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湖,遊船畫舫絡繹不絕,有女子站在畫舫外,欣賞著煙花美景。


    不經意目光轉過,便見到湖畔上的青年,那飄動著的長發,一瞬半白,化作銀色,隨風而舞,目光不由得癡了。


    隻見青年身材修長,氣質卓絕,乃是極為英俊的美男子,他隨意站在那,仿佛和這美景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但他站在那的身影,卻又顯得如此孤單。


    “好俊的青年。”不少遊客都注意到了岸邊的青年,那一瞬間出現的白發,莫不是法術不成?


    “看什麽?”一艘遊船上有青年走到船頭,看向站在那的女子問道,順著女子的目光望去,便也看到了葉伏天的身影,見到那張容顏以及那股氣質,即便身為男子,都生出淡淡的嫉妒之意。


    “他流淚了,一瞬白頭,不知是為了誰?”女子輕聲道。


    “也許是變戲法的吧。”男子不置可否的笑著道,他取出一件衣衫披在女子的身上,輕聲道:“外麵風冷,進去吧。”


    “恩。”女子點頭,有些不舍的收回目光,隨後進入畫舫內。


    湖中不少人都望向葉伏天,有大膽的女子在遊船經過葉伏天身邊之時微笑著道:“公子上來坐坐?”


    然而卻見青年似乎並未看她一眼,依舊隻是獨自站在那,感覺無趣,便劃船離去。


    葉伏天在湖畔盤膝而坐,取出一張古琴,便在湖畔前彈奏琴音。


    很簡單的琴曲,沒有力量,唯有意境,琴音悠揚,竟仿佛也融入了這畫麵中,沒有悲傷、沒有淚水,唯有歡快,像是在描繪一幅極美的畫麵,那是少年少女萌動的愛戀,純淨而美好。


    在琴音意境中,許多人竟感覺穿越了時空,回到了青澀的年代,想起了自己的青澀戀情,這彈奏琴曲的青年,一定有著一段刻骨銘心的故事吧。


    一曲終了,葉伏天便起身離開,漫步回了院子。


    之後一段日子,葉伏天和花風流他們的生活格外的寧靜,花風流和南鬥文音每日坐在院子裏曬曬太陽,彈奏琴曲,很少出去走動,仿佛真過起了隱居生活,他們也不曾提起過花解語,誰都不想提起,也不敢提起。


    隻能寄希望於時光,能抹平傷痛。


    葉伏天的生活同樣簡單規律,每天和老師師娘坐在院子裏聊聊天,晚上便去青州湖畔散步隨意走走,甚至就連修行,都仿佛被他拋諸腦後。


    時間一天天過去,旁邊院子住的人都認識了花風流他們,這一日,院落外,有一位老者敲門走進,對著花風流笑著道:“每天聽你們彈奏琴曲,都漸漸成了習慣,像你們這樣的人,怎麽會來青州城?”


    老人也是經曆了一些風霜的人物,年輕時候曾出去過,見過一些法相天位境的大人物,但都沒有花風流身上那股氣質,他雖然老了,但也猜得到,這幾人並不簡單。


    “老先生坐。”花風流道,老人也不客氣,和花風流他們一起坐在院子裏。


    “老了,便回家鄉。”花風流微笑著回應老人之前的問話。


    “恩,青州城這座小島,倒也清靜。”老人笑道:“那俊哥兒,是你們的兒子吧,生得真俊,大有青出於藍之勢了。”


    花風流笑了笑沒有否認,葉伏天對於他們而言,確實也如親生的一樣。


    “隻是,少年白頭,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麽,老朽也不多問,若真有什麽解不開的結,過些日子也就過去了。”老人勸道,比鄰而居,他時常聽到這裏的琴音,雖然寧靜,但卻暗藏傷感,這一家子,怕是有故事,因此他來勸勸。


    “多謝老先生。”花風流點頭。


    “好了,老朽也不打攪你們了。”老人說著便離開了院落,花風流歎息了一聲。


    這些日,葉伏天的頭發每天都在變白,來青州城之時尚且是滿頭黑發,如今,卻已是白發如雪。


    少年白頭,該是何等悲傷。


    如今,花風流不想其它,他最大的希望便是在至聖道宮,能夠有好消息傳來,他不希望有一天突然降臨而來的人,將葉伏天強行帶走。


    他已經失去了最愛的女兒,這視如己出的弟子若再有什麽事,他不敢去想。


    青州湖一直是青州城人氣最旺的地方之一,葉伏天每天都會來湖畔走走,於湖畔彈奏一首琴曲,不知不覺中已過了一段時日,九州一直沒有什麽動靜,當然他也沒有去想。


    這段時日,喜歡遊湖之人不少人都聽聞一位白發青年每日都會在湖畔邊彈奏,據說他生得極為英俊,公子如玉,玉樹臨風,那一頭如雪銀發,配上他的氣質,令女子沉醉其中。


    這些日來,甚至時常有煙花之地的女子想要邀那青年為入幕之賓,但對方卻不曾看一眼。


    因而,如今關於這白發青年的傳聞倒有不少,有人稱他可能是思念故人,懷念初戀,才會如此。


    也有人稱,也許是遭到了心愛的女子背叛,傷心過度,隻能懷念以往的美好時光,自我沉醉於其中,不願走出。


    不過,卻一直沒有人認出他來,雖然曾經他在青州城極為有名,甚至一度讓青州城地震,但時過境遷,他距離最近那次來青州城也有十幾年過去,聽過他的人不一定認識他,哪怕是遠遠見過他的人,看到滿頭白發的他,如今也不一定能夠認出來。


    這一天,青州湖依舊是那樣的美,在湖中,有一葉扁舟順著湖水流動,在小舟之上,站著一對璧人,男子英俊不凡,三十餘歲,身上有著一股獨特的魅力,女子同樣極為好看,雖已為人婦,卻更添幾分風韻,一襲緊身紅衣長裙,將身材完美的承托出來。


    “楊師、夫人。”有人路過之時認出了兩人,顯然這兩人在青州城頗為有名。


    楊家和風家都是青州城的頂尖家族,楊秀天資卓絕,玉樹臨風,風家小姐風晴雪同樣如此,美麗動人,修行天賦也很好,當年楊秀追求風晴雪五年時光,許多人為之感動,最終兩人走到了一起,結為夫婦,成為青州城的一段佳話。


    如今楊秀和風晴雪兩人都在青州學宮教學,如今的青州學宮可是和以前不一樣,經曆幾番變故,整體實力和當年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兩人都有法相境的實力,當初風晴雪甚至出去遊曆過,數年後歸來才去青州學宮。


    兩人見到打招呼之人都會點頭致意,顯得平易近人。


    此時,遠處的湖畔有琴音傳來,他們目光望向湖畔方向,便見一道白發身影撫琴彈奏,周圍有不少人環繞在那。


    “晴雪,據說青州湖畔這段時日出現了一位妙人,每日都會在湖畔彈奏一曲,而後離去,關於他的傳聞有不少,有人稱親眼看到他一瞬白發。”楊秀微笑說道:“而且聽聞這琴師英俊非凡,青州城難有比肩者,許多女子想要請他畫舫一聚,他從未理會過,妙不妙?”


    “何時你也喜歡這些趣聞軼事了。”風晴雪笑著道。


    “我好歹也是風流倜儻的人物,此人被稱作蓋過青州城之人,我倒是好奇想要看看。”楊秀笑著說道。


    “若真比你好看呢?”風晴雪笑道。


    “我還能擋住他人比我生得出眾不成,不過再好看的皮囊,難道還能勾走我的夫人。”楊秀玩笑的說道,小舟朝著那方向而去,漸漸靠近湖畔。


    風晴雪神態隨意,對於這種事情她向來不怎麽放在心上,不過當仔細聆聽這琴曲之後,她竟漸漸陷入到那股意境之中,從琴音之中,仿佛能夠感受到年少時的純淨無暇。


    悠揚的琴音有著一股奇妙的魅力,能夠帶著人的思緒穿梭時空,回到過往,風晴雪不由自主的回想起自己年少時,那時的她天真無暇,卻也任性不懂事,錯過了一個人,雖然她知道對方早已不怪她了,但每每想起這件事,她都會有著淡淡的失落。


    雖然時光已經淡化了一切,嫁為人婦的她已不會如同當年那樣時而思念,但偶爾響起,依舊會有著一股淡淡的傷感,此外,還有一絲回憶的美好,畢竟那是最美的青春歲月。


    “這琴師琴曲造詣很高。”楊秀讚了一聲,也被琴音所吸引,他看向風晴雪,隻見此時風晴雪受琴音感染,對彈奏琴曲之人便也有了幾分好奇,小舟漸漸靠近,她目光望向那道身影。


    隨著距離變短,視野清晰,她竟從那低頭彈奏的身影之上感受到了一縷熟悉感。


    “是錯覺嗎?”風晴雪心中暗道,也許,是因為琴音帶給她的回憶吧。


    但不知為何,她的心竟無法平靜,微微跳動著。


    琴音依舊,飄入耳中,小舟越來越近,她安靜的聆聽著,不知為何,許多年不曾出現過的點滴回憶,竟因為那熟悉感盡皆呈現於腦海之中。


    而且,小舟越來越近,那股熟悉感越來越強烈,風晴雪心頭跳動著,她努力想要看清楚白發下的容顏。


    青年十指撥動琴弦,幾縷白發垂在額前,擋住了他的麵容,直至琴音停下,青年才緩緩抬頭。


    當看清楚他的容顏,風晴雪心髒狠狠的顫抖了下,眼睛瞬間通紅。


    尤其是看到那滿頭銀發之時,淚水再也無法遏製的流淌而下。


    他已名震天下,南鬥國無人不知,但再見時,為何白了青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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