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長孫無忌、李道宗三人看著那簡單的筷子搭成的木橋都傻眼了。


    就是簡單的穿插,一座簡單的橋就搭建好了?


    李世民驚奇的上前,也伸手按了按,還特地使了力。


    筷子橋給他壓下去一些,發出“呲呲”聲響,但依然堅挺著。


    李世民鬆開了手,嘖嘖稱奇,就之前自己施加的力,這些筷子加起來都應當給折斷,偏偏這小橋支撐住了。


    借此推理,若這些筷子換成粗厚的樹幹,走馬行車,那也是輕易之事。


    “太妙了,太妙了!”


    李世民撫掌大笑道:“十六這手絕技,皇兄看來唯先賢魯班方可比擬。”


    李元璦罕見的有些臉紅了。


    魯班可是他們的祖師爺。


    隨即李世民又問起了渡河之後的情況。


    李元璦逐一匯報了。


    這一切難題都在李世民的預料之內,但李元璦的應對全無問題。


    尤其是擅於走山道的獨輪車,還有事先準備的軟皮革風帆以及踩雪行軍等,同樣讓打了半輩子仗的李世民、長孫無忌、李道宗歎為觀止。


    但真正讓他們回味的還是那神乎其技的無釘無繩的木橋。


    他們行軍作戰,難免會遇上大江大河。


    很多戰役往往在於搶灘登陸搶得先手。


    若軍中懂得這種造橋方法,將會在戰術戰略上搶得先手。戰陣之中,一個先機,意味著勝利,意味著少死千八百人。


    “對了,你剛剛說的薛曳莽是誰?軍中還有這號人物?”


    李世民最重視人才,問起了這一路上表現極佳的薛曳莽。至於張寶相,他當然曉得,生擒頡利的大將,他親自接見過。


    李元璦將薛曳莽的身份細說,也說了薛延陀資助了兩千匹烏珠穆沁馬的事情。


    李世民眼睛瞬間亮了,李治對付薛延陀的手段,都是學於他父親。而今遇到了正主,哪能看不透自己兒子的花花心思。


    薛延陀已經不聽話了,但是薛延陀,國可以滅,卻不能亡。


    草原的尿性,薛延陀真亡了,那流散在外的百姓、餘部都將會為其他部落吞並,壯大其他族部,與中原沒有任何好處。


    薛曳莽留著,日後自己滅了薛延陀。可以用他來打著薛延陀的旗幟,招募餘部,然後在唐王朝的邊界外規劃一片草原安置他們,以彰顯大唐仁德。一方麵用他們來戍守邊疆,一方便幫著自己養馬,順便收心,能夠同化的同化,不能同化的,出征時一紙調令,安排一並上陣殺敵,成為唐王朝的尖刀部隊……


    滅了他們的有生力量,然後榨幹餘部的剩餘價值。


    大唐軍馬七十萬,不就是這麽來的?


    “你真是,這是關乎朝廷未來大局,也不早說。快,讓人將薛曳莽請來。”


    薛曳莽有些拘謹的走進了大帳。


    看著麵前的李世民,噗通一聲就跪下來。


    “薛延陀曳莽突利失,叩見天可汗陛下,給天可汗陛下磕頭了。”


    李元璦看直了眼,李世民這“天可汗”的威名,還真不是吹的。


    “起來吧,無需多禮!”李世民友善又不失威嚴的將薛曳莽扶起,然後親手給他盛了碗老參酒,道:“這一路來,辛苦你了。喝碗酒,暖暖身子。”


    薛曳莽拘束的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李元璦很識趣的打起了助攻道:“軍中不得飲酒,這老參酒是新羅女王的貢品,陛下自己都不舍得喝,特地為我們準備的。”


    薛曳莽“啊”了聲,早知道怎麽也不敢喝,但此刻老參強大的藥效暖遍全身,想吐都吐不出來,趕忙跪下道:“謝天可汗陛下賞賜。”


    李世民再次將之扶起,露出了讓人如浴春風的笑容:“聽說你仰慕我大唐文化,這樣吧,此戰過後,你與朕一道回長安,論功行賞。”


    薛曳莽欣喜若狂,幾乎手舞足蹈起來。


    當天傍晚,李世民邀請李元璦入帳用膳。


    這一次隻有他們兩人,沒有外人。


    李世民私下裏還是很隨意的。


    與李元璦一並坐在炭火旁閑聊。


    李世民邀李元璦來,主要是為了了解李治的情況。


    自從深入鴨綠柵,李世民就沒有收到李治的來信了。


    作為一個沒有收到李治信“憶奴欲死”,收到了信,滿血複活的父親,李世民充滿了對自己兒子的思念。


    李元璦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道:“太子在薊城亦很懷念皇兄,常常拿著皇兄的信,睹信思人呢。”


    這話他並不是為李治說好話,李治確實在空閑時,常常讀著李世民的來信。


    畢竟是李世民一手帶大的,李世民第一次離他那麽遠,哪有不想的道理。


    何況李治本來就是一個性格複雜的生物,對於他認可的人,重視的無以複加,對於與之無關的人,卻視如草芥。


    李世民這個父親無疑是李治心底最重要的存在。


    李世民聞言眼圈都紅了,囔囔道:“皇兄又何嚐不是?已經三十五日沒有收到雉奴的來信了……”他傷感的說著,又不顧形象的罵道:“狗日的淵蓋蘇文,別讓我逮到機會。不將他挫骨揚灰,難消我心頭之火。”


    這連續幾天未收到李治來信,李世民已經意識到消息不通了。


    山道送信,實在太難。


    李世民不想坐無為的犧牲,隻能忍痛的不再派遣信使。


    “雉奴一切無恙就好,皇兄就擔心他體弱,適應不了北方的氣候。薊城可比長安冷許多,皇兄真怕他凍著了。是皇兄失策,沒有想到安市城耽擱了那麽久。不應該讓他在薊城監國的,該讓他與玄齡換一換,讓他留在長安,薊城事物讓玄齡來處理就好了。”


    李世民此刻哪裏還有什麽千古一帝的模樣,多愁善感就是一個思念兒子擔心兒子的父親。


    李元璦想著房玄齡已經六十六高壽了,讓這個為大唐操勞一輩子的老頭來薊城替李治受苦,你丫的就沒有半點負罪感嘛?


    當然,這話隻敢在心底叨叨。


    見李世民一臉傷感,李元璦轉移了話題,正好嘴裏嚼著一塊肉,膻味特別重,還跟啃稻草一樣,說道:“這是什麽肉,味道怪怪的,嚼不動。”


    李世民應答道:“鷹肉。”1603443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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