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眾人停歇下來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太陽也高高升起,眾人除了先天高手也都是武道高人,站在烈日下炙烤全然不覺炎熱,但是莫家誠一家五口可都是尋常百姓,身上有傷還受了驚嚇,坐在地上眼看著嘴唇臉色越發蒼白,連身體也開始搖晃起來。


    侯通天一看不對頭,急忙說道:“諸位大戰一夜,也都疲倦不堪,這裏荒郊野外更不是談話之地,不如咱們去前麵村鎮歇腳吧!”


    木槿芝小臉一紅,急忙說道:“哎呀!諸位都是為我才淪落至此,我竟然還沒想到照應大家,實在有罪,這是臨近西平縣,咱們再往前走十裏路就是西平縣最近的西平鎮了,不如我等到前麵鎮子打尖吃飯,再療傷歇息吧。”


    在柳利人的幫助下暫時壓製住內傷的阿吉長老忙開口勸慰道:“郡主不必傷懷,不共戴天的賊人尚且存活,我等更要重整旗鼓,保重身體啊!”


    “四伯伯說的是,時近晌午,咱們快些走吧。”木槿芝聞言點點頭,看了眼身邊的侯通天問道,“侯家哥哥你也和我等同去吧。”


    侯通天看著木槿芝說完話的緊張表情和微顫的那長長的睫毛,忍不住笑道:“自然同去,我和柳老爺子還有好些話要說哩!”


    眾人都是江湖兒女,也沒有什麽行裝,也就莫家誠從瓦礫堆裏扒出了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包袱,然後眾人就順著大道往前趕,幾個傷病號則相互扶持著前行。


    十裏路眾人走了近半個時辰,終於到了一處人煙密集的集鎮,這裏是進出城前的鎮子,開了許多車馬店和酒家旅舍,柳利人隨便看了兩眼就帶著眾人去了一家鬆木搭造的酒家,他在眾人在年紀武功都拔尖,江湖經驗又豐富,於是眾人也都樂得聽他安排。


    撩起門簾柳利人就走了進去,侯通天和木槿芝幾人緊隨其後,十多人瞬間把原本冷冷清清的酒家擠得熱氣騰騰。


    店家是個身材中等的年輕人,見客人上門,急忙迎上來?一邊用手裏的抹布擦板凳?一邊機靈的看著眾人,問道:“幾位客官來了?是打火吃飯還是住店?”


    “去把好酒好肉都呈上來?再收拾幾間空房出來。”柳利人說著話大刀馬金的端坐在桌前?朝著侯通天幾人擺擺手,道:“郡主和蔡兄弟還有韓師弟、侯小子你們都過來?四哥你和二位小輩先上去休息吧,一會我讓店家做點麵湯肉食送上去。”


    阿吉長老帶著僅存的兩個弟子就在酒家的帶領下去了客房?柳利人幾人等了片刻?店家就端著熱騰騰的飯菜送了上來。


    “幾位客官久等了,還請慢用。”店家陪著笑拿來一壇酒,“幾位客官還有什麽事叫我就行。”


    店裏總共隻有三張桌子,侯通天他們五個人就占了一張桌子?還從別處搬了張凳子?他們吃了片刻後,就看到莫家誠從後房走出來,訕笑著和店家搭話,手裏還攥著幾個銅板。


    桌上吃飯的都是武林高手,耳聰目明?分明聽的是莫家誠在和店家商量兩塊銅板給自己下一碗素麵。


    木槿芝心裏一酸,想起了疼愛自己的父王?登時眼圈便紅了,說道:“莫大哥不必為難?店家你且好吃好喝的招待好這一家人,與我要錢就是。”


    莫家誠畏畏縮縮的和店家過來?兩人千恩萬謝?最後店家拉著莫家誠往後房走?嘴裏還嘟囔著:“你小子真的前世修來的福分,遇到善心的活菩薩,快跟我來後廚拿吃食吧。”


    “郡主和老王爺一樣都有慈悲心腸,可恨天道不公,竟讓血……那魔教興盛起來……”蔡贇見木槿芝放下碗筷唉聲歎氣,也想起往事,咬牙切齒道。


    “郡主你放心,我定會幫你報仇雪恨,你先吃些東西,免得餓壞了身體,豈不是叫那些魔教賊人高興?”韓春龍給木槿芝倒了一杯茶水,柔聲寬慰道。


    柳利人也長歎一聲,放下筷子,冷哼道:“可恨賊人太狡猾,血魔教自千年前突然崛起,就殺的人頭滾滾,要不是碰到了大宗師雲東流,恐怕能開天換地,即便被滅,曆史上也死灰複燃了許多次,近十多年更是把滇南四州都占據了一半,可惜血魔教老巢從來也找不到,就算正道聯合出手也隻能殺死一些小嘍囉,傷不了他們根基……”


    三人頓時開始聲討血魔教,侯通天在一旁聽的津津有味,抱著豬蹄啃得速度也放慢了,唯恐遺漏了先天層次才能掌握的秘聞。


    聽他們說了半天,侯通天忽然問道:“柳老師,韓兄,既然血魔教是人人共知的邪魔外道,為什麽你們點蒼劍派還會在自己身邊留這麽個正道之敵而不剿滅?血魔教再厲害比點蒼劍派可是雲泥之別啊?千年前雲東來能滅了血魔教,點蒼劍派裏和雲東來一樣是大宗師的前輩應當也不止一位吧,難道其中還有什麽隱情?”


    “唉!”柳利人垂頭喪氣的說道,“侯小子你有所不知啊!天下一等一的大派,除了劍神山莊創立不足300年,也就點蒼劍派時間最短,不過1800多年,底蘊不雄厚,千八百年來大宗師隻有祖師一人,而他老人家早已在武聖殿常住,而我派為了維持武聖殿的聽道名額,還要把大半先天弟子派到武聖殿聽侯差遣,與那天外邪魔交戰,因此我們點蒼劍派隻是經營好自己的滇西一州便心滿意足,哪裏有心思和閑人去管鄰居的死活?”


    韓春龍也有些羞愧,低聲道:“我們也是有心無力,無力消滅血魔教就隻能派遣部分弟子出來救助支撐。”


    木槿芝似乎早就知道這個情況,因此並不驚奇,反倒轉過來勸柳利人和韓春龍,說道:“我也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天下一等大派不光要培養弟子,還得抵禦天外邪魔,能有柳叔叔和韓世兄出手相助,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柳利人一口氣喝了三碗酒,而後苦笑道:“你看自從點蒼劍派創立山門,哪有幾個弟子行走江湖?又哪有幾人離開過滇西?說來說去還是底蘊太薄,高人太少,自然不能像上清、迦葉和域外三派這等老家夥們一樣底氣足,能威震九州,你且看這些戲文裏講的大俠客多半都是這些大派的弟子……”


    侯通天聽完頓時深有同感,前世裏自己四個師侄被人打敗,都是自己親自不遠萬裏去追殺敵人,門中後繼無人,無人可用,就是最大的悲哀。


    等到幾人酒足飯飽後,柳利人已經有些微醺,而傷勢最輕的阿普和另一名少年阿布也走了出來。


    “你們兩個傷還未愈怎麽出來了?”木槿芝問道,“四伯伯傷勢怎麽樣了?”


    “我們本就沒受什麽傷,歇一會就好了,四爺爺他說謝謝柳爺爺的丹藥,剛才四爺爺運用教中秘法已經穩定了傷勢,現在正在休息。”


    阿普麵帶哀愁,師長同門的死亡對她打擊太大,連聲音也不似以前活潑,反倒有些軟綿綿的。


    “走吧,此處不肅靜,去我屋裏說話。”


    柳利人起身本想回去睡一覺,但見眾人談興剛起,便招呼眾人去了他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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