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的後方是一個寬闊的大廳。


    大約有室內足球場般大小的空間,深青色的砥石構築成了這個封閉的空間,一塊塊被打磨成標準規格的砥石被用在了這個地方,地板、牆壁、穹頂,都用了這對靈力、魔力等超常規力量具備極高抗性的砥石。


    更過分的是有人還在這本身就具備著極高抗性的砥石上刻畫下來一種極其高深的禁陣,那是泯滅靈機的法陣,專門用來對抗超常規力量的東西,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刻畫上去的。


    總之,砥石和泯滅法陣的組合讓這個大廳變成了一座無法以咒術和魔法入侵的堅固堡壘。


    如果妄想著用咒術轟開這裏的防禦,


    沒有數位真君或者大魔法師聯手,是不可能暴力突入的。


    不過正所謂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被攻破的,安士白根本沒有費什麽力氣,直接用‘鑰匙’打開了封禁的大門,就這麽堂堂正正的走了進來。


    “······真美啊!”


    安士白立足在門口,仰起脖子,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被那無與倫比的絕美光景深深的迷醉。


    八角形的祭台坐落在大廳的最中心。


    六十四根朱紅色,繡著日月圖案的長幡插在祭台的四周,以一種玄妙的陣勢排布開來,拱衛著中央的祭台,柔和似水的金紅色的靈光從長幡上的日月中灑落下來,星星點點的靈光匯聚到一處,宛如一條長河流淌在這萬山之中,又好似一條光帶穿行在群峰之間。


    不過,


    這一切的光輝終究隻是螢火之光,在那一輪皎潔圓月之下,注定是要黯然失色的。


    祭台上,


    放置著一個葫蘆。


    大約有兩尺多高,通體黑黝黝的,咋一看去,可以說是不起眼到了極致,如果不是放在這種極端特殊的環境下,恐怕很難會有人注意到這個葫蘆的任何特殊之處。


    然而在這般情境下,隻要腦袋不蠢不傻,就絕對不會因為葫蘆的其貌不揚而有所輕視。


    “很美嗎?”


    布蘭德跟在安士白的身後,探頭探腦的打量著周圍的風物。


    目光環繞了一圈,落到祭台上,看著那黑黝黝的小葫蘆,聽著安士白大人的讚歎,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可惜還是什麽都看不出來,不由得小聲念叨了起來,“感覺很普通啊!”


    “我們眼中的風景是截然不同的。”


    安士白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伸出手輕輕的按在眼皮上,發出了由衷的稱讚,“魔眼······真是好東西呢!”


    正是有了這雙紫水晶般漂亮的眼睛,他才能夠看到這一般人決計是看不到的絕妙景色,在他的視界中,黑黝黝的葫蘆已然是脫去了那層外形,他看到的是一輪大日,一輪幽月,是萬裏江山,是大河滔滔,是一座······浩渺乾坤!


    “原來如此,乾坤日月玉壺,沒想到真的是內有乾坤······怪不得能關押住三位‘神’。”


    這小小的一個葫蘆,就是一個大世界。


    安士白深深的吐了口氣。


    這種層次的寶物,就是他也沒有見到過幾件,他隻是聽說過教廷的聖約櫃有著世界的偉力,但那終究隻是聽聞,遠不如這般親眼目睹到來的震撼!


    他整理好了心情,重新抬起腳步,朝著祭台走去。


    隻不過,


    六十四杆朱紅色的長幡勾連成陣,阻擋了他的去路,隻要一靠近,就有熾熱的火光湧現,令人無從靠近。


    “啊啊——!!這算是最後的考驗嗎?”


    安士白仰頭看著眼前的長幡,“交易裏麵可沒有提到這種東西······頭疼呐!”他口中是如此的歎息著,隻是那稚嫩的臉上卻掛著完全不相符的愉悅的笑容。


    他輕輕的拍了拍掌。


    “回來吧!我的小伊比利斯。”


    呼喚聲落下,


    隻聽見撲棱棱的振翅聲從大廳外的走道中傳來,漆黑的暗影像是黑色的大鳥一樣飛掠過高空,以驚人的速度來到了安士白的身邊,那宛如拚接而成的怪異麵容,肩頭兩隻沒有隱去的蛇頭,還有背後那漆黑色的羽翼。


    正是小伊比利斯。


    它是沿著布蘭德開辟出來的道路一路通行無阻的趕過來的。


    “小伊比利斯,去吧!打出一條路來。”


    安士白手指著身前的六十四杆朱紅色長幡。


    下一刻,


    漆黑色的暴風驟然在大廳中呼嘯起勢,汙濁的惡風粘稠的猶如液體般沉重,像是波浪般翻卷著壓向了六十四杆朱紅色的長幡,與那昂揚湧出的熾熱火光正麵碰撞到了一起。


    兩種相逆的力量的爭鋒撼動了大廳中的空氣,卷起了相當猛烈的狂風,吹的布蘭德都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區區死物,如何能攔老夫的去路!”


    安士白看著那猶自負隅頑抗的朱紅色長幡,伸出了右手的食指,隻見無形的風刃掠過,指肚被割裂開一條深深的傷口,一滴滴殷紅的鮮血滴落下來,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被漆黑色的惡風盡數貪婪的吞噬幹淨。


    化身狂風的小伊比利斯陡然間顯出了上半身的形體,尤其是背後的那漆黑色羽翼,變大了許多,一根根墨色的羽毛上光暈流轉,虛幻變動的火焰似是附在翅膀上燃燒著。


    它伸出了手。


    烏黑的看不清五指的手掌,纏繞著漆黑色的火焰,一點點分剖開朱紅色長幡湧出的熾熱火光。


    緊接著,


    “哢嚓”聲響起。


    距離最近的一根朱紅色長幡被折斷了。


    缺少人來主使,似這般缺乏變化的陣法其實很脆弱,像這樣被人破壞了一個節點,原本嚴密的法陣立刻露出了破綻,同時也無人去出手補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漆黑色的惡風一點點將這座法陣撕扯的七零八落。


    最後的防衛也被破壞掉了。


    祭台前再無任何阻礙。


    安士白在小伊比利斯的護持下來到了祭台前,隻是······仰頭看著比自己還要高出一點兒的祭壇,隻是小孩子樣貌的安士白有點夠不著擺放在祭台上的葫蘆。


    “布蘭德,過來!”


    安士白轉過身,招呼著忠心的部下。


    “給我蹲下來。”


    他伸出手指著祭台前的位置,布蘭德眨了眨眼,看了看高高的祭台和不怎麽高的安士白大人,啊!是這樣啊······他蹲了下來,竭力控製住自己翻滾的情緒,隻當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腳凳。


    踩著人肉腳凳,安士白的視線終於是和祭台上的葫蘆持平。


    “接下來該怎麽辦來著······”


    看著葫蘆,安士白從口袋裏又取出來了第二張符籙,這種層次的寶物可不是伸手就能隨便碰的,不然的話他早就讓小伊比利斯取下來了,又何必親自動手?


    就在安士白將葫蘆從祭台上取下來的瞬間,


    “唉!!!”


    一聲長長的歎息從大廳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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