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紫薯,有著大大的嗓門兒。


    隨著錢鬆的話音落下,他頭頂的心靈寶石閃耀起了金色的光芒。


    鬧劇停止了,所有打鬥中的綠矮人們如同中了時停魔法,目光呆滯,保持著原本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很快,它們就乖乖放下手裏的武器,像小朋友一樣排排坐,等待著錢鬆的命令。


    就算錢鬆讓他們集體自殺,他們也會一絲不苟地執行。


    錢鬆並沒有立即下什麽命令,因為使用無限寶石對身體的負荷實在太大了,他暫時還顧不上繼續處理這些綠矮人。


    那個強壯的矮人王隻是粗淺地使用了一次寶石,整條手臂幾乎廢掉了。


    雖然單獨一顆寶石的力量比不上6顆全套在一起時的威力,但在沒有外殼包裹或者專業工具的情況下,普通人貿然直接接觸無限寶石本體,就是在找死。


    什麽叫“外殼包裹”呢?


    原本儲存空間寶石的“外殼”是宇宙魔方,原本儲存心靈寶石的“外殼”是洛基權杖,原本儲存力量寶石的“外殼”是宇宙魔球,原本儲存時間寶石的“外殼”是阿戈摩托之眼……


    這些“外殼”的作用,除了更好地發揮寶石的力量之外,其實也是對使用者的一種保護。


    錢鬆現在用了一次,才切身體會到了無限寶石的威能,這股浩瀚的力量,以及其中蘊含的難以理解的宇宙法則,都不是現在的錢鬆能夠完全駕馭的。


    好在他也不是個肉體凡胎的凡人,他是個妖怪。


    在使用心靈寶石的那一瞬間,他感到自己的精神意識被寶石的力量暫時轟出了體外,雖然隻有一瞬間,但在那一瞬間,他仿佛有種超越了維度的錯覺。


    那一瞬間,他的意識既不在任何分身裏,也不在本體之中,冥冥之中,他的意識和另一段意識進行了交流。


    意識體之間的交流,快速、高效,沒有任何延遲,即便隻是一觸即分,其中的信息量也很龐大。


    錢鬆接受到的信息量也很龐大,但大部分都是一些不斷重複的話語,是重複了幾百億遍的片段。


    用語言表達出來的話,就隻有一句話:


    “告訴旺達,我愛她!”


    “告訴旺達,我愛她!”


    “告訴旺達,我愛她!”


    “告訴旺達,我愛她!”


    “告訴旺達,我愛她!”


    “……”


    ……


    如果不是這個紫薯分身還無法化作人形的話,錢鬆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很明顯,他剛才接觸到的那段殘存的意識,屬於幻視。


    錢鬆記得,複聯電影中,在女巫旺達含淚摧毀掉幻視額頭上的心靈寶石之前,幻視對女巫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iloveyou”


    但是沒過多久,滅霸就用時間寶石把幻視周圍的時間往回調了幾分鍾,時光倒流後的幻視完好無損,這個時間點的他還沒有讓女巫來摧毀自己的寶石,當然更沒有經過和女巫的最後訣別,就被滅霸強行摳下寶石死掉了。


    也就是說,他最想對女巫說的那句話,沒有說出來。


    他的這份執念,一直儲存在心靈寶石之中。


    錢鬆無法想象,是何等深沉的愛戀,才能讓人的意識殘存不滅,還把那份愛意和遺憾,重複上百億次。


    也許,隻有幻視這個以人工智能賈維斯和心靈寶石結合而成的純粹之“人”,才能做到如此深情吧。


    錢鬆的意識回到紫薯分身之後,在心中唏噓道:“放心吧,幻視……如果我能再見到旺達的話,一定替你傳達這份深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錢鬆雖是妖身,本心卻是個人,他覺得這個忙自己說什麽也得幫。


    他沒料到,自己的這個承諾像是打開了什麽開關一樣,心靈寶石突然爆發出一陣強光,如同解開了什麽禁製一樣,一股純粹的無形波紋以他的額頭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洶湧而去。


    整個大殿裏,除了沒有淚腺的紫薯精錢鬆,所有的綠矮人、星爵、小浣熊、格魯特,以及山腳下龐大村寨裏的數萬名矮人,全都淚流滿麵。


    綠矮人們想起了戰死的同伴和家人,星爵想起了卡魔拉和他的母親,小浣熊想起了沒有被生物改造前的美好生活,樹人格魯特想起了自己戰亂的母星……


    這份由悲傷、甜蜜、遺憾混合而成的情感風暴,盤旋在方圓百裏的上空,久久不願散去。


    愛、恨、情、仇,無論是哪一種,點燃、引爆、共鳴、升華。


    也許,這才是心靈寶石的真正用法吧。


    錢鬆輕輕歎了口氣,他知道,幻視走了。


    最後的爆發和宣泄,是幻視與這個世界最後的對話:


    他來過,他見過,他愛過。


    …………


    心靈寶石的力量雖然不像力量寶石那樣暴戾,但也足夠龐大,起碼錢鬆知道,以這副殘缺不全的分身,是無法負荷寶石的龐大力量的。


    隻是,現在,這具分身已經開始與寶石融合了,就像當初幻視和心靈寶石融合一樣。


    寶石的力量,在紫薯皮上烙印出金色的紋路,紋路最密集的地方的紫薯皮,已經開始碳化了。


    錢鬆並不痛苦,也不恐懼,這隻是一具分身而已,沒了也就沒了,可是如果就這樣放任自流,待會兒發生的爆炸,很可能會危及星爵他們。


    “賭一次吧!但願我的直覺能再管用一次!”錢鬆喃喃自語道。


    他打開了和本體之間的妖力通道。


    這顆無限寶石果然發現了這條新的“渠道”,磅礴的力量順著狹窄的通道洶湧而入。


    錢鬆終於感覺到了痛苦。


    分身怎麽樣都無所謂,可是妖力通道就相當於是他的經絡,這個分身發育不良,和本體之間的“經絡”通道太過狹窄,心靈寶石的力量又太過強大,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就像強行往鼻孔裏麵塞了根大黃瓜一樣痛苦。


    雖然妖力一刻也不停地修複著不斷破損的通道,但修複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被撐破的速度。


    “呃啊啊啊啊!”錢鬆控製著額頭上的心靈寶石發射出了一道金色的激光,將星爵和小浣熊身上的鐵鏈全部切斷,再把關著樹人格魯特的籠子切成兩半,然後大喊道:


    “快走啊啊啊啊……西南方向……去西南方向,德拉克斯他們在村外等你們!快走……我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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