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晨走進了命案現場,看到法醫主任徐廣義帶著法醫隊正在取證拍照,技術隊的人也在忙碌著。


    “曹隊。”程遠看見曹晨主動迎了上來:“約一個小時前,我們接到報警電話,報警的人是一個拾荒的老人,嚇得不輕,我們安撫了半天。”


    曹晨點點頭戴上手套來到了徐廣義的身邊,看到遇害者倒在血泊之中,渾身赤裸,不著片縷,身上被兩指粗的麻繩緊緊的捆綁著。


    麵部和身體除了暗紅色的血跡還布滿了褶皺的疤痕,密密麻麻很是恐怖,根本分辨不出受害者的相貌,隻能通過身體特征判斷出是名男性。


    頸部位置有明顯的刀傷,應該是死亡的原因,兩腿的腳踝處也有刀傷,深可見骨。


    曹晨檢查了一下死者的屍體站起來問道:“死者的衣物和隨身物品呢?”


    “在這裏。”技術隊的負責人鄭天陽拿著證物袋走了過來,裏麵是一套黑色的西裝,西褲上掛著腰帶,白色的襯衫,灰白格紋的領帶,一個黑色的內褲和黑色的錢包,還有一雙黑色的皮鞋和一個燒水壺。


    鄭天陽對曹晨說道:“發現死者的時候,他的衣物被丟在一邊,內褲被堵在了嘴裏,隨身物品隻剩下了黑色的錢包,錢包內空無一物,這個燒水壺也是在案發現場發現的,沒有發現凶器。”


    曹晨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發現屍體的人呢?”


    “在外麵的公園椅上。”


    曹晨再次擠過了看熱鬧的人群,走到了警戒線的外圍,看到了一探組的組長劉曉穎正坐在一位老人的旁邊,極力安撫著他的情緒。


    老人看上去得有六十多歲的年紀了,頭發幾乎全白了,風吹日曬,皮膚幹燥且灰暗,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無情的痕跡,一看就知道生活不容易。


    隻是此時看上去,這位老人的臉色煞白,明顯是被突然見到的屍體嚇壞了。他的腳邊有一隻絲袋子,看形狀,裏麵裝了不少的塑料瓶,絲袋子旁邊還有打捆好的一摞紙殼子。


    曹晨走上前去,詢問起了老人發現屍體的經過。


    老人名叫周應根,是皓月市本地人,今年六十四歲,有一個兒子在三年前工地事故上從樓上掉下來摔死了,老兩口老年喪子,傷心欲絕,不久後老伴就去世了,剩下周應根一個人孤苦無依。


    工地賠償了四十多萬,被老人無償捐款給了慈善機構,老人說到了這個歲數,要這麽多錢沒有用,平時的生活靠撿拾一些瓶瓶罐罐來維持。


    雙秀公園這一帶,靠近市重點中學,學區樓多,居民也多,人流量也大。


    老人也居住在這附近很多年了,很多的居民都認識這位滿懷善心的孤寡老人,平時都會有意識的把家裏的紙箱子、塑料瓶等等收集起來,隻要是能賣廢品的物品都給周應根留著。


    周應根每天中午和晚上也都會來到雙秀公園撿廢品,這裏每天的人流量多,加上很多夜跑鍛煉的人都會帶著礦泉水,瓶子直接就扔到這裏,每天的收獲是不小的。


    今天晚上,周應根像往常一樣,來到雙秀公園,居民們吃完晚飯來消食遛彎,帶著家裏收集好的廢品給老人。


    呆了一個多小時,收獲不小,周應根準備在繞著公園轉一圈就回家了。


    來到案發現場的小樹林外,在路邊的一個垃圾桶內找到幾個礦泉水瓶,周應根開心的把瓶子放在地上,準備打開手裏的絲袋子放進去。


    正好一陣涼風吹過,輕飄飄的礦泉水瓶有一個被吹進了小樹林裏,周應根見了有些猶豫。


    因為皓月市連續幾年都被評為模範衛生城市,這跟每一個人愛護環境衛生是分不開的。


    幾乎所有的市民都很珍惜花草樹木,所以平時根本不會有人進入公園的小樹林。


    周應根也是如此,一是擔心塑料瓶被風吹進小樹林裏,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垃圾,原本是好好的扔進垃圾桶裏,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二是擔心進去會不小心破壞了草木,猶豫了一會,最終決定進入小樹林把塑料瓶撿起來,小心一些沒有問題的。


    把今天收獲的廢品放在垃圾箱旁邊,打開了隨身帶著的手電筒,小心翼翼的進入到了小樹林中。


    走了沒有幾分鍾,就看到了被風吹進來的塑料瓶,剛剛撿起來準備原路返回,手電筒的餘光就照射到了一抹紅色。


    回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周應根嚇得渾渾身顫抖:“可真的嚇死人了!我活這麽大歲數,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恐怖的一幕。”老人兒子死的時候,身上蓋著白布,而後直接火化了,嚴格來說老人並沒有見過屍體的具體樣子。


    曹晨能夠理解看見死人的恐懼,又好好的安慰了一會周應根,隨後留下了他的一個聯係方式,讓一個警員親自送老人回去了。


    程遠走上前來:“曹隊,沒有發現死者的身份證明,隻有死者的衣物,另外,從現場的出血量來看,證實這裏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


    “監控呢?”


    “比較麻煩,隻有公園的正門口有一個監控,已經讓人去調取了,其他的出口沒有監控,隻能調取最近的交通監控。”


    曹晨隨後也從徐廣義那裏得到了初步的屍檢結果:“死者的死亡時間在二十四小時以上,不超過四十八小時,死因是脖頸處的致命刀傷,頸動脈被割斷導致失血性休克死亡,一刀致命,腳踝處的刀傷割斷了腳筋,繩子造成的勒痕有死者生前掙紮的痕跡,皮膚的疤痕我判斷應該是燙傷,至於死者的準確死亡時間和年齡可能要等回去之後做更為詳細的屍體檢驗。”


    現場工作完成後,市公安局很快便召開了案情分析會。此時已經是深夜的十點多了。


    市公安局副局長劉澤瑞收到消息發生了命案,馬不停蹄地從家中趕來。


    在主持會議的時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偶爾用眼角的餘光悄悄打量著這位威嚴的副局長大人。


    “小曹,說說你的看法。”劉澤瑞看完手中的現場照片和屍檢報告說道。


    “是”


    曹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貼滿現場照片的白板麵前高聲說道:“現場的勘察結果和初步的屍檢報告大家也看到了,死者是名男性,年齡不詳,死因被捆綁虐待後一刀斃命,凶手的手法相當殘忍,我懷疑是熟人作案,可能是仇殺或者是情殺。”


    程遠疑問道:“曹隊,我們在現場沒有發現有關死者的任何身份證明,死者的錢包也是空的,有沒有可能是搶劫行凶?”


    曹晨聽後回答道:“不排除這一點,我更相信這是凶手故意這樣做的,給我們造成是搶劫行凶的假象,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曹晨指了指死者屍體的照片:“你們看,死者全身赤裸的被繩子五花大綁,衣服又被丟在旁邊,死者的衣服非常完好,沒有任何破損,明顯是死者自己脫下來的,全身皮膚又被熱水燙毀,辨認不出原本的相貌,凶手還拿走了死者的身份證明,所以我猜測凶手是死者的熟人,這麽做的目的是不想讓我們了解到死者的身份。”


    所有人聽到曹晨的分析都點點頭,非常認同他的設想。


    劉澤瑞開口道:“小曹,說一說你對下一步我們調查方向的看法。”


    曹晨思考了片刻:“第一先要查清死者的身份,方便我們圍繞著死者周圍的關係網進行調查,這是重中之重。


    第二,公園門口的監控,還有附近路口的街道監控是我們現在重要的排查方向,這就要辛苦技術隊的同事們了。


    第三,徐主任的詳細屍檢非常重要,知道了死者的年齡和詳細的死亡時間,可以幫助我們縮小調查死者身份的範圍。


    第四,接待室一定要密切關注最近來報失蹤案的事件,死者的親屬、朋友、同事長期聯係不上死者,有可能會來報案,這一點沒準會成為意外的突破口,快速的確認死者的身份。”


    劉澤瑞非常認可曹晨的看法,很快,皓月市刑偵支隊就投入到了工作當中。


    會議結束,法醫隊的徐廣義和技術隊的鄭天陽第一個衝出了會議室,趕回自己的部門忙碌去了。


    曹晨來到劉澤瑞身旁:“劉局,您先回去休息吧,局裏有我呢,您放心吧。”


    劉澤瑞擺擺手:“死者的容貌被破壞的太嚴重了,我給省廳打個電話,申請派過來一個容貌複原專家,可以節約我們調查死者身份的時間。”


    曹晨聽後伸出手豎起了大拇指,心裏感歎薑還是老的辣啊。


    和劉澤瑞告別後,曹晨回到了辦公室,靠在椅子上點了根煙沉思。


    死者是因為什麽原因,來到了平時沒有人去的小樹林呢?


    又是因為什麽原因,心甘情願的脫光衣服被凶手五花大綁呢?


    死者生前明顯有掙紮的痕跡,難道是因為跟凶手見麵後發生了什麽變化?


    凶手為什麽要虐待死者?還割斷了死者的腳筋,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嗎?


    就算是要破壞死者的容貌,幹擾警方的調查進度,但是方法有很多,為什麽要選擇用開水燙?


    燒水壺和繩子明顯是凶手提前準備好的,又是用什麽辦法讓死者不起疑心的呢?


    曹晨的腦海裏不斷的徘徊著各種猜想,時間不知不覺的在流逝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刑偵隊長竟然有神經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Cyh夢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Cyh夢醒並收藏刑偵隊長竟然有神經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