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瑾瞪池波武。


    “我以德報怨救了你。”繼續吃水果的池波武抬眼,“別用幫凶的眼神看我。”


    鬆本瑾按住傷口,沒說話。


    在她看來就是池波武的錯誤。要不是池波武拉了她一把,她恐怕毫發無傷。


    池波武就是趁機報複。


    “他原先瞄準的是你的心髒,不信,看看監控。”


    鬆本瑾嗬嗬。


    她怎麽可能從監控裏那麽輕易看出子彈原先的軌道,池波武這話不是胡扯是什麽。


    “證據在琴酒的最後一句話:你對我有用,我救了你,但下次他準備連我們一起殺。”


    鬆本瑾,鬆本瑾沉默。


    她開始懷疑池波武有讀心術,不然怎麽總是能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麽還給予回答?


    但是,真的嗎?


    池波武真的為了救她?


    很有可能,否則的話就不會阻止琴酒對她的爆頭,甚至不會赴約這場見麵會徒增麻煩——等等,這麽說來,他來這裏單純是為了救她?


    “你想什麽全部寫在臉上了。”池波武道,“也別太自戀,這次赴約是幫忙逮捕通緝犯,不是為你。”


    “……我也沒看見你逮捕誰。”鬆本瑾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說話了。


    池波武說當然,因為那通緝犯是上一個案子的相關人,他當警察的長輩說他包庇,那他就幫忙找通緝犯的下落。


    鬆本瑾很自然聯想到通緝犯是組織的人。


    池波武說那位通緝犯把案件當作進入組織的敲門磚,而且一進組織就跟了大人物,那位大人物很可能負責情報收集。


    鬆本瑾說池波武和那通緝犯很熟,通緝犯什麽都跟他說,也難怪他的長輩會說他包庇。


    池波武說是他看出來的。


    池波武說鬆本瑾情報收集工作不行,但那個組織的情報收集能力肯定沒那麽垃圾,怎麽可能忽視他的警察背景,即使有一個伏特加先入為主,那也是原本情報裏背景寫得輕描淡寫的緣故——所以是有人在情報收集那塊動了手腳。除那位通緝犯之外,池波武之前根本沒接觸過組織裏的任何人,單純說那位通緝犯對方剛加入組織也不能手眼通天,所以剛才的結論就很自然得出了。


    鬆本瑾說那通緝犯總告訴他其他事情了吧,比如琴酒和伏特加的代號之類的。


    池波武說從鬆本瑾這裏得知。


    鬆本瑾:“???”


    “你開別開玩笑了。”她瞪眼,“我隻知道琴酒這個代號,隻知道有兩人會過來,但是他們來的時候我連琴酒是誰都沒有對上號,更不知道什麽伏特加……咳咳……我甚至什麽都沒跟你說……”


    她情緒激動到傷口險些裂開。


    池波武啊了一聲。


    “見麵時你把我誤以為琴酒、有向後看的舉動、我叫你卡悉時你應聲了,所以我知道你們組織是以酒名為代號,你的代號是卡悉酒,你要見麵的是以琴酒為首的人。”


    “琴酒可稱金酒,金色頭發的人又在兩人中起主導地位,所以他是琴酒。”


    “伏特加無色無味,很適合形容戴墨鏡那位的腦子狀態。另外,伏特加是雞尾酒中最常見的基酒之一,他看這種酒的神色和看其他酒不一樣。”


    鬆本瑾:“……說伏特加腦子進水大可不必。”吐槽的同時,她卻是真的佩服。


    這些東西說來簡單,可做來、將它們結合起來卻都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池波武的熟練度,甚至達到了給人未卜先知的錯覺狀態了。


    她細細一想,發現了很多原本忽視的地方,無不細思極恐。


    她給池波武打信號讓他過來時,池波武做的好像是起身的假動作,因為他知道自己會被槍支威脅坐回去,便懶得動彈。


    伏特加攻擊池波武之前,池波武已經在操控吧台座椅旋轉,因為他算準了伏特加的惱羞成怒。


    在於琴酒對話時,池波武特意的話語停頓是為了觀察對方的微表情確定情報,而通過微表情池波武是確認琴酒所得到的情報以及兩人搭檔中負責情報處理的人是伏特加這些事實。


    在於伏特加對話時,同樣道理,池波武以此觀察到伏特加所動的手腳和動手腳的原因,甚至意識到組織情報處理上的問題。


    相對應的,琴酒也認識到池波武看似對他們組織的了解也全部來源於這一次的會麵,琴酒和伏特加真的是很倒黴正好和池波武撞上,被後者看透了不少情報。


    琴酒應該有想過殺人滅口。


    但是在琴酒意識到池波武的高智商該被處理之前,池波武有特意提到自己的警方背景,很顯然,池波武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境地,說不定警方已經趕來路上甚至偷偷包圍,於是琴酒開始考慮進一步的非正常手段,這時候池波武放掉伏特加和扔回槍械表達自己的立場,在通緝犯那個方麵缺失情報的琴酒很自然以為池波武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她鬆本瑾,因而看在池波武的麵子上暫時饒她一命。


    最後的開槍,琴酒知道她不會死,隻是借機對池波武宣戰,在下次處於有利立場時將他和她一網打盡,這次暫且都放過彼此,免得一個引來警察,一個恐怖襲擊,弄成兩敗俱傷的可憐局麵。


    池波武讓鬆本瑾注意,她現在很大幾率是被開除組織籍貫了,接下來恐怕要麵對組織的追殺,以她的本事說不定兩三天內就被秘密處理,躲到監獄裏去才是最優選擇。


    鬆本瑾笑著,讓池波武幫人幫到底。


    池波武說把鬆本瑾送監獄有助於提升他在長輩那邊的信譽和業績。


    鬆本瑾給出了不可描述的暗示。


    池波武說他睚眥必報,不給對付過他的人任何機會:伏特加拿槍指著他,所以他痛摔了伏特加還坐在伏特加身上;鬆本瑾坑騙他,所以他特意讓救護車延遲到達還用各種話刺激她。


    鬆本瑾:“……”


    她對池波武的直白行為趕到無話可說。她在被抬上擔架的時候回過神,詢問池波武他告訴她這麽多不怕她透露消息嗎。


    池波武說他能讓她隱瞞消息自首入獄。


    鬆本瑾說池波武很聰明,但不可能操控人的思想,她偏偏要說。


    池波武盯著她。


    “你在那裏前途坦蕩,不擇手段牟取蠅頭小利,是為了誰?”


    鬆本瑾愕然。


    她被池波武的話戳中心事。


    有時候,聰明人的確直接不能操控人的思想,但聰明人抓住了人的軟肋,那個人即使不樂意,也如提線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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