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佟博在這金陵城安頓下來以後,這是第二次來太學了。不知道為什麽,隻要到了這裏他就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和舒心感。


    這次有柳凝詩的陪同,二人毫不費力的就見到了梁太傅。隻見他右上拿著剪刀,來回踱步在那偌大的花圃之中,時不時的修剪著花朵的殘枝。


    “梁伯伯,就知道這個時辰您會在這裏賞花。”柳凝詩一臉歡快的跑向梁太傅。


    “卑職佟博拜見太傅。”佟博隨後而至向著梁衝作了一揖。


    “凝詩,翔雲?怎麽今日有空來看我這老頭子啊?”梁衝也開心向他們招了招手。


    “梁伯伯正是風華正茂,哪裏老了?凝詩早就想過來了,隻不過太多瑣事,直到今日才有時間。”柳凝詩向著梁衝撒橋著。


    “鬼丫頭,就你會說話。”梁衝笑了笑:“說吧!這次又遇到什麽困難了?”


    “我們確實遇到一些不解之事,想求教於太傅。”佟博說著,便取出了令牌遞於梁衝:“這塊令牌很是奇特,不似一般江湖人所持有。”


    梁衝接過令牌仔細了打量了一番:“你們還真是問對人了,江湖事老夫不甚了解,可這令牌卻是禦賜之物。”


    “什麽?竟然是禦賜之物?”佟博和柳凝詩皆驚。


    “我們去那邊的涼亭慢慢細說!凝詩,伯伯可是好久沒喝到你泡的茶了,今天看來是有口福了。”梁衝一副期待的模樣。


    “梁伯伯什麽時候想喝,凝詩都給為您泡。”三人朝著涼亭而去。


    廷尉府的皰屋之中,鬼麵右手拿著一個黑色的鐵鍋在旺盛的爐火上不停的翻動著,左手上的鍋鏟時不時的在鐵鍋內攪動兩下,碧綠的青椒夾雜著淺褐色的肉絲就像變戲法似的在空中轉了一個圈以後又落回到鍋中,青椒的辛辣伴隨著肉絲那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鬼麵大人的廚藝又精進的不少,不知道小的可否有這口福占點肉香味?”剛走進皰屋的鄭二牛聞著香味嘴裏都快留出哈喇子了。


    “你小子整天就想吃著,交待你辦的事怎麽樣了?”鬼麵一邊問著話,一邊將鍋鏟一甩,青椒肉絲穩穩的落入了桌上擺放的盤子中。


    “那二人都出了廷尉府。”鄭二牛迫不及待的取出一雙筷子,夾了一塊肉絲美美的咀嚼起來:“大人,要不要找人跟著他們?”


    “嘿!不用了跟了。”鬼麵放下鐵鍋與鍋鏟:“我回房歇息片刻,任何找都說我不在;至於這盤青椒炒肉絲就便宜你小子了。”


    “小的遵命。”鄭二牛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鬼麵則緩緩走出皰屋:“哼!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可惜遇上的是我們。”


    佟博和柳凝詩從太學告辭出來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酉時,二人皆已枵腸轆轆,饑不可勘了。


    “柳姑娘,我看我們就在附近找個酒肆用膳吧。”佟博的肚子已經開始不爭氣的跟他較勁了。


    “也好,不過我們要去哪裏呢?”柳凝詩左右望了望:“這太學附近好像沒有什麽地方可以用膳吧。”


    “對了,我倒是想起一個地方很是不錯。”佟博一拍腦門:“柳姑娘,我們就去那裏。”


    “你想帶我去哪裏?”柳凝詩好奇的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佟博故意賣起了關子。


    約莫兩盞茶的功夫,二人便來到了目的地;這個小店雖然不大,但生意還是一如往昔的好。


    “李氏餛飩店!沒想到我在金陵城住了這麽久,都不知道有這麽個地方。”柳凝詩進到店內左看看,右瞧瞧。


    “兩為客官,這邊請。”店小二熱情的招呼著佟博和柳凝詩來到一處空位落座。


    “還真是巧啊,這次又是坐在這個位置上。”佟博一邊感慨,一邊對著小二吩咐道:“兩碗三鮮餛飩,再上一些可口的小菜。”


    “翔雲哥哥,你對這裏倒是輕車熟路啊?”柳凝詩抿嘴一笑:“不過這裏的氣氛真是不錯呢,凝詩很喜歡。”


    “喜歡就好,我還怕你這位柳府的大小姐吃不慣這種小店呢。”佟博笑道。


    “我隻是父親的義女而已,算不得什麽大小姐。”柳凝詩搖了搖頭:“翔雲哥哥,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麽對這裏這麽熟悉?”


    “記得第一次來這裏就是大防帶我來的。巧了,當時我們也是坐在同樣的位置。”佟博淡然一笑:“我們上次在這裏用膳的時候,還遇到一點有趣小插曲。”


    “是什麽小插曲,說來聽聽。”柳凝詩饒有興趣的看著佟博。


    “你也知道大防這人嫉惡如仇;當時剛好有幾個小混混來收保護費,還硬要霸占我們這個靠窗戶的位置。”佟博哈哈大笑起來:“大防差點就上去揍了他們。”


    “後來呢,大防哥哥為什麽忍住沒動手?”柳凝詩見店小二過來,順手接過了他的托盤,端出一碗餛飩放在了佟博的麵前。


    “柳姑娘,當時我們可是穿著玄武院的護衛服;這幾個小混混居然還敢主動挑釁,你覺得這其中是否有詐?”佟博說到這裏,腦海中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的閃過。


    “嗯!是很反常,所以最後是怎麽打發他們的?”柳凝詩很是好奇佟博用了什麽方法。


    “原來如此。”佟博心道:“難怪那日在廷尉府看見的那家夥如此麵熟,還一副怨恨的眼神盯著我看了半天;原來他就是那個混混頭目,這樣一日煞是如何被帶進廷尉府的也就不難解釋了。”


    “翔雲哥哥,你怎麽不說話?”柳凝詩輕輕碰了碰佟博的手臂,使得佟博回過神來。


    “我將他們都點了穴,讓他們去金陵令的大牢中吃了幾天牢飯。”佟博喝了一口餛飩湯:“話說回來了,你和郡主那場架還真沒白打;我能感覺得的出,她已經拿你當朋友了。”


    “那日在魏驛館中與郡主暢談,可以感受的出來,她是一個直爽而真誠的人。”柳凝詩點頭讚同。


    “相信郡主已經依計行事了,而且據目前手中的證據也可以大致推斷出此次事件的幕後凶手是誰了。”佟博將餛飩吃了個幹淨,不舍的放下了碗勺:“柳姑娘,有兩件事還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翔雲哥哥,你不會又想讓凝詩去走險棋吧?”柳凝詩雙手托著下巴,盯著佟博。


    “柳姑娘想到哪去了?隻不過讓姑娘查一個人,順便再跑一趟燕驛館,僅此而已。”佟博笑道:“而且這一次,我會請鬼麵協助你。”


    檮杌正於密室的正坐上閉幕養神,隻聽得石門“轟”的一聲打開,窮奇風塵仆仆的領著一個鬥篷蓋臉的漢子走了進來。


    “怎麽樣,事情都辦妥了嗎?”檮杌看見這個漢子,頓時來了精神,迫不及待的問道。


    “首領,張大和葛二皆死於一日煞;而且廷尉府的那幫蠢材還以為是公孫羽下的。”鬥篷漢子拱手道。


    “好,這事你幹的不錯。”檮杌點點頭,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麽:“對了,你過來沒人跟蹤吧。”


    “首領放心,為了混淆視聽,屬下和另一個值守廷尉一起離開的廷尉府;確認沒人跟蹤才敢過來。”鬥篷漢子小心翼翼的回著話。


    “窮奇,你教出來的人果然不一樣。”檮杌滿意的誇讚:“本座賞罰分明,去賬房領十兩銀子。”


    “謝首領。”鬥篷漢子退了下去。


    “首領,還有一事;葉虎在定親宴上被刺,雇主那邊約您去石頭城一敘。”窮奇輕咳著。


    “哼!這個葉虎,也不知道搞什麽鬼,在這個節骨眼上出這個事?”檮杌不滿道。


    “據細作稱,凶手原本是想行刺司若水,結果葉虎替她檔了一刀。”窮奇如實而道。


    “切!好一個情種,能成什麽大事。”檮杌冷笑道:“這種人不用理他,對方約我們什麽時辰見麵。”


    “明日子時,石頭城會麵。”窮奇捂著左胸口:“首領,您看我的受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去了也是累贅,不如。。。。。。”


    “嗯!那就讓饕餮陪我去;對了,讓剛才那位小兄弟也一起去見見事麵,曆練曆練。”檮杌略一沉吟便做出了決定。


    “多謝首領對他的栽培;窮奇在此替這小子先行謝過。”窮奇低頭抱拳,嘴角邊卻閃過邪魅一笑。


    柳凝詩於金陵令府門前四處眺望著,突然正前方走來一位手持折扇的翩翩少年;他一身淡藍色的羅衫,清秀的麵龐上略帶病容,一根天藍色的布帶束起後腦上一縷飄逸的長發,全身上下散發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柳姑娘,接到翔雲的飛鴿傳書我就衝衝趕來了。”少年書生朗聲而笑:“這個時辰還不算太晚吧。”


    “你是?鬼麵哥哥?”柳凝詩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在她的印象中,鬼麵的形象與眼前的少年書生實在相差太大了。


    “怎麽?不像嗎?”鬼麵顯得一副無奈的模樣:“之前翔雲第一見我的真容時,也是你這個表情。”


    “鬼麵哥哥真不像個捕快;在凝詩看來,更像一個考取功名的書生。”柳凝詩笑起來的時候,她的雙眸就如天上的月亮一樣動人。


    “就因為長成這個樣子,我才要帶上一個鬼麵具,要不作為三大鷹捕之首,誰還會怕我。”鬼麵略帶自嘲笑道:“柳姑娘,我們這就進去拜訪一下秦大人吧;對了,以後就叫我仁哥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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