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何光甫所說的一般,陳三郎這一路基本上沒有遇到什麽人,從消防通道爬上去之後,他們便順利的回到了停車場。


    放下寧白條之後,陳三郎拉開車門,坐在駕駛位上開始在車裏翻找鑰匙,寧白條問道:“你在找什麽?”


    “車鑰匙。”


    “你的朋友不是還沒來嗎?”寧白條不解道。


    “所以我們才得趕緊趁這個機會跑路。”


    “這車是電子密匙啟動的,沒有指令發動不了的。”看陳三郎一直翻找,寧白條忍不住道。


    陳三郎這時候才發現,車裏不僅沒有鑰匙,連插鑰匙的孔都沒有。


    他氣的一把拍在方向盤上,車窗外忽然探進來何光甫的腦袋,對他道:“你要是拍壞我的心肝寶貝,我就把你切了賣到祖安。”


    陳三郎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的時候,何光甫已經坐在了副駕駛上,對他道:“你會開車?”


    “會。”


    “那就快走,他們要追上來了。”


    說著,他在中控的一個觸碰麵板上刷了一下手腕,車子通電了,還有閑心點了一根煙。


    陳三郎熟悉了一下檔位,一腳踩下油門,車子猛地竄了出去。


    他緊張兮兮的辨認著路牌,從十幾層樓高的車庫裏找到了路開了出去,上了大路,這才鬆了一口氣。


    金融大廈外圍已經圍滿了警車,人群亂哄哄的,大廳裏還冒著煙,陳三郎不知道何光甫這家夥到底幹了什麽,弄出這麽大陣仗。


    其實,這裏麵還有他的一半功勞。


    上了路,陳三郎問道:“去哪裏?怎麽開?”


    沒有回應。


    他扭頭看了一眼何光甫,這才發現,何光甫的腹部隱隱有血跡滲出來,臉色難看至極,滿頭大汗,神色萎靡,眯著眼似乎快要昏過去了。


    這時候,他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念頭,要是這時候給他來上一下,能不能弄死他?


    “我勸你別這麽幹。”何光甫垂攏著眉眼,忽然來了這麽一句。


    “幹什麽?”陳三郎裝傻。


    “危險的事情。”何光甫意有所指。


    陳三郎忍不住道:“你連我心裏想什麽都能猜到?”


    “猜不到,我詐你的。”何光甫哈哈大笑,笑到一半兒就猛地咳了幾聲,吐了自己一西裝的血。


    陳三郎翻個白眼,心裏暗歎一口氣,自己是玩不過這個王八蛋了。


    趁著自己清醒,何光甫設定了導航,嘴上的煙隻剩下煙頭了,他又點了一根,看著緊張開車,不時觀望後視鏡害怕被警察追的陳三郎,他道:“別這麽緊張,他們追不到我這輛車的,要來一根嗎?”


    “好。”


    接過何光甫點燃的香煙,陳三郎熟悉的叼在嘴裏,煙草的刺激讓他的心情平靜了不少,一扭頭,何光甫已經昏睡過去。


    這次是真的睡著了,陳三郎猶豫了一秒自己要不要動手,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有些害怕這貨會留什麽後手。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駛入第十區,停在了一棟老舊的綜合樓前,陳三郎踩下刹車的那一刻,便直接昏睡過去,陳三郎給他紮了的那一針藥效早就過去了,他是硬扛著來到這裏的。


    何光甫這時候醒了,拍醒後座上睡著了的寧白條,走到駕駛位上把陳三郎拉下來,抗在肩膀上,對寧白條道:“走吧。”


    寧白條猶豫了一瞬,跟上了何光甫的腳步。


    第十區人比第九區還多,這裏居住著的,大部分是貧民,對貧民來說,溜達就是最好的消遣活動,是以此刻即便算是深夜,街道上仍然有不少人來來往往。


    昏暗的燈光,閃爍的霓虹倒影下,何光甫一身血跡扛著陳三郎還帶著一個小孩兒,這樣怪異的組合在這裏卻也沒有多少人矚目,不知道是因為見怪不怪,還是麻木。


    何光甫沿著一條叫做花基大道的路,拐進了一條巷子,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來,走到一間鎖著卷閘門的鋪子前,拉開了卷閘,帶著二人走了進去。


    鋪子裏亂七八糟的堆放著一堆雜物和一堆箱子,還有兩排空蕩蕩的櫃台,最顯眼的是中間擺放著兩台巨大的醫療艙,跟這破破爛爛的店鋪顯得格格不入。


    老舊的沙發還有電視,茶幾上擺放著一堆吃剩下的便當盒,許多已經發黴,一看就年歲已久,還有滿地的啤酒罐。


    他把陳三郎扒了衣服,放在了一台醫療艙裏,從旁邊的一排箱子裏取出了一個儲存醫療液的罐子,連接上醫療艙的注液管,按下了按鈕,醫療艙啟動,綠色的液體緩緩將陳三郎吞沒。


    做完了這一切,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腳在茶幾上掃出一片兒空地,擱了上去,舒服的出了一口氣,點了一根煙,看向在一旁坐著默默發呆的寧白條。


    “你叫寧白條?”


    “是的。”寧白條想了想,做了回答。


    “這名字真難聽。”何光甫哈哈大笑,眯著眼道:“給你起這個名字的人,一定不是什麽好人。”


    “胡說八道!”寧白條一下子被何光甫逗的惱了,氣道:“我爸媽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哦?是嗎?那你為什麽要離家出走?”何光甫問道。


    “我……”寧白條低著頭道:“我找不到他們了。”


    何光甫的眼角不覺的抽搐了一下,轉頭看向了天花板上破舊的燈管道:“他們不要你了?”


    寧白條沒有說話,情緒低落。


    “那你找到他們了沒?”


    “沒有。”寧白條低落道:“我隻找到一些線索,但是沒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查到我了。”


    “你自己找到的?”何光甫似無意的問道:“那你很厲害嘛。”


    何光甫本想著引導寧白條說出是誰在背後偷偷操控這一切,誰知道寧白條點了點頭,不屑道:“特查課的安防係統太垃圾了,我隨便下了個套就進去了,不過時間太短,被他們發現了,隻查到了金融大廈。”


    何光甫愣住了。


    “吹牛的吧,你這麽小,還能黑進特查課的係統?”他繼續套話。


    “切。”寧白條小臉上滿是自信道:“白夜山的理事會內網我都逛過,特查課算什麽。”


    何光甫的嘴角抽了抽。


    這下他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個烏龍,本不該出現在那裏的寧白條,真的出現了,導致了他原本的計劃全部被打亂。


    不過,好消息是,背後並沒有什麽人操控,人他也救下來了,結果還算可控,隻是後續稍有些麻煩。


    何光甫繼續問道:“那你還要繼續找你父母嗎?”


    “當然。”


    “你不怕你家人擔心你?”


    “我……”寧白條猶豫了片刻,然後篤定道:“我沒有家人。”


    何光甫的眉梢挑了挑,道:“你這麽小個小孩兒,沒有家人?肯定是離家出走了吧。”


    寧白條被說中,拉攏著眉眼,低著頭小聲道:“反正她也不在乎我。”


    何光甫還想問什麽,寧白條卻忽然抬起頭看向他,反問道:“那你們呢,為什麽會被特查課追?”


    “哈。”何光甫打了個哈哈,道:“這個你還是問他吧。”


    說罷,他掐滅了煙頭,起身脫了衣服,露出了滿身的傷疤,密密麻麻,看向寧白條道:“我進去泡個澡,你餓了就自己去冰箱找吃的,累了就在沙發上睡會兒,樓上有床,去哪兒也可以,不要出門,有人敲門也不要回應,外麵現在正在大肆搜捕。”


    說罷,他進了醫療艙,開始休眠。


    寧白條撇撇嘴,他確實有些餓了,去打開冰箱一看,清一色的營養膏,嫌棄的看了一眼,還是拿出一盒去微波爐熱了一下,吃了幾口,便躺在沙發上困倦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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