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婚姻大事,還是全憑我一個人做主,不用您瞎操心了,人活一世,要不能夠在這方麵有自己的自由,那和燕雀有什麽分別。”祝明朗說道。


    “說得好,不愧是我祝天官的兒子,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就是嘴硬。當初你祖父,你太公,也是包辦婚姻,期初我那個寧死不屈,一定要自己找,後來才發現,你娘簡直是一不小心隕落到了這凡間的仙子,如我這種爛俗之人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才正好能夠在今生今世遇見她,與她結發。”祝天官說著這番話,心中滿是感慨。


    祝明朗覺得自己沒法和這個父親好好交流了。


    黑著一個臉,祝明朗故意打起了哈欠,開口道:“兩位姑娘也都累了,我先帶她們去歇息,父親在這慢慢釣魚。”


    “秦楊,你為她們帶帶路。”祝天官對那位黑色錦衣女子說道,隨後接著對祝明朗道,“祝明朗,你坐這來,我讓人給你準備一副漁具,我們父子很久沒有這樣徹夜垂釣暢談了。”


    祝明朗理都懶得理他,快步跟上了秦楊[筆趣閣.biqudu.xyz]、南玲紗和方念念。


    長途跋涉,為了趕時間,祝明朗這一個來月都沒睡上好覺。


    而且祝天官什麽德性,他太了解了,這要在湖邊坐一晚,無非就是聽到炫耀年輕時候多麽瀟灑,多麽精彩,然後再來一遍他們夫妻曾經是多麽浪漫。


    他那些說辭,祝明朗已經能夠全文背誦了。


    ……


    抵達一處可觀水滴湖全景的小山處,有一座極簡的小院,便是祝明朗的住處了。


    小院離其他地方都很近,而且也挨著幾個比較大的樓宇,不算是特別清靜的類型。


    祝明朗不是那種喜歡太安靜的人,有自己的一座小空間,周圍有自己熟悉的人,那就是再好不過了。


    小院不大,也有幾間不錯的小樓,南玲紗和方念念便在祝明朗旁邊的小樓中,她們和自己一樣,已經很疲倦了,梳洗了一番後便熄燈睡去。


    祝明朗原本還想去見一見癡呆先生,但他泡在浴桶裏時,就睡著了,要不是喝了一口洗澡水,還以為自己在涼爽的床鋪上……


    路途確實太過遙遠。


    但不管怎麽樣,總算是能夠安心一些了。


    ……


    花香入鼻,開著大木窗睡的祝明朗被這熟悉的芬芳給喚醒了,睜開眼睛,從樓中望下去,正好看見隔壁小樓處,一個在夢裏見到過的倩影,就挺直著柔腰,正一筆一筆的練習著什麽。


    祝明朗迷糊半醒中,看得有些入迷。


    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了什麽,急急忙忙晃了晃腦袋,揉了揉眼睛。


    南玲紗在作畫,畫得是水滴湖湖景。


    自己這邊的窗,是正好可以看見她在案前,而她那邊卻很難看得到自己這邊……


    以前隔壁小樓都是空著的,祝明朗也從來不去留意,誰曾想住進了一位女子後,整棟小樓好像變得五光十色,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還是有一些困意。


    祝明朗翻了個身,又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隻過了片刻,還是又睡了許久,祝明朗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不知怎麽又轉向了窗的方向。


    並且,一眼就可以望見另一棟小樓,窗子明亮、薄紗輕卷,南玲紗依舊坐在那裏,身姿柔美,曲線驚人,但她沒有在作畫了,而是在逗著一隻很奇特的小生靈……


    那小生靈,身形非常奇特,像清澈的湖水那樣,有著碧綠之色,又帶著幾分幽光,甚至目光可以穿過它晶瑩剔透的身軀,看到它遮住的畫墨。


    說是小生靈,更像一隻渾身上下充滿著靈動的小幽靈龍。


    祝明朗一下子清醒了,上半身往窗子口探去,想要看清楚她把玩的究竟是不是龍時,卻發現南玲紗已經起了身,往屋子裏頭走去,似乎是方念念在叫她。


    祝明朗也趕忙起來,匆匆忙忙的洗漱了一番。


    到了院中,南玲紗也正好走出來,看著衣裳還有許多褶皺的祝明朗。


    “我和念念四處走走。”南玲紗說道。


    “哦,行吧,秦楊會跟著你們,正好龍糧也沒多少了……對了,昨夜我問你上古龍門的事情,你說今日會與我細說,晚間我帶你們去這裏最好的酒樓,嚐一嚐水滴湖的蒸魚,品一品柳酒,到時候你再與我慢慢說來。”祝明朗說道。


    “好啊。”南玲紗似乎對嚐魚品酒挺有興致的,臉上泛起了淺淺的笑容。


    祝明朗也保持著謙遜有禮的笑意,目送著南玲紗和方念念往外走去,此時金桔色錦衣的秦楊已經在院門前等候。


    等她們離開了院子,祝明朗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


    他目光注視著南玲紗離開的地方,陷入了深思。


    昨夜,他根本沒有問南玲紗關於上古龍門之事,而剛才南玲紗未有絲毫的質疑。


    ……


    用過早飯,祝明朗朝著湖島山的另一側行去,路上倒是遇見一些人,隻是他們中有不少已經認不出自己了。


    當然,祝明朗也有些人完全認不得,即便是祝門的內庭,這幾年人員的變動似乎也挺大的。


    穿過了宏偉的鑄劍殿,祝明朗到了一片湖水注入的藍池澗,在那裏看到了一群七八歲大的孩子,他們正坐在石凳上,一排排,正襟危坐,宛如在聽最精彩的一段戲。


    但他們前方可沒有戲台,隻有一灣藍色的水澗,水澗上方,癡呆先生正在那兒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講述著一些古老而又不可思議的神龍傳說。


    “話說此龍,擁有祖脈,其憤怒時可以讓這天地都浸泡在它呼喚的異空之海中,那海水的浪,可以將幾百公裏的山脈給摧垮,那海水中的古獸,輕易的將一個國都給碾平……”


    “那麽你們知道這祖脈異空神龍之上,供奉著的是誰嗎,沒錯就是你們現在看到的先生我!”


    “我乃九天之上的始祖,返璞歸真化為了最渺小的凡魚。”


    說完這句話,那些孩子們已經笑得東倒西歪,仿佛每日最開心的事情,便是在這裏排排坐好,聽癡呆先生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要外人走入這裏,看到一群孩子圍在一隻可以自如浮空遊動的錦鯉前,見著這錦鯉口吐人言,一定會覺得這是一幅極其詭異的畫麵。


    但在祝門,三四歲的小娃娃都知道這隻會說話的魚。


    大家都叫它癡呆先生。


    祝門裏沒有人知道這錦鯉的來曆,隻是錦鯉一直都是給人們帶來好運之物,逢年過節,挨家挨戶都會掛著畫得栩栩如生的鯉魚,盼好運降臨。


    祝門也是如此,但祝門從來不掛錦鯉,也不傳贈錦鯉畫曆,讓自家孩子們到這藍水澗處,拜一拜癡呆先生就好了。


    “所以啊,那海水的浪,可以將幾百公裏的山脈給摧垮,那海水中的古獸……”小錦鯉繼續張開那魚嘴,有著幾分老氣橫秋之意,但聲音卻沒有那麽蒼老,往往帶著幾分滑稽。


    “先生,您剛才說過這段了。”一個胖乎乎的孩子說道。


    “啊?我這不是怕你們記不住嗎,我再給你們說一遍。”那小錦鯉擺動著尾巴,在空中遊動著,那模樣還真有點像私塾裏負手而立,慢慢走動的教書先生。


    “可您今兒這段已經說了七遍了。”紮著衝天辮的小女孩說道。


    “那今天課就到這,去玩吧。”那浮空小錦鯉說道。


    孩子們一哄而散,追著山澗附近的蝴蝶很快就不見了。


    那小錦鯉繞著水澗上方,遊了幾圈。


    祝明朗也往那裏走了過去,才剛剛走了有七步左右,就聽到那小錦鯉大喊了一聲。


    “這群小兔崽子,今日居然一個都沒有來上課,回頭我一定挨家挨家批評他們的爹娘,氣死魚爺了,氣死本魚爺了!”那小錦鯉,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魚須上揚,眼珠瞪得更大!


    祝明朗差點沒笑出聲來。


    癡呆先生,果然還是癡呆先生啊。


    這七步記憶,也不知魚肚裏是怎麽裝得下那麽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錦鯉先生,祝明朗來看你了。”祝明朗走到山澗處,高聲喊道。


    “祝明朗???”錦鯉先生突然魚貫飛躍,刹那間就到了祝明朗的麵前,一雙呆呆大大的魚眼睛盯著祝明朗。


    “是我……”


    “你這娃,吃那些湖池魚的飼料了,怎麽一下子長這麽大了??”錦鯉先生魚臉很奇特,竟可以像人一樣做出吃驚的表情。


    “錦鯉先生,我現在是牧龍師,有很多問題想請教你。”祝明朗已經習慣錦鯉先生的說話不著邊際了。


    “牧龍師??你是牧龍師了,哈哈哈哈!!”錦鯉先生突然用尾巴立了起來,一對短短的魚鰭竟然做出叉腰的動作,在那裏仰著魚頭大笑,“什麽破劍師,一輩子都沒有大出息,最後也是給牧龍師打工。現在養龍一點都不晚,有你九天魚爺在,保證你輕鬆製霸這四海八荒!”


    祝明朗一陣無語,魚爺果然還是魚爺。


    “現在我有四龍……”


    “白蒼龍呢,和你一起長大的白蒼龍死了嗎?”錦鯉先生猛然間想到什麽,驚問道。


    “白豈在休眠,它現在是冰辰白龍。”祝明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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