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戌時一更,天幹物燥,小心火燭。”蕭瑟的北官道上早已經沒有了人影,隻有一個手提銅羅的更夫一便又一便打著更。


    距離北城門兩丈遠的一個黑影的角落裏,一對背著包袱的男女悄悄的蟄伏牆邊,眼睛不停的朝著周圍打量,仿佛在躲避著什麽。


    “悲哥,我們在廷尉府好好的為什麽要跑?”這女子正是無間樂坊的頭牌樂師米蘇姑娘:“不是說已經沒事了嗎?”


    “別說了,我被佟博那家夥給騙了。”李鼠滿臉的恨意:“現在不光那幫人不會放過我們,就連朝廷也會通緝我們。”


    “可我們又能逃去哪?”米蘇無不擔憂,右掌緊緊的抓住李鼠的手臂:“那幫的人的凶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還是回廷尉府將事情說清楚尋求庇護吧。”


    “晚了,開弓哪有回頭箭!”李鼠搖了搖頭,用手輕輕的撫摸著米蘇的臉頰:“不用怕,隻要出得金陵城便回南中;在那裏找一處沒人能找到我們的地方隱居起來,過下半輩子。”


    “嗯!悲哥,這輩子我跟定你了。”米蘇似乎被李鼠的話所感染,重重的點點頭。


    “好,我們同生共死!”李鼠左手摟住了米蘇腰的纖腰,右手繩鉤拋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一下鉤住了城牆上的壁簷,雙腳不停在點在城牆上,隻兩息的工夫便輕鬆躍上了城牆頂。


    “嘶嘶!”城門外兩匹被拴在樹上的駿馬發出陣陣長鳴聲,仿佛知道主人的到來。


    “馬匹早備下了,隻要從跑出金陵城的範圍,我們便算安全了。”李鼠見著馬匹,心中暗暗歡喜,捏著米蘇的手也滲出汗來。


    “悲哥,你這是怎麽了?”米蘇見李鼠有點不對勁,關切的問道:“你的手怎麽這麽熱啊?”


    “沒什麽!你抱緊我!”李鼠看著馬匹的位置,鉤繩反向鉤住了壁簷,一甩一躍,穩穩了落了於馬背之上。


    “米蘇,你就騎這匹馬!”米蘇身後的李鼠雙腿借著馬鐙輕輕一躍,落在了另一匹馬的背上。


    “駕駕!”美輪美奐的月色之下,這對璧人在黑色的小道上飛馳著,速度快到他們的耳朵裏盡是“呼呼”的風聲。


    “嗖嗖嗖!”數十根亂箭自兩旁的樹林中射出,盡皆朝著米蘇的方向而來。


    “小心。”李鼠見狀大驚,手中的繩鉤一拋纏住了米蘇的纖腰將她拉離了馬背;可她的坐騎卻沒能逃過噩運,轟然倒地。


    “悲哥,你那便也有箭過來了?”身在半空中的米蘇,將手中的半月刃一拋;隻見刀刃回旋而出,擊落了襲向李鼠身後的兩支箭矢。


    “哈哈哈!”黑色中傳出了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拿了銀子就像跑?也太不仗義了吧。”


    “什麽人,在此裝神弄鬼?”李鼠將米蘇拉到了自己的坐騎上,嘴上雖然在問話,可是手中卻拚命的拉著韁繩,催馬前行。


    “哼哼!我倒是覺得李鼠這個名字很適合你!”那個笑聲又再度想起:“溜的倒是挺快,不過你跑的了嗎?”


    李鼠的前方的半空中,兩個黑巾蒙麵的漢子分別拉一張銀網的兩邊朝李鼠與米蘇撲麵而來。


    “米蘇,你先走。”李鼠輕身一躍,穿雲身法看上去就猶如瞬間移動,隻一息間就閃到左邊半空的中的黑衣人身旁,一肘擊在了他的胸膛上。


    “嗖!”黑衣人呈直線一般斜向跌落,撞在了路旁的樹幹上,銀網頓時打開了缺口,被米蘇縱馬而過。


    李鼠一擊得手,更不遲疑;雙足落地後連點數下,短時間內居然比馬的速度還要快,眼看就要追上奔跑中的馬匹。


    小道兩旁的樹上,數十根弩箭“嗖嗖”而出;它們既沒有射向米蘇,也沒有射向李鼠,而是擋在了一人一馬的空隙之間。


    “真是陰險。”李鼠被迫止住了腳步,右手的袖中伸出了一柄黑黝黝的利爪左右揮舞,將數十根弩箭紛紛擊落。


    “呼呼!”又有兩個黑衣人拉著銀網向著李鼠襲來,眼看就要將他縛住。


    李鼠臨危不亂,雙足一點居然像一隻壁虎一般吸在了銀網上,迅速向上爬去。


    “點子奸猾。”對方也沒想到李鼠來了這一手,在呼出切口後,兩邊的黑衣人迅速的朝著對方的方向飛跑而去,想在他躍過網頂之前將其縛住。


    李鼠內力一沉,雙足踩著一層銀網彈身而起,高高的躍了過去;手中的利爪反向朝著銀網奮力一揮。


    “哇!”銀網在李鼠的一擊之下,竟然斷裂開來;兩個黑衣人用力過猛,腳下收不住力,重重的撞在了兩旁的樹幹上。


    “哼!就憑你們還想攔我!”李鼠朝著二人啐了一口。


    “悲哥,快來助我!”李鼠剛擺脫了幾個黑衣人糾纏,前方就傳來了米蘇的求救聲。


    李鼠聽得米蘇的聲音,心中頓時亂了,身形急閃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掠而去。


    終於,李鼠看見了批頭散發的米蘇已經跌下馬來,被四個黑衣人圍在中央,手中的半月刀奮力急舞,招式也漸漸散亂。


    “都給我滾開!”李鼠大喝一聲,閃電般的掠到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身後,一抓揮出。


    “唔!”黑衣人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李鼠一抓了結了性命,軟軟的癱倒下去。


    “米蘇,我來拖住他們!”李鼠一邊喊著,一邊展開身形襲向了另一個黑衣人:“你先走。”


    “不!悲哥,要走一起走!”米蘇倔強的舞起了半月刀,逼得兩個襲擊他的黑衣人連退數步。


    “嘖嘖嘖!別爭了,你們誰也走不了!”一道人影猶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的閃到了米蘇的身後,一掌擊下。


    “米蘇,小心。”李鼠不及多想,利爪一揮逼退了與他纏鬥的黑衣人,幾乎同時閃到了米蘇的別後,左掌迎上了幽靈人影的右掌。


    “啪!”二人對了一掌;李鼠感覺對方的掌力也不算很強,不禁放鬆下來:“不過如此,我還以為。。。。。。”


    “唔!”李鼠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自己的左手腕一陣刺痛,直流心房。


    幽靈人影可不給他喘息機會,掌力暴風驟雨的襲向李鼠;不到片刻,幽靈人影的手掌又擦著李鼠的右腿外側而過。


    “啊!”李鼠感覺自己的左臂和右腿快要爆裂,痛苦的倒在地上,再也站不住來。


    “悲哥,你怎麽了?”米蘇聽見了李鼠的慘叫聲,想也不想就朝著幽靈人影衝了過來。


    “米蘇,快走!”李鼠心中大急,歇斯底裏叫道:“不要過來,要是我們都被抓了,那就真的沒一點希望了。”


    “可是。。。。。。”米蘇剛想說什麽。


    “快走!”李鼠痛苦的捂著右腿,喝道:“你若不走,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米蘇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手中的半月刀卻不停的劈向兩個黑衣人。


    “走?”幽靈人影身形一動,又向著米蘇那邊掠去:“想都別想。”


    “嗯?”幽靈人影的身形都然停住了,李鼠撲上去前抱住了他的大腿。


    “唰唰!”米蘇逼開了黑衣人,縱身躍於馬背之上,揮鞭策馬而去。


    “不必追了。”幽靈人影一腳踢開了李鼠,同時也喝阻了兩個繼續追趕的黑衣人:“留下這個人就足夠了。”


    李鼠第一次看清了幽靈人影的模樣,身長七尺,身著一襲雪白的布衫,一頭黑發就這麽披散在肩膀,臉色慘白,看上去就好似那地府的白無常一般。


    “你是什麽人?”李鼠心中詫異,他並不認識此人:“我們好像並無冤仇,為何要攔住去路?”


    “嘖嘖嘖!將他架起來!”幽靈人影向著被兩個黑衣人架住兩條手臂的李鼠笑了笑:“羅悲,久聞大名!不過今日一見真是讓人失望,居然如此的不堪一擊,我還想多玩一會呢。”


    “你到底是誰?”李鼠眼中盡是怒火,不知道是被他的話語所激怒,還是對自己的無用所惱怒:“是誰叫你來的?”


    “啊!”隨著幽靈人影在他的右臂上輕輕一摸,李鼠又發出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記住了,敗者隻能回答勝者的問題,卻沒有發問的資格。”幽靈人影風輕雲淡一笑,就想什麽也沒發生過一般:“將他帶回去慢慢伺候。”


    “是!”兩個得到了幽靈人影的指示,架住李鼠便走。


    “秦大人,我說的話你都明白了。”金陵令府的後堂,柳凝詩正向秦安麵授機宜。


    “柳三小姐放心,本令已經派出衙役對工棚一帶進行監視。”秦安弓著腰作揖道。


    “對了?秦大人,聽說你已經對左天豪發出了通緝令?”柳凝詩十分詫異:“難道此人真的就是殺死錢掌櫃的凶手?”


    “從種種跡象上推斷很像,況且廷尉府發來文函說此人也參與的騙稅,於情於理本令都需要配合捉拿。”秦安將理由說的滴水不漏。


    “凝詩,秦大人這話還是很有道理。”一旁的安大防讚同的點點頭。


    “好吧!若是有左天豪的消息,速速報我。”柳凝詩暗中瞧了瞧手掌的黑色布條,心道:“錢掌櫃的事即使不是左天豪幹的,也與他脫不了幹係,難道翔雲哥哥早就想到這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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