?”沙爾巴緩緩放下手掌,頹然與佟博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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