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來到了後院的一間小屋子前,漢子便停住了前進的腳步,一臉犯難的朝著鬼麵哀求道:“大人,這庫房的鑰匙平日都是由掌櫃親自保管,小人這進不去啊。”


    “這好辦。”柳凝詩上前一步,拔出龍形匕一刀劈出,門上那把有些許生鏽的銅鎖應聲斷裂開來:“這就能進去了。”


    “柳姑娘,真有一手。”鬼麵朝著柳凝詩一樹拇指。


    這個漢子本來見鬼麵的掌力就被嚇得不輕,如今見了柳凝詩這一擊,更是心驚膽戰,老老實實的打開了庫房讓二人進入。


    “你們這庫房的存貨怎麽這麽少?”鬼麵看著幾捆鐵器熙熙攘攘的散落在屋中的四個角落,不禁搖頭。


    “小店本小利微,生意不好,所以才會這樣。”這漢子說到此處眼中竟然有了恨意:“都怪這盤古鐵匠鋪,將客人都搶走了。”


    “哎!真是可悲,生意不好不去找自身的原因,卻去找別人的原因,難怪這個世界這麽多的紛爭。”柳凝詩不禁想起了佟博:“若是翔雲哥哥還在,估計又得感歎了。”


    “少在這扯淡?本捕對你們生意上的事不感興趣。”鬼麵環視了庫房一眼:“你們鋪子為戶部製作的半成品稅牌一共多少塊,都放哪了?”


    “這小人知道。”漢子朝著靠牆的一個鏽跡斑斑的鐵箱一指,又瞧了瞧柳凝詩:“一共三十塊,都放在這箱子裏了;不過這鑰匙。。。。。。”


    “哐啷!”柳凝詩揮起龍形匕如法炮製,將箱子上的銅鎖也劈了開來,掀開蓋子一看:“這箱子裏可是什麽都沒有呀?”


    “沒有?不可能。”漢子迅速跑了過去,用雙手抓住箱子的邊緣,看著裏麵變得空空如也,頓時懵住了。


    “別發呆了?”鬼麵從懷中取出一塊半成品的稅牌朝漢子丟了過去:“看看,這是不是你們鋪子不見了的稅牌?”


    “我們鋪子製作的稅牌,怎麽會在大人手中?”漢子仔細瞧了瞧手中的半成品稅牌,驚訝的合不攏嘴。


    “這裏可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麽話去廷尉府說吧。”鬼麵冷笑一聲。


    “二哥,你也太會折騰了。”魁梧漢子喘氣大氣,一臉不忿的坐在了還在悠閑品茶的另一個漢子對麵:“連我這次都三撥人了,那個看門的除了知道敲詐銀子,根本不管箱子裏是什麽。”


    “哼!這家夥這眼力可沒話說。”品茶的漢子笑道:“方才他看你這隊伍聲勢浩大,居然不忘跟你多要一錠銀子。”


    “我不管啊,這銀子可得算在大哥頭上。”魁梧漢子又解開腰間的葫蘆喝了一口:“自從上次喝過那葡萄美酒,再喝這劣酒真是沒味。”


    “好了,我們回去向大哥複命吧。”品茶的漢子丟下幾個銅錢,便徑自走下樓去。


    “二哥,你讓我歇會在走啊。”魁梧漢子抱怨起來。


    “歇吧,一會大哥發起火來有你好看的。”遠遠的傳來了品茶漢子的調侃聲。


    “報。”廷尉府捕房中,一個紅衣服廷衛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朝著坐於首席上的鬼麵拱手道:“天峰衣鋪的那二十六個工人已不知去向,就連沙掌櫃也不知他們去了那裏。”


    “切!不愧是平蠻軍出生,真是夠警覺的。”鬼麵與坐在下首的柳凝詩相互看了一眼:“速速繪製出二十六的人樣貌,全城通緝。”


    “是!大人。”紅衣廷衛又迅速退了下去。


    “等等!”柳凝詩突然叫道:“仁哥哥,幻羽已經帶著玉兒前來;這二十六人樣貌繪製完成先讓玉兒看看,有沒有認識的。”


    “這?”紅衣服廷衛看這鬼麵,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還楞著做什麽,就照柳公子的話去做!”鬼麵朝著紅衣廷衛擺了擺手。


    “是!大人!”紅衣廷衛得了鬼麵命令,方才如釋重負。


    “你過來?”鬼麵朝著就這麽一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大年鐵匠鋪的漢子勾了勾手指。


    “大、大人,不知有何吩咐?”漢子哪裏見過廷尉府這陣仗,嚇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你看看這箱子是的東西是不是你們的?”鬼麵指了指捕房中央的鐵箱。


    “這、這些半成品的稅牌確實是我們鋪子的東西。”漢子看了幾塊稅牌,又點了點數量:“可是這些東西都是我們掌櫃的親自看管的啊。”


    “看來,這個問題隻能由張大年自己來說清楚了。”鬼麵冷冷說道。


    “你們廷尉府好大的膽子,不但封我的鋪子,還砸了我庫房的銅鎖。”一個衣衫不整,渾身酒氣還夾雜一些脂粉氣的漢子搖搖晃晃的衝了進來:“鬼麵,你什麽意思?不知道我幹爹是誰嗎?”


    “真是一張令人作嘔的嘴臉。”鬼麵笑著朝柳凝詩說道:“柳姑娘,勞駕你轉過臉去。”


    “仁哥哥,你想做什麽?”柳凝詩妙目不解的看著鬼麵。


    “別問這麽多,照做就是了。”柳凝詩聽得鬼麵之言,點點頭轉過臉去。


    “你們三個,去給這個沒教養的家夥醒醒酒。”鬼麵抽出腰間鐵尺重重的往麵前的桌上一放。


    “嗯?你們想幹嘛?你們知道我幹爹是誰嗎?”張大年被兩個廷衛從左右兩邊架住胳膊,殺豬般的嚎叫起來。


    可兩個廷衛仿佛什麽也沒聽見似的,將張大年按在地上,另一個廷衛抄起一盆水就澆在了他的頭上。


    “嘩”的一聲,張大年就像離了水的死魚一般嘴裏吐出泡泡:“我幹爹是。。。。。。”


    “嗯?看來還沒清醒?”鬼麵笑道:“停下什麽,繼續澆。”


    “嘩,嘩,嘩!”一盆、兩盆、三盆,幾盆水下去澆得張大年那是直打哆嗦,求饒道:“大人饒命,小人知錯了。”


    “看來是清醒了?”鬼麵揮了揮手,三個廷衛將張大年扔在原地,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站立的位置;隻剩下躺在地上的張大年,狼狽不堪的大口喘著氣。


    “說吧,你們鐵匠鋪的這些半成品的稅牌是怎麽到了假稅吏的手中的?”鬼麵用鐵尺指了指鐵箱子:“別說你不知道,你們鋪子的這位兄弟已經招了,庫房與存放稅牌的箱子隻有你有鑰匙。”


    “我、我。”張大年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箱子中的稅牌,眼珠直轉,似乎在想怎麽應付鬼麵。


    “怎麽,還想不起來嗎?”鬼麵哼了一聲打斷了張大年的思緒。


    “大人,我還真不知道。”張大年狡辯起來:“也許真的有人將這些稅牌給偷了去。”


    “是嗎?”鬼麵笑了:“依齊律,將朝廷重要物品遺失者是要發配充軍的;來啊,先張大年重大二十大板,而後報郅大人發配雲南。”


    “是!”兩個紅衣廷衛再次不由分說的將張大年摁在了方才一片潮濕之處,另一個廷衛舉起木板就要擊打。


    “別、別打,我說。”張大年已經被鬼麵整怕了,連忙舉起了手討饒起來。


    “放開他,讓他說。”鬼麵鐵尺朝著張大年一指:“若是有一句不實之言,定不輕饒。”


    “大人,小人好賭你也是知道。”張大年被鬼麵審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嘴裏帶著哭腔:“前些日子小人在天意賭坊將銀兩輸的精光,連鐵匠鋪都壓出去了;就在走投無路之際,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出了銀兩幫小人贖回了鋪子,條件就是要借小人這些半成品的稅牌一個月。”


    “那你就借給他了?”柳凝詩忍不住轉過頭盯著張大年。


    “小人當時也沒別的選擇。”張大年吐了一口嘴中的濁水,哭道:“若是不答應,鋪子要真沒了,幹爹還不要了我的腦袋。”


    “來人,先將張大年和他鋪子裏的這些人全部關押侯審。”鬼麵看著張大年等人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真是蛀蟲,害人害己。”


    “報。”又一個紅衣廷衛走了進來,拱手道:“京衛府的幻羽姑娘求見。”


    “快請。”鬼麵看了柳凝詩一眼:“不知道柳姑娘叫她們來指認什麽?”


    “仁哥哥,那二十六個人的相貌繪製好了嗎?”柳凝詩問道。


    “稟大人,二十六人畫像已經繪製完畢,請過目!”正當柳凝詩詢問之際,紅衣廷衛將一疊畫像圖遞給了鬼麵。


    “凝詩姐姐,接到你的傳書我就馬不停蹄帶著玉兒趕過來了。”幻羽拉著玉兒站在捕房的門前。


    “凝詩姐姐,玉兒好想你啊。”玉兒脫開了幻羽的手,飛奔過去一把抱住了柳凝詩的纖腰。


    “玉兒,凝詩姐姐也想你。”柳凝詩撫摸著玉兒的秀發:“一會凝詩姐姐讓你看幾張畫像。”


    “你們幾個先出去,沒我的領命誰也不許進來。”鬼麵屏退了捕房中的廷衛,順手關上了房門:“現在沒有外人了,柳凝娘說說你的想法。”


    “玉兒,你看看這些畫像有沒有認識的人?”柳凝詩從鬼麵手中接過畫像,一張張的平鋪在桌上。


    “這張沒見過,這張也沒見過。”玉兒順著畫像從左到右仔細瞧了一邊,搖了搖頭:“這些人玉兒都沒見過。”


    “那這張呢?”柳凝詩自懷中取出了一張單獨的畫像,拿給了玉兒瞧。


    “就是他,就是他與另外兩個人一起殺了小土豆與王媽他們。”玉兒看著畫像上那惟妙惟肖的魁梧漢子,害怕的將頭埋在了柳凝詩的懷中。


    “玉兒別怕,有凝詩姐姐在呢。”柳凝詩安撫了一下玉兒情緒,朝著鬼麵說道:“仁哥哥,你還記得戶部差房中稅衣和稅牌的數量嗎?”


    “自然記得,三十件稅衣和三十塊稅牌。”鬼麵不假思索的就說了出來。


    “不錯,這也是凝詩原先想不通的地方。”柳凝詩笑道:“不過現在卻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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