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爬山嗎?爬到山頂?”簡安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


    “今天是她的忌日。”張越幽幽開口,原本明亮的眸光漸漸暗淡下去。


    簡安然轉過頭看張越,她不知他口中的他是誰,但清楚這一定是個有關悲傷的故事。


    察覺到簡安然的視線,張越簡單解釋了句,“我前女友,去年死了。”


    明白事情原由,簡安然想安慰卻又不知如何開口,最後索性不說話,隻跟在張越身邊,靜靜陪著他走山路。


    山間寒風陣陣,迎著冷風,簡安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張越脫下自己的寬大外套披在簡安然身上。


    不同於張越神情的冷冰,他的外套是溫熱的。


    嗅到陌生的男人氣息,簡安然心頭一顫,她搖搖頭,將外套還回給張越,張越卻再次強行將衣服套在她身上。


    突然,草叢有一聲異響傳來,似是有東西正躲在後麵。


    簡安然心生畏懼,腳步停住,身子直往張越身後縮。


    然而,虛驚一場。


    不過是一隻肥肥的大兔子。


    “膽子這麽小還敢跟我單獨出來,不知你是心大,還是……看上我了。”


    張越幽深的眼噙著她,嘴角噙著一抹玩味。


    簡安然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緊緊抓著張越腰間的衣服,立即尷尬的鬆開手,故作淡定的說了句,“兔兔這麽可愛,適合烤著吃。”


    極力掩飾尷尬,簡安然徑直邁大步往前走。


    山頂,一座小小的墓碑屹立在那裏,墓地似是有人經常來打掃,整潔得沒有一點雜草。


    墓碑前,放著插著一束嬌豔的鮮花,最近兩天應該剛有人祭奠過。


    目光注意到墓碑上的名字,簡安然的心微微一滯。


    醉酒那天,她分明聽見張越對著她喚了句,“曲曼”。


    簡安然恍然大悟。


    原來,她就是曲曼,張越的曲曼。


    走到墓碑前,張越用手輕輕摩挲著石碑上的相片,就如同在撫摸最珍愛人的麵頰。


    透著月光,簡安然分明看到,張越漆黑的眸子裏充斥著無盡的落寞與深情。


    他應該是愛慘了,那個叫曲曼的女人吧。


    避免打擾到張越,簡安然準備走得遠些,目光卻無意間掃視到,白雪皚皚的雪地裏竟開出幾枚嬌顏如血的野花。


    簡安然蹲下來,伸手采摘下幾朵用發繩係在花根,隨後走上前恭敬的將花獻在曲曼墳前。


    墓碑上有曲曼的照片,她長得清新脫俗,氣質不凡,想必生前也定是個美麗的女人。


    簡安然靜靜看著,腦子裏回想起在書上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自古紅顏多薄命。


    心中暗自感慨世事無常。


    看到簡安然為女人鮮花,張越嘴唇蠕動一下,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我想曲曼她一定希望你可以健康快樂的生活。”


    簡安然顧自說了句,轉身離開。


    她知道,剛剛的話張越聽得見,也聽得懂。


    張越靜靜地坐在曲曼的墓碑邊,陪著她。


    簡安然則是,抬頭看著滿天星星的夜空。


    一顆閃亮的光點從空中劃過,簡然開始感覺是眼花了,揉揉眼睛。


    結果,真是流星!


    “張越,流星。”


    簡安然指著天空驚喜的叫道。


    張越朝她走過來,也抬頭望著顆顆流星劃過的夜空。


    簡安然驚喜的指著天空,對張越說:“據說對著流星許願很靈驗的。”


    他信了。


    張越雙手合十在胸前,認真對著流星訴說著他的願望。


    嘴角還有一抹猶如孩童般的天真笑意。


    簡安然第一次在張越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她猜測,他的願望,必然和那個叫曲曼的女人有關。


    而她呢,則是希望一輩子可以留在哥哥身邊。


    兩個有故事的人,誠心誠意對著流星訴說著內心深處最真實的願望。


    簡安然閉上眼睛,腦海裏滿是和賀辰澤在酒吧初見的場景。


    “你相信人有轉世輪回嗎?”


    簡安然問。


    “不信。”


    張越淡淡說著,隨後在簡安然身邊坐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天空漸漸亮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兩個人身上。


    “朝陽,真美。”


    簡安然由衷感慨,對著身側的張越會心一笑。


    據說男人落淚,說明他真的愛了。


    她第一次看見男人落淚,是在張越臉上。


    她分明的看見,張越看著那抹天邊的朝陽眼角劃下一顆晶瑩。


    張越笑著抹掉眼尾的淚水,“她說她喜歡看日出,而我今天是第一次看日出。”


    下山後,張越載著簡安然回到市裏,市裏滿街的尋人啟事,簡安然撕下一張,尋人啟事上竟印著自己的照片,再抬頭,大廈的led屏幕上滿滿都是自己的照片。


    後來回到家,簡安然聽王嬸說賀辰澤找她都找瘋了。


    房門被人從外麵大力踹開,實木門狠狠砸在牆壁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簡安然還未反應過來之際,賀辰澤已經像拎小雞一樣將她從床上提起。


    “簡安然,你是找死嗎?”


    賀辰澤惡狠狠的說著,最後幾個字像從牙縫中蹦出般狠厲。


    “哥哥……”


    簡安然弱弱喚了聲,害怕得大氣不敢出。


    接著,她被重新丟回到床上,耳邊是大力關門的聲音。


    自那天之後,她除了上學之外就是被禁足在家,一連幾天她都沒有見到賀辰澤,簡安然忍不住問王嬸,“我最近都沒看見哥哥,哥哥最近很忙嗎?”


    王嬸頗有些為難,最後還是說了實情,“少爺,最近一直沒回家。”


    沒回家?


    這是他的家,他不回家,能去哪?


    簡安然有些迷茫,回到房間她編輯了一條微信發給賀辰澤。


    微信上,隻發了三個字:對不起。


    她隻當賀辰澤是因為自己出走而生氣了,所以現在她除了道歉,完全想不到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抱著手機,等了一天,並未等到賀辰澤的回應。


    簡安然等得急了,索性直接打電話給賀辰澤。


    漫長的嘟聲後,電話那頭是個女人的聲音,“你好,賀總現在正忙,我是賀總的秘書,您有什麽事可以和我溝通,我可以幫您代為準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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