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呂神靚眉梢微挑,看著他問道。


    “吾與混元一戰,原已穩穩壓製,但有莫名偉力插手,以至混元反敗為勝。”


    這尊法身悲愴和充滿不甘的聲音繼續響起,“吾不能成就帝道,混元豈有臉麵成就帝道,他隻是有莫名偉力選擇的偽帝而已!”


    “有莫名偉力插手?”所有洲域的修士都聽到了這樣的聲音,天地間頓時一片嘩然,所有人都不可置信,準帝和準帝的交手,難道還有人能夠插手?


    難道四千年前,同一時代,還有大帝的存在?


    “在吾與他之間,隻是有人選定了他而已。”至尊神王的這尊法身悲愴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因為吾比他更難控製,不可能做人的傀儡?隻可歎在後人眼中,他反而成了真正大帝,吾卻成為敗者,不見天日。”


    “什麽人插手了你和他的大戰?”呂神靚看了至尊神王的法身一眼,“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嚎什麽嚎,好好說話。”


    至尊神王頓時一僵。


    整個修真界所有人都驚了,都覺得呂神靚實在是神人,竟然有人敢如此和一名四千年的準帝說話,這是什麽姿態,簡直就像是家裏的大人教訓小孩子一樣。


    “你難道不想報仇?”呂神靚卻是不以為然的看著渾身都僵住的至尊神王,“到底是創世者還是什麽陰了你,你不說說清楚,跑到這裏和我們為敵,你這是什麽意思?”


    “吾…我……”至尊神王連說話的語調和自稱的稱呼都變了,“插手我和混元大戰的,肯定是你們這種異類,我自然…”


    “所以我說你腦子有毛病。”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已經被呂神靚打斷,呂神靚真的用看著白癡兒童的目光看著她,冷笑道:“什麽意思,都不知道在什麽人手上吃了大虧,連暗算你的人都搞不清楚,結果就覺得隻要是與眾不同的修士都可以算是你的敵人?四千年前你吃了大虧,難道還能算在我們頭上?”


    至尊神王被說得啞口無言,因為很顯然這呂神靚和王離都不像是活了四千年的人物。


    雖說他之前來這裏,正是因為覺得這種異類便都可以算的上是他的敵人,但呂神靚的道理似乎也不容他反駁。


    “冤有頭債有主。”呂神靚冷笑,“難道你真的不想報仇麽,想死的時候都不知道到底被誰陰了?”


    至尊神王渾身震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也就在此時,呂神靚卻是再次發出令所有人震驚的聲音,她冷笑道:“如果我沒有看錯,剛剛那無頭聖尊就算是隕落在此,也最多就是損失一尊肉身,修為大損而已,但你恐怕當年敗在混元大帝手中,就隻剩下這一道神念,恰好得到這尊肉身庇護而已,若是你在這裏被徹底煉化,你什麽都不會剩下,徹底的消亡了。”


    “你!”至尊神王也不知是聽她說出混元大帝的稱呼,還是被她說中心事,隻喝出一個字,又渾身震顫說不出話來。


    王離和顏嫣等人聽到呂神靚的話語卻沒有任何的意外,之前這至尊神王在絕境之中突破,就應該是生命將近盡頭,隻是一縷神念的話,不至於逼迫得他徹底爆發。


    “區區殘魂,苟活於別人的屍身,別說再得問帝道了,簡直就是不人不鬼。”呂神靚此時接著冷笑道:“如此不人不鬼,忍辱偷生,難道不是為了追尋當年的真相,不是想找出元凶給自己正名,難道還是想在無關人等身上泄憤不成?”


    “不錯。”李道七風淡雲輕的微笑道:“這位前輩,既然如此,不妨說出真相,此時所有洲域都看得見我們此地發生的事情,一定可以給前輩正名。哪怕你覺得以一人之力無法尋覓出真相,整個修真界之力難道還尋覓不出真相不成?”


    “可以啊!”王離頓時再次對李道七刮目相看。


    此時李道七出聲不僅是諸多大道異相如煙花般燦爛,逼聖的氣勢十足,關鍵是他說的有理有據,直指人心。


    “此地發生的事情所有洲域都能看見…”至尊神王渾身如受電擊,李道七的話語真的將他徹底的打動了。


    他背負了四千年的不敵混元大帝的戰敗之名,內心無比的憋屈,他此次前來雖說是搶奪神藥為主,但心中最深沉的渴望卻是為自己正名。


    “若不是當年有人暗中插手,何來混元大帝,隻有我至尊大帝!”他內心的渴望化為滾滾的道音從唇舌之間如春雷乍泄,傳遍整個天地,“我當年祭煉成功化神道塔,又得到一氣化三清的至高法門,我和混元對戰時,隻祭出化神道塔和用出我神龍天祥的法門,混元就已經被我壓製,接下來我恐怕都根本不需要化出三尊分身,就足以慢慢將他消磨,剝奪他氣運,以及慢慢逼迫他潛能,和他在不斷戰鬥之中參悟真正的帝道!然而此時四周天地間竟然隨著我的元氣吐納而降臨如大道神罰般的氣機,這股氣機瞬間在我的體內道基上形成七重枷鎖!這七重枷鎖牢牢克製我的道基和命性,竟然連我體內每一絲血肉和真元的力量都被困鎖。我原本占盡上風,但這種古怪的枷鎖出現,我反而瞬間顯得後繼乏力,反而似乎是真元耗竭太過劇烈,無法持久戰鬥一般,更是連一氣化三清的法門都無法施展出來。但詭異的是,同樣從天地間吞吸天地元氣,同樣牽引本源的元氣法則,混元卻絲毫不受影響,這些隱匿在元氣之中的法則,根本沒有在他體內形成這樣的枷鎖!神龍陵一役,我隻用了數個時辰便徹底占據了上風,而接下來我足足支撐了三天,都根本無法磨滅體內的枷鎖,苦苦支撐了三天都無法突破困局,反而被打得肉身和神魂崩碎,隻在最後逃出一縷分神!”


    “還有這樣的事情?”王離也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呂神靚卻是平靜的看著這至尊神王,道:“你何以證明你說的便是事實?你若是不能證明,時隔四千年,恐怕也無法為你正名。”


    “我能證明他所言非虛!”


    至尊神王還未開口,一聲幽幽的歎息從空中響起。


    許多深紅色的桃花從虛空之中蕩漾開來,一道身穿白色道袍的身影橫渡虛空,出現在異雷山的空中。


    這是一名麵如白玉的老道,他須發皆白,身上的氣息已經十分蒼老,但是五官還是異常的英俊,給人一眼的感覺便是年輕時玉樹臨風,不知迷倒多少女修。


    “文舉天玉完天尊!”許多老輩修士,尤其是許多女修真的直接一眼就認出了此人,紛紛驚呼出聲。


    這也是四千多年前的一名天才人物,原本是中部十三洲月露洲玉泉古宗的大能,但在道統之爭中遁入混沌洲域,他當年不知道有多少迷妹,不知有多少女修因為他道統不同而暗自神傷,這人在成為混亂洲域修士之後,便行事低調,在前麵數次混亂之潮之中都沒有出現,很多老輩人物都以為他已經不在世間,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當年我在神龍陵親眼目睹了這一戰,也正是因為這一戰我得了諸多的參悟,得見前輩風采,所以才有後來這樣的成就,若非如此,以我的天資,也不可能成就天尊。或許也早就不在世間。”玉完天尊出聲,他這一尊分身此時在修士洲域,原本應該算是十分危險,但是他此時卻似乎完全不考慮自身的安危,隻是無比感慨的說道:“當年那一戰我原本也是無限疑惑,我這些年來也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為何至尊神王明明占盡優勢,而且體內真元如同無盡,但為何驟然由氣定神閑變得急切,後來形式急轉直下,體內真元都似乎損耗太劇。直至今日,我心中這謎團才算是真正解開。”


    “我也可以證明,當時的確如此,我之所以後來道統之爭懷疑世界真實,也是因為如此。”


    他的聲音剛落,虛空之中又透出更為蒼老的聲音。


    這名大能沒有顯露行藏,但是虛空之中隨著他的出聲,卻是不斷的透出朵朵的黑色靈氣,不斷形成一隻隻黑色的老鴉。


    呂神靚微微挑眉,她剛想出聲說即便旁人佐證,沒有直接證據,也無法徹底說明至尊神王所說的就一定是事實,沒準這就是當年混元大帝的秘密法門。


    但也就在此時,至尊神王卻是慘然一笑,他伸手一揮,一道血光從指間湧出。


    這隻是一滴晶瑩的氣血,但瞬間化為一條血色長龍。


    “嘶……”


    所有洲域之中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同時響起。


    這條血色長龍的體內,有七道光紋組成的秩序枷鎖在血氣之中若隱若現。


    這些秩序枷鎖在和血氣不斷的爭鬥,即便此時這至尊神王觸碰到了帝道,但是血氣之中湧起的任何法則衝擊上去,卻是根本無法衝潰這七道枷鎖,反而所有人即便是在畫麵之中都可以感覺到這些枷鎖不斷的消磨著他的道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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