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海獸失竊的差不多就講完了,可以確認的是鐵鉤幫加強了夜間巡邏,莎拉再想潛入就沒那麽容易了。


    而且普朗克在賞金榜上懸賞目擊者,隻要能提供任何海獸去向都能換取賞金。


    不過莎拉自覺手腳幹淨,沒有留下把柄。


    接著幾個酒徒聊起了外地人的話題,說他們從哪個外來人員的手裏坑到了多少錢。


    很沒品,但也很真實。


    許多人都不是本來就出生在比爾吉沃特的,而是來到這裏之後因為各種原因長久的定居下來。


    有的人是在這裏過久了,變得更明白如何去對別人進行盤剝和利用,為自己帶來力量和財富。


    也有的人是被盤削到工作好幾年卻連離開比爾吉沃特的錢都湊不出來,隻能留在這個腥臭不堪沒有人情味的城市裏腐爛。


    不過有一點是公平的。


    每年的蝕魂夜,比爾吉沃特都首當其衝成為了最嚴重的受災區。


    在那一夜,不管你是窮人還是富人,成功還是失敗,亡靈們都不會挑剔。


    在這個無法之地,沒有一技傍身連維持生活都很難。


    常在岸邊走,哪有不濕鞋。就連老手都可能失手,幾個人聊起來才知道,雷文就是被以前的老大淨身出戶後,才跟著莎拉討飯吃的。


    就在他們閑聊的時候,一個人迎麵走到他們這桌,嗓門大得嚇人。


    “厄運小妞,你這頭發在哪染的啊?怪好看的。”


    “誰?”莎拉沒有轉過頭去看對麵,而是問了一下身旁的雷文。


    來人是一名冷臉的悍婦,穿著皮褲和魚鱗襯衫,在臉上紋了許多瞪大的眼睛,咧嘴在笑,露出牙床上鑲著一口鋒鱗的下頜骨。


    “亞賴船長的雙胞胎女兒之一,紋身的那個。”雷文看了一眼,馬上小聲說道。


    “月蟒號靠岸了?”莎拉小聲嘀咕一句,然後開口回應:“你這婆娘上岸就是為了采購吧?你找我可沒什麽用,我又不賣酒。”


    她繼續頭也不回的喝著酒,並不想自己發生變化的瞳色被看見。


    “問一下這都不賞臉?架子不小啊。”那悍婦陰陽怪氣著不肯走,莎拉便隨便胡扯了一下:“在艾歐尼亞弄來的植物染料,純天然不傷頭發。”


    因為虛空的侵蝕,莎拉的大波浪長發跟希維爾差不多變成了紫紅的漸變色,似乎快速成型的人頭發都是漸變的顏色,隻有卡莎這種從小就跟著膚甲一起生長的呈現純粹的深紫色。


    不過從外形來看,漸變的色調確實更加絢麗一些,比較引人矚目。


    “有意思。”那婦人得到了回應,也不糾纏莎拉了,她們本來就不是很熟。


    她來到吧台前跟老板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走出大大咧咧的走出了酒吧,接著就帶進了幾個人不停的往外搬著酒桶。


    在她離開不久後,四人也結賬離開了酒吧,他們來到碼頭,看見一艘老邁又蠻橫的雙桅帆船停在了港口裏。


    寬闊的甲板上,掛著數十盞熄滅的掛燈。兩根加固的主桅外層塗滿了防水的填縫料,雕刻出的鱗片組成巨蟒的形狀盤繞其上,白銀帆布縫製的風帆。


    木縫處析出了板結的鹽蓋,船身上斑駁的墨綠色吃水線以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藤壺,就像緊緊地摳進島鏈的山脊和石縫裏比爾吉沃特建築。


    攻城錘一般的船艏雕像是一條毒牙畢露的蟒蛇,鑄造的材料來自死對頭們留下的加農炮。


    “胡母在下,這船怎麽比別的雙軌帆船大出這麽多?!”卡莎不禁發出感歎,就是語調模仿不到位,讓笑抽了的卡恩直想用力揉揉她的嘴角。


    每到一個地方,她總喜歡模仿當地人的說話習慣,說是為了更好的融入當地。


    而這句胡母在下就是比爾吉沃特人表達驚歎用的。


    胡母也叫胡子女士,指的是娜迦卡波洛絲,當地人和芭茹人共同信仰的神祇。傳說本體是一隻棲息在海底深淵之下的巨大海獸,掌控著大海的一切運行,所有的海獸都是她的子嗣。


    不管你信不信胡母,但隻要在比爾吉沃特,就總能聽見關於她的傳說,芭茹文化以及和當地的日常習俗深深融合在了一起,就像屠宰碼頭的血浪,無法分清那是海水還是血水。


    “這是一艘滾水,船體被做寬了,因此顯得格外龐大,在外海大浪裏會比切浪船更加平穩。”


    “我就喜歡寬厚的類型。”雷文說著,下意識地拉開了兩腳的間距:“雖然不像切浪船那樣靈活,不過我敢拿一整瓶麥龍黑酒打賭,外海大浪上的她一定能把你穩穩地夾在自己胸前。”


    船長們總喜歡把自己的愛船稱呼為“她”。


    “她的確有這能耐,雷文。”莎拉看著甲板上那對指揮著船工幹活的悍婦別有深意,另一個沒下船的雙胞胎頭戴著迅捷蟹頭骨做的頭盔,身上的護甲也同樣用蟹殼拚接而成,整個看起來就像迅捷蟹成精了。


    “還是算了吧。”雷文露出退卻的表情,他這小身板可受不了這麽重的口味。


    “那你欠我一瓶酒了。”莎拉迎著海風微笑。


    “怎麽莎拉就贏了?”卡莎有點沒明白,然後就被卡恩彈了一下腦門:“你不需要明白。”


    “一鱗不拔的亞賴怎麽就掏錢造了這玩意?”莎拉忽然罵道:“那個雜種小氣鬼,肯下血本造船,卻連一滴朗姆酒、一個銅板都不肯貢給下邊的老爺們和夫人們。有次我拿下一道龍門發布的賞金,返航時再海上遇到了月蟒號,跟他要點淡水都不給!”


    不過罵歸罵,莎拉無法否認這艘船的赫赫戰績,曾經打沉過達克威爾榮耀,甚至還在赤紅諾克斯托拉身上開過幾個洞。


    卡恩從她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異樣情緒:“咋啦,你嫉妒啊?嫉妒就去搞一艘啊。”


    “沒錢。”莎拉幹脆的回答,她確實想要屬於自己的船,但是訂造一艘雙軌船實在太貴了,許多船長都是過了中年以後才打拚出自己的船。


    這裏說的裝配了艦載火炮是戰船,而不是漁船或者獵海船,兩者的價格差異巨大,獵殺海獸都不需要這麽好的船。


    “等你能力成型了,在外海找機會搶一艘還不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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