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凝詩,這清心丹果然有效!”安大防看看身後走過的棧道,整個人都放鬆下來:“還好沒在凝詩麵前出醜。”


    “隻是可惜了這瓶清心丹,就這麽沒了。”柳凝詩將見底的空瓶子向下抖了抖,一臉的惋惜。


    “這丹丸哪裏有,大防哥哥幫你尋個十瓶八瓶的。”安大防幹笑了幾聲,討好著柳凝詩。


    “哼!還十瓶八瓶,這清心丹很珍貴的。”柳凝詩撅著小嘴不樂意了:“就這點還是凝詩硬從翔雲哥哥哪裏搶來的。”


    “柳姑娘、安護長,你們看這是哪裏?”一旁的米蘇朝著前方朦朦霧色中一指。


    “嗯?這裏難道是石頭城?”安大防細細觀察的一番,又疑惑起來:“不對啊,這石頭城應該在金陵城西,並且要穿過死蔭幽穀才行。”


    柳凝詩順著米蘇手指的方向瞧去,高聳的灰色城壁環山而築,壁麵礫石剝落、坑坑窪窪,內裏還夾渣著紫黑相間的岩塊,好似一副猙獰的鬼臉。


    “大防哥哥,看這城的風貌定是石頭城無疑。”柳凝詩眺望著米蘇指向的位置,篤定的說道:“原來除了死蔭幽穀,還有別的路能通往石頭城!”


    “如果這便是石頭城的話,此處一定是背麵。”安大防左瞧瞧,右看看:“好像沒有可以進城的門。”


    “大防哥哥,米蘇姑娘,我們走近些看看。”柳凝詩感到此處已經脫離了幻陣的控製,於是將握在手中的琉璃珠收回懷中。


    戶部對麵的小酒館裏,大堂的客人酒足飯飽後陸陸續續結賬起身,唯獨李川與黃三二人還在你一杯我一杯的開懷暢飲。


    “小二,這酒有點涼了。”黃三眯了一口酒,又全部吐在地上:“去,給我們再熱一熱。”


    “好咧,客官!”小二勤快的揮動的肩上的抹布,將桌上剩餘的兩個酒壺全部端了下去。


    “黃兄真是海量啊!”隻見那李川已經滿臉通紅,夾著花生米的右手也微微顫抖:“我已經好久沒飲得如此愉快了。”


    “李兄愉快,小弟便愉快了。”黃三接過小二換上來的熱酒,殷勤的為李川斟滿酒,笑道:“聽聞這沙大人可是當今聖上麵前的紅人,不知在下是否也需打點一番?”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李川感覺自己的舌頭都快打結了,但有些話卻又不吐不快:“沙大人嘛,並不是我們這種地位的人能巴結上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為什麽?據小弟所知,他的官職為左侍郎,與右侍郎朱大人平級。”黃三為自己也斟滿酒,與李川又碰了一杯。


    “這沙大人平日以清正廉明自居,姿態可是高的很呐!”李川將酒一飲而盡:“你說我們要是去孝敬,不碰釘子才怪。”


    “俗話說的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黃三“嘖嘖”笑道:“如今的官場真有這種人?李兄莫不是在開玩笑?”


    “嘿!你還別不信。”李川吐出在的酒氣之重,連三尺開外的小二都能聞的到:“之前戶部有位差役去送銀子,沙大人不但不收,還免去他的差事。”


    “還真有這等事?”黃三眼珠瞪得快凸了出來,一臉的驚訝浮現於臉上:“呼!還好有李兄提點,否則在下要真去了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再偷偷告訴你個消息。”李川像真的喝多了,話匣子怎麽也收不住:“沙大人可與咱們新來的蘇尚書不對付,恐怕這以後。。。。。。”


    “明白!明白!”李川的話還未說完,便被黃三打斷:“來來,小弟再敬你一杯,多謝李兄的提點。”


    二人飲了近半個時辰,小酒館大堂裏除了他們就隻剩下站在櫃前打著哈欠的小二。


    “不能再飲了!”李川瞧著黃三又要給自己斟酒,連忙擺擺手:“再飲可真要躺著回去了。”


    “那小弟送你回去吧。”黃三丟下一錠碎銀子放在桌下,扶起已經醉的左右搖晃的李川:“小二,結賬。”


    戶部的值守房就設立在差房的西北角上,裏麵的陳設也極為簡單,除了一張床榻,就隻有一張書桌;負責值守的沙爾巴用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油燈,翻開一本紙張枯黃的冊子閱覽起來。


    “蘇刑入主戶部成了尚書,沙大人居然還有心情看書,這份定力真是讓人佩服。”值守房的門“砰”的一聲打了開來,許久未曾露麵的左天豪就這麽毫無顧忌的闖了進來,朝沙爾巴的對麵一坐,隔空發出一掌又將打開的房門關了起來。


    “你是誰?膽敢闖入戶部?”沙爾巴看著左天豪那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眉頭微皺。


    “沙大人不要動怒嘛!”左天豪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盞丟在了沙爾巴麵前:“看完信再說也不遲。”


    “李兄!你好好休息,咱們改日再飲。”黃三將李川送到戶部的房中,又迅速的退了出去;此時的他臉上再無之前的殷勤之意,身形一動也朝著值守房掠去。


    “如何?沙大人應該知道我是誰了吧?”左天豪從腰間取下了酒葫蘆猛灌了一口酒。


    “哼!你家主上為什麽自己不來,而打發你這個奴才來?”沙爾巴不滿的將信件撕得粉碎:“他難道看不起本官嗎?”


    “噗!”左天豪被沙爾巴這句話氣樂了,差點一口酒沒噴出來:“沙大人,你是在開玩笑嗎?”


    “開玩笑?本官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嗎?”沙爾巴指了指撕碎的信件:“你家主上態度傲慢無禮,居然還想讓本官辦這種難如登天的事情?”


    “沙大人,我家主上每年可是付給你三千兩銀子。”左天豪也收斂起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而你又幫主上做了什麽?還有,你連個戶部尚書的位置都爭不到,我家主上是該考慮日後是否需要與你合作!”


    “當初本官答應本你們提供戶部以及金陵各大錢莊的消息,而你們則助本官坐上這戶部尚書之位!”沙爾巴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神冷了下來:“本官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而你們不但沒幫本官完成答應之事,現在卻想過河拆橋?信不信本官讓你們出不了這金陵城?”


    “是嗎?”左天豪將手中的酒壺往桌上一按,右掌“簌”的伸出揪住了沙爾巴的衣領將他整個從桌麵上拉了過來,左拳對著他的臉:“如果我願意,現在就可以讓你去見閻王?”


    “你想怎麽樣?可別亂來啊!”沙爾巴滿臉的驚恐,他這種斯文有禮的官場中人又怎麽應付的了左天豪這種毫無道理之人:“若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叫。。。。。。”


    “哼!現在老老實實聽我說。”沙爾巴話還沒講完,就被左天豪一指點在了啞門穴上:“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可以了,聽明白沒有?”


    “唔唔!”沙爾巴嚇得不知所措,跟著左天豪話音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對嗎?這才像個樣子!”左天豪咧嘴一笑,鬆開了沙爾巴的衣領輕輕一推;隻見他整個人騰空而起,準確的落在了原本的椅子上:“主上信盞上說的事,你應是不應?”


    “唔唔!”沙爾巴口不能言,又不敢過份觸怒左天豪隻得不停的點著頭。


    “那就好。”左天豪笑道:“聽聞沙大人與那右侍郎朱大年不一樣,是個顧家的好男人,不從不在外拈花惹草;在六合鄉下,有著最愛的妻子與一雙可愛的兒女。。。。。。”


    “唔唔!”沙爾巴聽到左天豪提起了自己的妻兒,眼神由憤怒轉為擔憂,又轉為哀求。


    “給你三日時間,必須達成此事。”左天豪右掌淩空一推,沙爾巴的穴道頓解。


    “你,你將我的妻兒怎麽樣了?”沙爾巴捂著胸口喘息了片刻,立刻興師問罪,可惜左天豪早就沒身影。


    “切!這家夥也真夠狠辣的!”潛伏在值守房窗簷下的黃三心中思量著:“這沙爾巴果然與騙稅人有勾結,不過左天豪到底要他做什麽事情?他們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麽?”


    時間在不經意間飛快的流逝著,轉眼間已經到了酉時一刻,左天豪辦完了事情心滿意足的回道了風遠客棧的房中。


    “噗哧!”左天豪推門而入,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細長的火光照耀著正襟危坐的黑袍人。


    “主上,您怎麽親自過來了?”左天豪熄滅了手中火折子,向著黑袍人拱手道:“屬下正準備向您稟告情況。”


    “怎麽,看你一臉春風得意的模樣,想必事情都辦妥了吧?”黑袍人察言觀色,心中已經猜到幾分。


    “全仗主上神機妙算,這個沙爾巴一開始還耍著官腔威脅天豪。”左天豪興奮的手舞足蹈起來:“當他得知自己的妻兒在我們手中,頓時慫了,一切都願意照辦。”


    “天豪,幹的不錯!”黑袍人滿意的點點頭:“對於這種道貌岸然的家夥,說理是行不通的;這種粗暴簡單的方法反而好使。”


    “主上所言極是!”左天豪拱手道:“下一步,天豪應該做什麽?”


    “這裏已經不能再待了,供應藥物的那邊已經與我們切斷了聯係;看來他們也感覺到了危機的存在。”黑袍人沉聲言道:“去石頭城吧,在那邊將事情都辦了。”


    “是,屬下。。。。。。”左天豪感覺不對,喝道:“什麽人,膽敢在外偷聽?”


    話音剛落,左天豪便自窗戶躍上了屋頂;他於茫茫夜色之上,四處眺望,卻看不見半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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