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從門內走出來的醫生,魍魎立刻站起身,大步走到他的麵前,質問的說,"怎麽樣?她沒事了吧?是不是沒事了?"


    醫生麵對著他慌張的臉,笑著說,"放心吧,子彈並沒有傷到內髒,隻是失血過多而已,已經沒事了!"


    一瞬間魍魎大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也馬上的鬆懈。


    太好了,她沒事,還以為她會像媽媽一樣,在他的麵前閉上眼睛之後,就再也不會醒來了,實在是太好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的話,那麽他一定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活著了,但聽到她沒事的時候,心中也產生了另一個猶豫。


    她會受傷,是因為他的關係吧?一定又是那個人做的,那麽他留在她的身邊...真的好嗎?


    "哢嚓!"


    急救室的門再一次被打開,幾個護士推著躺在病床上的夏年年從裏麵走出。


    魍魎慌張的走到病床旁,跟著病床一同向病房裏麵走,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盯著她那張慘白的臉,蠢蠢欲動的手想要去觸碰她的手,可是卻是用力的握緊拳頭,靜靜的跟著走進了病房內。


    護士們都走出病房,他坐在病床旁依舊看著她的臉,眉頭微微的蹙起,心中淩亂的想著一切不安的事情,如果她不是跟在他身邊的話,一定不會出現這種事情,或許剛剛那顆子彈並不是打她,而對準的是他自己,隻是出現了差錯而已,又或許他從十年前的那次,就應該離開她才對。


    現在有些後悔了,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正確的呢?


    "年年..."他輕聲的叫著他,心中的痛苦愈來愈大。


    ...


    傍晚


    靜靜的病房裏,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魍魎一直坐在床旁一動不動,雙目盯著夏年年的臉,突然看著她的睫毛微微的抖動了幾下,他也突然的慌張了起來。


    "醒了嗎?"他輕聲的說著,微微的探下|身,伸出自己的手,但卻停在了她的肩膀前,沒有觸碰下去。


    夏年年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眉頭緊緊的皺起,很艱難的睜開了自己的雙目,模糊的視線看著她眼前的人,等視線慢慢變的清晰,她才露出一臉的笑容,無力卻又開心的叫著,"良哥哥..."


    原來她沒有死啊,她就說嘛,她才不會死呢,而且算命的老爺爺也說過,她可以長命百歲,隻是命運稍微有點坎坷而已。


    "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魍魎的眉頭皺在一起,雖然嘴角硬掛起了笑容,但是卻還是能看出他依舊還在擔心。


    "良哥哥..."夏年年再一次的叫著他的名字,然後伸出自己的手去牽他的手。


    隻是微微的觸碰了一下,就感覺到他手上的冰冷,微微的蹙起眉頭,想要握緊他的手,將他的手溫暖,並將他心中的不安掃除,但是卻在她正要握緊他的時候,他卻是突然的甩開了她的手。


    一瞬間,兩人都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彼此看著對方!


    為什麽他會甩開她的手呢?夏年年不明白,為什麽他連碰都不願意讓她碰一下呢?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他之前還那麽開心的跟她在一起,可是現在居然連碰一下都不可以了?為什麽?


    魍魎用力的握緊自己的手,視線慢慢的漂移,躲開她的注視,心中的淩亂再一次湧出,不自覺地就開口說,"對不起!"


    "為什麽要道歉?"夏年年不解的問。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受傷,都是因為我你才會流那麽多血,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差點丟了自己的命,都是因為我你才會躺在這裏,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所以..."他的話突然的終止,心髒痛的好像快要死掉一樣。


    夏年年麵無表情的看著他,似乎已經明白了他剛剛那個反應的原因。


    "所以什麽?"她輕聲的說著,雙目變的冰冷,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微微低下的頭。


    "..."魍魎遲疑的沒有出聲。


    "為什麽不說話了?你剛剛想說什麽?"夏年年追問,嘴角微微勾起淡淡的笑容。


    如果他敢說那種話,她一定不會原諒他!


    魍魎沉默的突然抬起了頭,看著她的臉,緊皺了自己的眉頭,說,"所以我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分..."


    "砰——"的一聲悶響。


    夏年年完全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也沒有理會正在輸液的手,抓起床|上的枕頭,就用力的向他砸過去。


    混蛋,大混蛋,大騙子,明明是兩天前說過的話,現在就想反悔了?他要說分開嗎?要說分手嗎?說要離開她嗎?這個大混蛋,如果不是她現在全身都沒有多少力氣的話,一定會扒他的皮,抽他的筋,狠狠的揍他一頓。


    生氣,火冒三丈!


    "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她怒氣的大吼。


    魍魎愣愣的站在原地,驚訝的雙目看著她正在輸液的手背,針頭似乎已經偏離了血管,紅色的血和透明的液體混在一起,呈現出鮮豔的紅色,不停的從她的手背上流出。


    "年年,你的手!"他擔心的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查看。


    "別碰我!"夏年年完全不理會手上的痛,而比起手上的痛,似乎放在左側胸口的心髒更加的痛。


    滿身的怒氣,她氣憤的說,"你剛剛不是不想碰我嗎?那就不要管我,而且你剛剛想說的話我很清楚了,我也明白你是擔心我,你是想保護我,不想讓我再受傷!OK,我知道了,我同意了,不就是分手嗎,這樣你滿意了嗎?現在你可以走了,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纏著你了,也絕對不會再去找你,你也不用擔心我,這裏是醫院,我死不了的,走吧...快走啊!"


    因為他,她受傷,還差一點丟了自己的命,所以他害怕了,想要用這種方式來保護她,不讓她受到傷害,她很清楚他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但是她就是討厭這種保護的方式,既然已經答應會永遠守護在她的身邊,就不要再說出分開的話,隻不過是受了點傷而已,她不在乎,就算真的死掉了,就算真的隻有前兩天的那點點幸福,她也在乎...不顧一切的隻是想跟他在一起,難道他都看不出來嗎?


    比起死亡,跟他分開才是最痛苦的,難道他不知道嗎?


    這個混蛋,大混蛋,既然想要離開她,那好,她就成全他好了,想分手就分手好了,想走就走好了,她才不會再厚著臉皮去找他,絕對不會!


    可是心髒好痛,喉嚨也很難受...


    真是太糟糕了,隻不過才相戀兩天而已...就分手了...


    "年年..."魍魎輕聲的叫著她的名字,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將她抱住,但是卻又是慢慢的放回,壓抑著心中的衝動。


    二十九年的恐懼圍繞在他的身邊,他不敢跟任何人接觸,就連走在大街上都會覺得恐懼,所以總是喜歡躲在無人注意的地方,穿著黑色的風衣將自己的完全的包裹住,而心中無時無刻都會想著那個男人會在什麽時候出現,會在什麽時候來殺他,就連睡覺的時候也要提醒自己不可以睡著,至少也要提起一半的精神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他真的好害怕,害怕這個他唯一珍愛的人會像媽媽那樣永遠的閉上自己的雙眸,他不想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哪怕在痛苦,也想要保護這唯一的一個人。


    離開她...是最好的保護方式!


    "你走吧!"夏年年的聲音突然的放輕。


    魍魎的心髒猛然居然的撕痛!


    夏年年的眼睛看著他一臉糾結煩惱的樣子,實在不想要在逼他了,他心中的痛苦,她不清楚,她也不想要去追問,如果他想要說的話,在這十一年裏有的是機會說出來,可是他卻從來都不會提起自己的事情,是因為太痛苦了嗎?還是因為不相信她呢?


    無所謂了,不想讓他再為難了,如果想要離開她的話...就走吧...


    "走吧..."她再一次的說,輕聲已經輕的有些讓人聽不到。


    魍魎看著她冷漠的臉,忍著心髒處傳來的疼痛,握緊自己的拳頭,艱難的向後邁出了自己的腳,不停的告訴自己,走吧,走了就是保護她最好的方法,他根本就不應該奢望能擁有她,更不應該自大的以為可以保護她,隻不過是剛剛開始的戀情,她就馬上受傷,這是警告嗎?警告他不要貪心嗎?還是在警告他這輩子根本不可能得到幸福?


    不想要離開她,可是...怎麽樣才能不離開?


    心好亂,好慌,好怕...腳一步一步的後退著,走到了病房的門口,然後轉身走出了病房。


    不想離開的,可是更不想她再因為他而受傷!


    夏年年看著他走掉的背影,眼淚湧現在眼眶,心髒劇烈的疼痛著,呼吸也變的越來越緊促!


    糟糕了...


    ...


    魍魎邁著沉重的腳步向醫院的大門走,每走一步都會遲疑很久,內心的掙紮讓自己快要窒息,可是卻還是強迫著自己不停的向前。


    「良哥哥,你要答應我永遠都不離開我哦...」


    「良哥哥,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嗎?」


    「那我們說定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那麽我現在就命令你,一輩子都不準離開我,直到你死的那天為止...」


    耳邊不停傳來她的聲音,不停的回蕩著他曾經許過的諾言,不想離開啊,他不想離開她的,可是有什麽辦法能保護好她呢?有什麽辦法能讓她在不受到任何傷害的同時,也能幸福的跟她在一起呢?


    明明答應了殿下,還向他發誓,可是卻這麽快就違背了自己的誓言,他到底該怎麽辦?他要怎麽辦才好?


    突然...


    身邊呼嘯而過的是幾個護士和一個醫生,他們慌張的跑過去,還傳來他們的對話。


    "10號病房的病人手術不是很成功嗎?為什麽突然出事!"


    "不清楚,好像是哮喘發作!"


    "什麽?哮喘?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真是...快點吧!"


    "是!"


    聽著他們急匆匆的對話,魍魎的腳步猛然的停下,並震驚的愣住。


    10號病房?那不是年年的病房嗎?


    哮喘病發作?啊,沒錯,剛剛她看起來就不對勁,而且明明情緒那麽激動,還突然又冷靜的樣子,還有她不停趕他走的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要病發了嗎?她是因為怕他為難,所以才會這樣的嗎?


    "年年..."他呢喃之她的名字,快速的轉身,飛奔向她的病房。


    腳還沒踏進房內,就聽到夏年年大口大口喘息的聲音,而當他走進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夏年年,心髒比剛剛還要痛,而看到她眼眶中的淚水,他的整個人都開始後悔了。


    不應該說出那樣的話,不應該說要離開她的,更不應該走出這扇門,到底他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的這麽懦弱?到底自己怎麽了?不想離開的話,就不要離開她啊,明明他的離開就是對她的傷害,可是自己卻還傻傻的以為那是對她最好最能保護她的方法,其實最能保護的方法不是還有一個嗎?


    那個他承諾母親永遠都不會去做的方法。


    "快點拔掉病人手上的針頭,在另一隻手上重新輸液...馬上去拿紗布,病人的傷口裂開,要重新縫合...還有馬上給她打針,緩和她發作的哮喘病!"


    "是!"


    醫生快速的指揮著,護士們都熟練的動作著。


    魍魎的腳步有些倉皇的靠近她,明知道自己會妨礙到醫生的工作,卻還是走到了床邊,伸出自己的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對不起!"他看著她的雙目,輕聲的道歉。


    他不應該放開這雙手,應該緊緊的抓住才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不停的道歉,抓緊了她的手。


    不會再放開了,絕對不會再發開了,不管再發生什麽事情,他死都不會放開這雙手。


    醫生和護士都驚訝的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人,想要拉開他,但是躺在病床|上的夏年年,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終於還是回來了嗎?真的已經不會再說那樣的話了嗎?那麽...看在你說了這麽多對不起的份上,她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諒他一次吧,不過...僅一次而已...


    嘴角露出了笑容,手微微的用力,握住他的手,然後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又一次昏了過去。


    "年年..."魍魎驚慌的叫她。


    "先生,可以請你先離開嗎?我要為病人重新縫合傷口!"醫生皺著眉頭鄭重的說。


    魍魎這時才緩過神,慢慢的後退一步,卻是不舍的拉著她的手,不想要放開,可是...在某些時候還是不得不鬆開,退到了門外。


    從門上的窗戶看著病房內的一切,眉頭深深的皺著,心中滿滿的都是擔心。


    這次他真的已經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在說出分開這樣的話,也不會再離開她的身邊了,他已經不想要再逃避了。


    微微的低頭,回想起母親死前的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Ian,這不是那個人的錯...不要憎恨他...不準報仇...答應我...答應我...」


    這麽多年了,他都堅守著這個承諾,不去憎恨他,不去報仇,任憑他派一個又一個的殺手來殺他,他也隻是不停的躲藏,他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媽媽死前的那句話,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絕不允許那個人再傷害他最愛的人!


    這不是報仇,隻是在保護他愛的人而已!


    眉頭用力的皺在一起,雙手也用力的握成拳頭,擔心的雙目瞬間變得犀利,他突然冷冷的說,"冰凝,你在吧?"


    在旁邊空置的病房裏,冰凝突然的走了出來!


    "幫我一個忙可以嗎?"魍魎冷聲的請求。


    "什麽忙?"冰凝問。


    "幫我查一個人的電話,我有幾句話想要跟那個人說!"


    "誰的電話?"


    魍魎的犀利的雙目看向冰凝,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


    深夜


    夏年年的病情已經穩定,而且慢慢的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雙目掃視著明亮的病房,卻看不到一個人。


    難道是錯覺嗎?良哥哥沒有回來?


    不...


    她的眼睛停留在放在床旁的黑色西裝,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笑容。


    果然他回來了,他沒有離開他,可是他都已經這麽晚了,他去哪裏了?為什麽沒有守在她的身邊呢?


    "良..."她的喉嚨幹澀的剛剛發出聲音,卻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立刻收聲,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現在似乎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一下!


    "冰凝?"夏年年用力的發出聲音,她知道,她一定就在這附近監視著她,就像曾經的良哥哥一樣。


    "哢嚓!"病房的門被打開,冰凝走到了床邊,恭敬的低頭,輕聲冷冷的說,"小小姐,您叫我有什麽吩咐?"


    "我有些事想問你!"她的聲音微微有些虛弱。


    "您請說!"


    "我中槍的事情,你已經告訴我爸爸了嗎?"她問。


    "還沒有!"冰凝回答。


    夏年年的雙眼突然變的極為認真,並冷冷的說,"那我命令你,絕對不準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如果告訴他的話,說不定他會讓她離開魍魎,這樣的事情她不允許發生,就算是一點點的可能性,也絕對不允許。


    "對不起小小姐,您中槍的事我會如實回報!"冰凝死板的說著,不帶半點感情。


    "不準說,這是我的命令!"


    "對不起!"


    "我再最後一次警告你,不準說,一個字都不準對他提起!"夏年年的聲音突然變的冷冽,雙目更是充滿著霸道的氣勢,雖然一臉的蒼白,但是卻還是讓人驚心。


    冰凝不自覺的震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的表情,簡直就更像是盛怒的殿下,那個眼神像是憤怒的魔鬼,讓人畏懼。


    微微的有些遲疑,她再一次回答,"對不起,我..."


    "如果你還是執意要告訴爸爸的話,那麽我現在就用主人的身份命令你另一件事情!"夏年年打斷了她的話,冷冽的說,"現在就去死,馬上立刻結束你的生命!"


    冰凝震驚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目,完全無法想象,一向都隻會惡作劇的小小姐,竟然會有這樣的魄力。威脅人的方式也不留一點餘地。


    這就是閻家人的血統嗎?還是她本身就是一個''王者'';的存在?


    突然的她單膝跪地,低下自己的頭,輕聲的說,"我知道了,我會遵照小小姐的命令,不會把這件事告訴殿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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