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儒的算計之中,或者在李儒給呂煜的好處之中。


    表麵上看,呂煜好像確實是不用付出什麽代價。


    但是實際上,呂煜付出了很多。


    在最後,可能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原因很簡單。


    現在董卓將他放了,他得到了天下的人望,去到冀州與天下英雄會盟,自然是會被推到上麵去的。


    再不濟,也是一路諸侯。


    加之有董卓暗中給的官職,他自然是會掌握一路兵權的。


    有權有勢有名。


    好像是已經和袁紹曹操他們在同一起跑線了。


    但是...


    這隻是空中樓閣,這是非常不穩定的。


    他能夠得到這些東西,全靠名聲,而一旦董卓要他做事,他做還是不做?


    做...


    便有了暴露的風險。


    而不做,那就更慘了。


    董卓將他這個二五仔的身份一公布出來,都不需要董卓自己動手,關東群雄會幫董卓將他除掉。


    嗬嗬。


    表麵上看是我呂煜占得了好處。


    但實際上,我卻成了你的傀儡。


    若是隻看眼前的利益。


    那呂煜現在便被李儒玩弄在股掌之中了。


    “橫豎不過是一死耳,還不如帶個好名聲去見泰山府君。”


    “公明,我這個方法,你可是不用死的,尋常沒事,誰願意去見泰山府君?”


    李儒以呂煜的表字相稱,有示好之意。


    但呂煜直接無視了李儒的好意。


    閻王自然是沒有人想去見的。


    但我要是信了你的鬼話,就是被你賣了還在給你數錢。


    是故呂煜哈哈大笑兩聲,說道:“閣下何必誆我,還是覺得我呂某人粗笨,看不同天下局勢?我今日雖然逃過一劫,來日必遭大禍,且聲名狼藉,跟著董卓,是沒有前途的,否則我也不必為了好名聲而去尋死,不然活著,有權有勢,雖然名聲不好,但能夠貽害萬年的話,我還是願意的。”


    “哼。”


    李儒初始目的確實是在算計呂煜。


    也是在下一步大棋。


    呂煜的處境,當然是非常危險的了。


    但在他看來,也隻是危險而已,並沒有性命之危。


    隻要聽他的話。


    可惜...


    呂公明一直覺得董公必敗。


    惜才,看來也是白惜了。


    李儒吩咐獄吏收拾東西,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當真是給你活路你不要,既然你是真的想要尋死,那也是怪不得我了。”


    說著走出監牢大門。


    “可惜,可惜啊!”


    李儒走出兩步,最後還是轉頭過來。


    “呂煜,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回應李儒的,隻有呂煜帶著微笑的吟唱。


    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好歹...


    李儒看著呂煜,再歎了一口氣。


    有骨氣的人他見了很多。


    但是那些所謂有骨氣的人,在知曉明天要被行刑的時候,沒有一個是能夠把持的住的。


    大部分,已經是開始求饒了。


    即便是那些不求饒的人,臉上也露出衰敗的表情出來。


    而這個呂煜,明明知道他明天要被行刑。


    臉上不僅沒有懼色,反而還笑得出來。


    怪。


    怪哉!


    對於呂煜這種不怕死的人,李儒在佩服的同時,也無法揣度呂煜心中的想法。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怕死的人?


    這個問題李[八一中文網.zw-du.me]儒也找不到答案。


    若是呂煜知道李儒心中的問題,肯定會說有的。


    因為在他生活的時代裏,正是因為有一群不怕死的人,才有他後世的生活,才有華夏文明的再次複興。


    想到此處...


    突然又有些懷念了。


    當然...


    現在可不是傷感的時候。


    “沈君,此事便有勞了。”


    李儒是背過身去了。


    在呂煜身前,這個雒陽獄的獄吏卻是在收拾食盒。


    聽到呂煜這句話,那個名叫沈曜的獄吏明顯是慌亂了一下。


    這話要是被李儒聽到了,他肯定是活不了了。


    這位大爺,心還真大。


    “放心。”


    沈曜用平生最小的聲音說出來,但還是非常心虛的朝著李儒方向看了一眼,發現後者並沒有轉頭過來,他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我先告辭了。”


    原來在李儒離開不久,呂煜便是與這個沈曜見過一麵了。


    不是通過司馬家的關係。


    而呂煜早先的算計。


    對於雒陽獄的獄吏,他在這幾日也做了研究。


    也算是呂煜給自己預留的後路了。


    這個獄吏沈曜有個兒子,經常流連洛陽賭坊,恰恰好,李雄便與那個開賭坊的豪商有些關係。


    便想著用他那個兒子在賭坊中輸掉的資財作為謝禮,並再送上三百金,請沈曜在雒陽獄出手,保住呂煜的性命。


    保住呂煜的性命,這自然是玩命的事情。


    但是他這個不孝子在雒陽賭坊之中揮霍的資財,有數百金,加上那三百金,就接近千金之數了。


    隻憑借這千金之數,就可以讓他豁出自己的老命了。


    況且...


    在李雄找到他不久之後,司馬防也來找他了。


    對於司馬防,或者說是司馬家,他有一個大恩要報。


    一個是千金資財,本來就可以讓人豁出性命。


    另外一個則是大恩要報。


    有利有義,沈曜知道,便是他今日死了,也要將呂煜從雒陽獄中援救出去。


    等李儒走了,便有機會。


    牢房再次關上,燈火離去,地牢也重新便得昏暗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久。


    在呂煜的感覺中,是過了很久,地牢中重新出現了燈火的光芒。


    呂煜知曉,是獄吏沈曜回來了。


    “義士。”


    沈曜匆匆回來,頭上滿是細汗,背後也早已經是被汗浸濕了。


    此時外麵下著雪,地牢的溫度就更低了。


    沈曜將自己的性命別在褲腰帶上,現在是緊張到了極點。


    “怎樣,準備得如何了?”


    “外麵已經備好馬車,有幾個義士的扈從,也在外麵等候了。”


    說的應該是王寧他們。


    “便不必急著走。”


    呂煜走出牢房。


    “沈君,雒陽獄可有客房?”


    監獄裏麵客房?那不就是監牢嗎?


    “隻有辦公之所。”


    “也罷。”


    “我們換一處地方。”


    “換一處地方?”


    沈曜有些懵了。


    “義士,現在趁著李儒的人被我支走,你應該速速離開雒陽獄,然後離開雒陽,保全性命。”


    “我若是走了,豈不是將沈君置於險地?”


    聽到呂煜這句話,沈曜心中暖洋洋的,心想呂煜不愧是義士,果然仁義。


    “我已經將家眷送出雒陽,我留在雒陽獄,也不打算活著出去了。”


    當然...


    這隻是口頭上的話而已,實際上沈曜也已經規劃好他的逃跑路線了。


    不過在呂煜看來,他覺得這個沈曜已經做了赴死得到準備了。


    “沈君高義,在下佩服,但若沈君因我而死,我意難平,這雒陽獄,我不能走。”


    “義士,莫要意氣用事。”


    沈曜就差跪下來求呂煜了。


    “現在不走,等之後,便走不了了。”


    “你在雒陽獄有多少兵卒?”


    沈曜不知道呂煜為什麽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說道:“百許人。”


    “李儒呢?”


    “五個親信侍衛。”


    “那便是了。”


    呂煜輕輕笑了笑,說道:“先將這五個人控製住。”


    “之後?”沈曜在後麵問道。


    “之後便可以看戲了。”


    呂煜留了沈曜這個後手,不是為了逃出雒陽獄的,隻是防備李儒在無路可走的時候,選擇先下手為強。


    要他逃出了雒陽獄,他來雒陽的目的可是沒有達到的。


    名聲是有了。


    但是...


    官職呢?


    我來雒陽是求官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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