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館房間裏等待了兩天,目標人物終於首次出現在了視野中。


    身材火爆,腰間挎著雙槍,一頭猩紅的卷發隨著妖嬈多姿的走姿舞動著,如同細柳一般拂過周圍所有男人的心坎,肆無忌憚的收割著遐想的目光。


    在人群中,她自動成為了焦點,宛如傳說中的塞壬女妖。


    美麗動人,但又格外危險。


    此刻她正拎著一個不停滴血的匣子,來到賞金出納員麵前隨意丟下,其大小剛好與腦袋相當。


    裏麵裝著的東西不言而喻,對於有些人來說,那是血腥的,但對於另一些人來說,這就是金錢該有的模樣。


    出納員從台上走下,蹲下來打開匣子,對照懸賞目標沾滿鮮血的五官。


    站在這裏需要強大的心理素質,他已經習慣了接觸各式各樣的惡人和死人,能夠麵無表情的應對一切。


    其中最該注意的一點就是收錢辦事,不要多問。


    而在出納員對照結算的時候,紅發女子來到賞金榜下,一連撕下了好幾張懸賞令。


    此時,她注意到身旁傳來了一些異樣的目光,正在她與她剛撕下來的懸賞令上來回移動。


    她循著目光看了過去,發現兩個紫發紫眸的少男少女正在看著她。


    略一蹙眉,她主動走了過去。


    “我知道你們,有人告訴我說有兩個紫發年輕人正在打聽我的消息,應該就是你們吧?怎麽?小鬼。我是搶了你們倆個的生意嗎?”


    她一隻手挎在柔軟的腰間,手指離雙槍精美的象牙握把非常之近,隨時都可能把槍射擊,目光中的警告意味十足。


    卡恩撇撇嘴,沒想到自己隻是在酒館裏跟人打探了一下,就有人反手把自己的消息告訴了對方。


    不過這不影響。


    他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前凸後翹已經長成了人間尤物,但是那股青澀的氣質還未完全褪去。


    這應該是時間線提早了的緣故,眼前的女人應該隻有二十出頭,和他記憶中的成熟嫵媚的厄運小姐有些出入,女人味還差了一點。


    “搶生意倒說不上,我們是來找你做生意的。”卡恩不鹹不淡的回答,對她的小動作毫不在意。


    “哦~”對方來了興趣,語氣輕蔑:“說說你們有什麽生意可做的?”


    此時卡恩倆人已經換上了比爾吉沃特的衣束,他身穿長風衣、黑馬褲、亮皮靴,卻沒有與之對應的紋飾肩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淨身出戶的貴族。


    而他身後的女孩則用心許多,束身魚鱗襯衫,衣角收進了反光的海豹皮褲裏,踩著一雙尖頭皮鞋小高跟,緊束的衣服凸顯了女孩的身材輪廓但又不顯得暴露。


    特別是那雙長腿,連她都要羨慕一番。


    她第一次在這裏見到能將這些服飾穿出如此感覺的人,跟上半身隻穿了一件黑白紋胸托和百褶袖套就出來闖蕩的她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一個內斂冷豔,一個熱火朝天,仿佛是兩個極端。


    卡莎感受到了對方審視的目光,下意識的眯起眼睛,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將僅有的一點不足略微遮擋一下。


    她實在是不明白對方那對沉甸甸是怎麽長出來的,她感覺自己就算長到了那個年紀也達不到這種程度。


    在目光的短暫較量之後,雙方各自都有了一些初步印象。


    厄運小姐覺得這兩位可能是某位巨富的兒女,來委托她做一些私活。


    但直到對方開口回答,她才發現自己錯了,還錯得很離譜。


    “我們能幫你拿到那顆賞金最多的人頭。”卡恩說。


    原來這是兩個異想天開的小鬼,厄運小姐忍住想要開槍的衝動,俯身湊到兩人身前壓低聲音警告:“我不管你們身後的人有多大的能耐,但我奉勸你們一句,想死可別拉上我。”


    拋下這句話的同時,厄運小姐也將兩人拋到腦後。


    她從出納員手裏拿走一代沉甸甸的錢幣,然後抓著幾張懸賞令離開了把手廣場,根本不給兩人解釋清楚的機會。


    看著那道遠去的猩紅背影,卡恩問卡莎:“你感覺她怎麽樣?”


    “太警惕了。”卡莎把抱在胸前的手鬆開,搭在卡恩肩上:“你看到她撕掉的懸賞令了嗎?”


    卡恩點點頭:“我們追著線索去找她,換個沒人的地方再說一次。”


    兩人互相挽著手臂,也離開繁華的扒手廣場。


    夜幕四合,兩人的身影在屠宰碼頭出現。


    腐爛的海蛇屍體散發著血腥惡臭,被成群碼頭碩鼠啃食殆盡。


    “好臭!”這是卡莎來到這裏的第一感覺,她隔著老遠就能聞到屠宰碼頭飄來的臭味,夾雜在濕潤的海風中,讓人一陣反胃。


    但那時尚能忍受,直到來到碼頭,氣味越來越濃烈,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我想蓋上頭盔了。”


    說完不等卡恩同意,她就蓋上了頭盔,以麵具的形式。


    “你最好習慣它,我們以後會經常來到這裏。”卡恩笑了,盡管笑得很扭曲。


    這股臭味比起虛空溶解萬物發出的惡臭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是海獸利維坦被開膛以後發出的劇烈鹹腥,它流出來的腸子粗得足以容人,內髒腐糜黏在卵石路麵上又曝曬了數周沾住了路麵。


    除了海獸,還有上萬隻偷食的海鳥留下的鳥糞,配上屠宰碼頭滿身血汙的工人隨地便溺。這股集惡臭之大成的氣味,口味再重的人也得吐得胃底朝天。


    “為什麽我們非得來這裏?”


    “懸賞令上說蕩婦開膛手殺人的時候身上散發著噩夢般的惡臭,而屠宰碼頭就是整個比爾吉沃特最臭的地方。”


    蕩婦開膛手是近來一個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犯,專門在夜晚把街邊的風塵女子騙到無人小巷開膛破肚。


    沒人知道他為什麽要做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也許是被哪個婊子傷透了心,但他的所作所為嚴重影響了各家妓院的生意,所以有人懸賞了他的人頭。


    “你就這麽確定她不會給這裏的氣味熏走嗎?”卡莎皺著鼻子,她沒法想象哪個幹淨的女人會故意往這裏靠。


    “賺錢嘛,不寒磣。”卡恩沒法解釋,但他知道厄運小姐並不討厭這種臭味。


    這臭味意味著繁榮、意味著滿載而歸,意味著海獸帶來的巨大財富。


    即使她現在討厭,但等她把屠宰碼頭據為己有以後,絕對會深愛上這種臭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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