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


    柳煙波阻止道:“囡囡還小,哪裏鬥得過那般惡人?囡囡,等你修為強大了,我們自然會告訴你……”


    她幾乎是哀求的對女兒道:“囡囡,不要問,好麽?媽媽求你……”


    “媽!”


    墨玄衣帶著哭腔叫一聲:“父母之仇不報,我何以為人?”


    聽了這句話,木從軍蒼老的臉上突然泛起來奇異的光輝,喃喃道:“父母之仇……父母之仇,不用報了。”


    墨玄衣一下子呆若木雞!


    她聽出來的父親的意思。


    父母之仇不報,何以為人?


    但說到父母最大的仇人,真正的仇人,卻又不是那四個搶劫的父母同學,而是,貪狼姥姥!你的師父!


    將你養大成人,傳授藝業的師父!


    “孩子……”柳煙波攥住了墨玄衣的手,顫聲道:“我們不求快意恩仇,我就隻求你這一生,平安順遂,餘願足矣。”


    “仇……不要去報。這就是爸媽的命,早已經注定,聲名顯赫,人前顯貴是一輩子,平凡潦倒,無爭無求也是一輩子……”


    柳煙波淚光盈然。


    墨玄衣臉色複雜變幻。


    我該怎麽辦?


    “今天女兒回家,是咱們家的大喜事。”


    木從軍拿出一家之主的派頭,道:“先休息,不高興不開心的事情,留到以後再說。”


    他伸出手,輕輕撫著女兒的頭發,輕輕道:“我和你媽媽已落凡塵,不會幹涉你的前路。”


    “爸?!”


    墨玄衣震驚抬頭,滿目訝然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父親眼中,全是寬容,全是愛護,全是唯恐失去。


    “你未來的路……由自己自行選擇。”


    木從軍苦澀的笑了笑:“我們身為父母,既然無能為孩子鋪好一條路,難道還要幹涉孩子的前路麽?我們隻要求一點,無論何時,無論何事……一定要,平平安安。”


    墨玄衣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臨別前。


    師父的話。


    你與你的責任,你的背負……你必須要……必須要……


    兩相比較,墨玄衣趴在桌上,失聲痛哭,久久不已。


    ……


    時間倒退幾個小時之前。


    下午。


    左小多請了假,一溜煙的跑出學校,連蹦帶跳的向著商業街衝過去。


    我的錘啊!


    我的貓貓錘!


    我的九九貓貓錘!


    除了稍微重點之外,其他哪哪都是完美的,我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看到了。


    “爸啊爸啊爸!”


    左小多旋風一般的衝進了長路星魂石店。


    “喊什麽?”左長路從茶桌後麵抬起頭,很是不滿的看著他:“難不成你突破大宗師了?這麽歡樂?”


    “嘻嘻嘻……”


    左小多竄到老爸身後,殷勤的捏肩膀。


    “爸,我那錘?好了?”


    “好了。”


    “那咱們這就過去去看看啊?”


    “你吳叔叔還在裝鐵鏈子,做最後的調整,你急什麽,再過一會兒。”


    左長路一派老神在在。


    這會兒,可千萬不能過去。


    現在正是最後時刻,亦是關鍵時刻,若是現在就過去,那家夥肯定要嘀咕,心疼叨叨叨……


    再過半小時,一切木已成舟,嘿嘿嘿……


    誰還理他的嘮叨?


    那邊,吳鐵江的大錘聲音,以一種氣急敗壞的頻率連連敲打……


    臨成的前一刻,正是神匠師討要好處或者人情的最後機會,姓左的老家夥怎地還不過來了!?


    他兒子明明都已經來了……


    為什麽父子倆能夠那麽悠閑的喝茶,看著我幹活?!


    這麽一想,吳鐵江心下愈發氣不順了,愈發的加快速度,大錘的敲擊聲音便如是雨打芭蕉,乓乓乓乓乓乓,恍如連成一氣,密不可分。


    “打完了!”


    彼端的吳鐵江氣憤憤的喊了一聲。


    “慢慢來,不著急!”


    左長路慢悠悠的聲音傳過來:“你可以再檢查檢查,要是哪裏有紕漏,等會兒被你侄兒挑出來毛病,那你可就將人丟到了五湖四海去了,再也沒機會洗刷了……”


    “我勒個日……”


    吳鐵江認命的仔細檢查:“這威脅,真他麽的狠。”


    檢查一遍,再叫。


    “這次真好了。”


    “好勒好嘞,這次真過來了!”


    然後,自然就是左長路帶著兒子閃亮登場。


    吳鐵江氣憤憤的:“驗收吧。”


    “這還裏還用驗收?吳鐵江出品,任誰敢說驗收二字,我第一個不放過那人!”


    吳鐵江:這句話還像人話。


    左長路笑眯眯的:“小多你看看,仔細看看,看看哪兒有不合適的地方,照直了說,你吳叔叔估計明天就要走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吳鐵江咳嗽一聲,正色道:“左哥,我在這已經耽誤得夠久了……如果覺得還可以,能過得去,我……我今晚上就走。”


    左長路斜著眼:“小南扛著車跑了……你也打算效仿之,扛著店跑?”


    “咳咳咳咳……哪能呢。”


    吳鐵江尷尬的撓撓頭:“我豈是那種人嘛……那南小熊吝嗇成性,我豈是他能夠比擬的?我這不是還有左哥您交給我的任務要完成麽?”


    左長路翹著二郎腿,淡淡道:“些許任務無謂急在一時,怎麽也得吃過了今晚上的家宴……”


    吳鐵江聞言麵如土色,轉頭問左小多:“多多啊,你吳叔叔對你不薄吧……你看看,可哪裏還有需要改進的。”


    左小多撓著頭。看著麵前,兩對大錘。


    嗯,完全一模一樣的兩對大錘。


    “左麵這一對,雖然個頭大小與另外一對相同,但重量卻是輕了整整一倍還多。這兩柄錘,一柄四千斤,兩柄八千斤。”


    “通體天巫銅,加上少許的天火鐵;當然,這一對給你平常練功,或者對付不重要的敵人所使用……”


    左小多嘴角抽搐了幾下。


    說實在的,當初要求打錘的那時候,他就那麽隨口一說,但現在看著各有大半立方米的百棱錘,自己都感覺……


    是真的有些太大的感覺,簡直就是大而不當的代名詞!


    雙手伸出,一運功,一發力,兩柄錘拿在手裏,握在手中。


    對麵的吳鐵江與左長路登時齊齊的捂住了臉:那對錘,瞬時遮蔽了視線,將左小多的整個身體,擋的嚴嚴實實,全然的不見身影!


    左手一擺,右手一擺,左小多兩錘招演野馬分鬃,腳下金雞獨立,隨著嗡的一聲輕響,再轉為大鵬展翅……


    自我感覺,很是威猛,很是牛逼的款。


    “這兩柄錘,操控自如,動靜隨心,很是實用,但說到用於實戰,沒有鏈子總是欠缺,不能將這對錘的所有應用都施展出來。”左小多道。


    吳鐵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左小多自己說道:“不過這樣才好,一直用這對錘,在關鍵時候再換成另外那對,不但力道丕變,還有突然飛出去突襲的效果,而且還能繁複施展,遠交近攻,莫不如意……嘿嘿嘿……太陰險了,吳叔叔您真是太陰險了。”


    吳鐵江:……我特麽……怎麽就變成了我陰險了?這些伎倆都是你小子自己設計出來的好麽!


    將較輕的那對錘放下,左小多又拿起另外那對較重的大錘。


    掂量一下份量,自覺還行,於是又擺個造型,舉起放下,也覺自在。


    於是再擺大鵬展翅造型……然後就是胳膊的骨節哢吧一聲輕響!


    “噗!”


    左長路一口茶噴了出來。


    吳鐵江連聲咳嗽。


    這兩位都是修行大行家,武道大行家,如何不知道剛才那一聲哢吧,代表了什麽,意味了什麽?


    可左小多仍舊臉色不變,從容自若侃侃而談——“這錘的各個法門,還請吳叔叔介紹一二,若是能演示一番,侄兒不勝感謝。”


    左小多笑的很是純真無邪,似乎一切都是順理成章,自然而然。


    羞澀?尷尬?不好意思?那是什麽!


    我左大師,不知道!


    “哈哈哈哈……”


    吳鐵江先是發出一陣大笑,然後又傳遞過來一個揶揄的眼神。


    但左小多的臉色愣是淡然無波,甚至連紅都沒紅一下。


    笑話,這也算丟人?


    根本不算的好吧!


    本少爺可是有備而來,這點小意思算得什麽?


    吳鐵江抽搐了一下嘴角,轉頭看去,隻見左長路在一邊,一派悠然自得。


    心念電轉之間,如何還不明白,左小多這厚臉皮神功,分明就是家傳絕學!


    這才是左氏一脈的最終神技,最少最少,自己是無法破防的,無法老的小的,盡都如是。


    歎口氣道:“你以神識之力探入錘中。這兩柄錘,每一隻都有九十九棱,也就是說,有九十九個錘麵。每一個錘麵的裏麵都隱兩個小機關。”


    “其中一個高點的,可以發射你先前所說的牛毛針的。不過錘麵不小,所以我將牛毛針給你改成了錐針,裏麵有一百枚。按一次可以一次發射一枚,若是按時稍長,可連續發射多枚,數量,自己決定。”


    “如果需要對付大批四麵八方的敵人,可以全數按下,內藏的九千多枚錐針,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全數發射出去,方圓千米之內,皆在攻擊範圍內。百米內快過流光。錐針針尖乃是雲魄銀所鑄,擅破內元防護。”


    左小多虛心求教,以神識之力全神貫注的潛心摸索。


    “另一個位置稍矮一點的按鈕,可控製火焰鐵打造而成的錐!一次,能發射一枚。每一個機關中,有十枚。”


    “妙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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