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冬末季節,夜晚睡在房間當中,還能聽到外麵的蟲鳴之聲。


    這個時候的南方溫度,是要比劉禪前世的南方溫度要高。


    這樣的高溫天氣,是非常適合種植兩季稻的,劉禪已經與吳柔商議一番,明年選擇一些上號的良田,進行兩季稻的種植試驗。如果成功,蒼梧郡這邊的糧食生產,做到有餘糧支援其他地方,兩年的時間將會瞬間被縮短到一年時間做到。


    進行兩季稻的種植,水稻的品種也是關鍵。天網這個時候起了很大的作用,他們已經開始往交趾郡、日南郡那邊尋訪,看看有沒有產量稍微高一點的水稻,口感差也無所謂,隻需要能入口飽腹,對於糧食而言,這個時代的人沒有資格去追求口感。


    夜難眠,劉禪從床上爬起來,披著衣裳走到院子當中,抬頭看著朦朧的月色,冷風吹過,劉禪清醒了幾分。


    今夜是個殺人夜。


    天網負責帶路提供情報,嶺南都督府的的士兵負責行動抓捕以及殺人。


    明日清晨,蒼梧郡太守吳巨就會宣布在蒼梧郡境內,禁止傳播天仙教,同時嚴厲打擊天仙教,凡是揭發天仙教教徒者,俱獎勵五百錢,若有包庇天仙教之人被查實,與入天仙教同罪。


    劉禪需要的是將天仙教在廣信城的結構全部打爛,阻止他們繼續擴張,遏製他們發展教徒。對現有教徒的改造,劉禪覺得還是通過殺人來改造比較直觀一點。


    城中依稀可以聽見一些喊殺人,這是天仙教進行的抵抗,不過在全副武裝的都督府兵馬下,他們的抵抗程度也隻是微乎其微,很難有風浪。


    火光在不久後也起來了,早有防備的太守府在都督府清理完敵人後,立馬組織幹吏進行救火,防止在這幹燥的冬夜,大火蔓延。


    交州的天網統領是諸葛亮的弟弟諸葛均,一個很年輕的人。諸葛一家俱是人中龍鳳,諸葛均不會差到哪裏去。


    劉禪就隻見過諸葛均一麵,就是當初前來公安領命上任,匆匆一別後很多年都未曾見過。不過從各種情報當中,劉禪也知道諸葛均在交州這邊做的非常的不錯,這讓當初力薦諸葛均成為交州天網統領的龐統都很是讚賞。


    諸葛均是昨日進入廣信城的,進行安排妥當之後,就對天仙教發動了攻擊。今夜他親臨在前線指揮。


    張開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看到劉禪坐在院子當中,與劉禪一樣披著衣裳走出,勸劉禪去睡覺。


    “師姐,我睡不著。你也睡不著嗎?”


    “什麽事情睡不著?有什麽煩心事可以跟師姐說說。”


    “天仙教之事,我總有預感,天仙教的禍害不可能短時間內就解決的。”


    張開勸慰道:“師弟不是還布置了紅狐在南疆以教派的方式打擊天仙教嗎?短期和長期的解決辦法,師弟都有,何必如此憂慮。你年紀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快去睡覺吧。不要再想這些煩心事了,少年人哪有這麽多煩心事呀。”


    “睡不著。”


    “那我陪師弟你聊一會。”


    劉禪醒來的時候是被關銀屏和孫尚香兩個人吵醒的,兩個女人昨夜睡得很好,今天起得也特早,瘋瘋癲癲的就來吵劉禪睡覺。


    兩個女人故意用從院子裏摘來的草,在劉禪臉上和鼻子上撓癢。


    被弄的煩了,劉禪怒吼一聲,兩個白癡女人馬上跑開了。


    “阿鬥,諸葛均一直在等你,你就別睡了。”關銀屏站在門口喊道。


    劉禪怒氣衝衝的來見諸葛均,諸葛均今年還不及弱冠,年紀輕輕就能把天網這個精密的組織在交州弄的風生水起,卻是有幾分能力的。要知道這是諸葛均的第一份官職,之前他都是跟隨諸葛亮一起讀書的,也不曾遊學,根本就沒有什麽社會閱曆、經驗,一出山就在天網擔任一州統領,起初劉禪還是有點擔心他能不能做得好的,龐統隻說了一句話:對諸葛一家人你就放一萬個心。


    “少主這還是還有起床氣?”諸葛亮看著黑著臉的劉禪問道。


    現在都已經快要到午時了。


    劉禪搖頭道:“被女人煩了。且說昨晚什麽情況吧。”


    “抓了一千兩百人,其中在廣信城的骨幹三百四十餘人,其他的都是天仙教的核心。其他天仙教教徒,按照繳獲的名單,讓各坊、各裏都派人帶他們去東城門外那邊了。”諸葛均簡短的說道。


    “咱們的傷亡有多少?還有抄沒的天仙教煉丹之地怎麽樣?”


    “七人傷,沒有死亡。城中兩處煉丹室,城外十一處煉丹室,會分批次的組織天仙教教徒觀看。”


    “很好。咱們一起去東城門那邊看看。”


    東城的出城街道上已經人滿為患了,城中聽聞消息,打算去看熱鬧的百姓全都湧去了那邊。劉禪就是想要步行過去都很難。


    “少主,還是走城牆上繞過去吧。屬下不推薦走這邊,天仙教很可能還有餘孽隱藏。”諸葛均提議道。


    走城牆就是繞個圈,走城牆上的馬道,戰馬同樣能跑。


    來到東城門,城門外的郊野都是人山人海,除開天仙教教徒外,城中還有數萬的百姓過來了。


    “都督府的觸動了五千士兵維持秩序,保持不出現意外,張翼和李恢都在帶著士兵們防止天仙教有異動。”諸葛均對劉禪說道。


    昨夜抓捕的一千餘名在蒼梧郡的天仙教核心人物,排列成五排,被綁縛押著跪在地上,他們會被當眾斬首,以儆效尤。


    這就是殺雞給猴看,讓那些入了教的天仙教教徒們明白他們進了天仙教麵臨的後果,還有給其他百姓一個警示,告知他們入天仙教是要被砍頭,是真正會死人的。


    吳巨親自下令行刑,數百名負責行刑的士兵,手中拿著環首刀一刀下去,便是人頭落地,緊接著還要斬殺第二個。


    人群中哭嚎之聲不絕於耳,顯然被斬殺的人中有他們的親朋好友。


    隨著斬首的進行,那些觀看行刑的天仙教教徒們開始躁動起來,甚至有人鼓噪著想要衝擊那堵由都督府士兵組成的人牆,進入刑場救人。


    “鼓噪不起來,我已經安排了天網的人在裏麵。誰鼓噪,誰死。”諸葛均對劉禪說道。


    人群裏麵有大喊大叫的人,鼓動著其他人一起衝過去救人,隻是剛剛沒喊兩句話,就有同樣是百姓打扮的天網密探湊到他的身邊,手中的匕首刺入,這名天仙教的人便聲音戛然而止,天網密探緩緩將其放在地上,繼續下一個目標。


    對於天仙教,一向的主張都是該殺就殺,絕不姑息。


    這個時代的很多普通百姓,與他將道理是講不通的,隻有損失了他們自己的利益或者會丟性命,他們才會知道害怕。


    鮮血澆灌了地麵,染紅一片,數萬圍觀的百姓對這樣一幕,很是感到刺激,最後每次斬下一顆人頭,人群中都會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有人激動,有人害怕,數萬人看到血淋淋的場景,他們受到天仙教的蠱惑,腦海中就會想起今日的場麵。這就是威懾的力量,比講道理好用多了。


    斬首完事之後,又馬上有士兵將這些頭顱收集,用籮筐裝著人頭,抬到了那些天仙教人群麵前,人臉麵向教徒,一層一層的堆砌人頭。


    這下更加刺激了人群,許多天仙教教徒激動起來,人群再次向前湧去,但也隻是停留下士兵們的長槍距離外。


    張翼身披鎧甲,策馬往來遊走,對著天仙教教徒大喊,同樣是給士兵們下命令:“若是有人再敢上前一步,格殺勿論。”


    當士兵們毫不留情的斬殺了數個衝過來的天仙教教徒後,任由人群中有人鼓噪,再也沒人敢去接近手拿武器的士兵了。


    天網在人群中依舊不斷的收割人的性命,這些人中很有可能就有遺漏的天仙教在廣信城的骨幹,必須要殺幹淨!


    還在流淌著鮮血的人頭給了這些天仙教教徒很大的衝擊力,不害怕的人終究是少數,更多的人麵對這一幕心中都是有大恐懼的。


    吳巨再一次走了出來,手中拿著簡陋的大喇叭,對著所有人宣布道:“我這裏有從天仙教繳獲來的名單,凡是斬首之人俱都知曉姓名,家住何方。這些人中凡是蒼梧郡所屬,其家中有田地中,官府對其家中懲罰收沒田地、家產,其家小需進入官府作坊勞作三年。”


    一言既處,群情嘩然。


    劉禪對諸葛均問道:“這是你幫吳巨想出來的主意?”


    “是吳太守自己想的,屬下並沒有給他出主意。不過屬下覺得這樣的懲罰,效果會非常的好。犧牲一千多戶,能最大限度的起到遏製天仙教的作用。”


    一千多戶,人口最少也有三千多人了,這番連坐嚴厲的懲罰,是可以對百姓起到最大的警示作用。


    “以後凡是在有入天仙教的,一人入教,全家連坐。咱們少主宣布,你們這兩萬多人,以前受到了蠱惑,就不懲罰你們了,隻懲罰這些骨幹,當然這些被斬殺之人的家屬不包括在內。其他人,以後你們若是還有與天仙教有瓜葛,可不就是再抄沒家產了,你們可是要丟掉性命的。再有其他百姓,都給我聽著,記住我的話,一人入教,全家連坐。到時候士兵進了你們家裏,可別怪我這個當太守的沒有告知你們後果。”吳巨上了馬,沿著人群,重複喊了數次。


    百姓們帶著恐懼與害怕和敬畏離開了東城門,那些血淋淋的人頭或許對不少人還起不到警示的作用,但是當太守宣布要抄沒家產和田地的時候,沒有人不感到害怕,沒有人不對天仙教抵觸,並且家人之間還互相勸誡千萬不要和天仙教的人有瓜葛。


    抵觸天仙教在吳巨說完話後,徹底變成了所有百姓的共識。就算是那些沒有受到懲罰的兩萬天仙教教徒,都已經下定決心不與天仙教有任何瓜葛了,從此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田地是來之不易的,這不單單是能讓自己讓家人活命的口糧,也是能傳承給子孫後代的。家中的資產也是可以傳承的,是活命的根本。眾所周知,最重傳承性的中國人是不會願意看到幸苦勞累一輩子的家產被一下子剝奪的。


    “李章家全家七口人,老老少少一個不留,全都被官府的人拉走,然後房子查封,田地當即就被書記官給登冊收歸官府租給其他人耕種,他那老娘,都已經五十歲的人了,都要把拉去西城外麵的紡織作坊。唉,官府這一招做的也太過分了。”


    劉禪與葛玄在酒樓之中,葛玄隻顧著埋頭吃飯,劉禪就聽著這些酒樓裏喝酒的客人談論。


    店家小二送上來一壇酒,笑著對劉禪說道:“這是從官府那裏用今年的新糧釀的酒,客官二位喝好。”


    劉禪說了句謝,繼續聽著旁邊的人對話。


    “你懂個屁,你又不知道這原委。昨日我去跟著官府的人參觀了天仙教的煉丹的地方,那裏麵可真是人間地獄,慘不忍睹啊,屍體被分屍,血水幾大缸都是用來煉丹的,還有熏製的心髒,那場麵你去見一次終生難忘。你覺得這些屍體從哪裏來?都是天仙教暗中謀害的人,你說的那個李章能被斬,一定是有大罪過的。說不得就曾經某害過人用來煉丹。這樣的人死有餘辜,而且他家裏一家都信奉天仙教,被抄沒家產活該。”


    葛玄放下飯碗,對劉禪問道:“聽出來什麽了?”


    “民心可用。”


    葛玄嗤之以鼻:“天仙教給他們一點實質性的利益,他們就會罵官府,利益再給大一點,他們就敢拿起武器對抗官府,如果利益足夠大,他們願意付出性命來殺你。民心這個東西,向來是誰有利益就跟誰走。”


    “我會想辦法改變這種趨利風氣。”


    “小民愚昧,你改變不了。”


    “夏蟲不可語冰。”


    葛玄嗬嗬笑了兩句:“我就看看你未來怎麽改變這種風氣。”


    劉禪很想給葛玄講講什麽叫做民族主義,但是解釋起來很麻煩。


    “你沒必要親身涉險。”劉禪忍不住再勸了一句。


    葛玄在零陵和蒼梧兩郡交界發現的烏青蹤跡,隻是從那個村落的百姓口中得知。


    “聖者在青山下結廬而居,求成仙大道,常人難近方圓百裏。”村中是幾十年前來避難的荊州人,葛玄一身道袍入村,是道門中人,這個村落幾乎人人為天仙教教徒,對葛玄天然親近幾分。


    葛玄問及那被天仙教尊稱聖者的烏青所在,村中老人隻答了這句話。


    “青山是哪裏?”葛玄當時心懷激蕩,神色急迫。


    那村中老者隻道葛玄乃是慕名朝聖者,也不起疑:“青山無名,南疆最高山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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