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害怕地縮成一團,說話都是哆哆嗦嗦。


    “你你你,去告訴伊森,所有人都在船艙裏,不不不許出去!”


    “否則,否則三倍的違約金!”


    “不管聽到什麽聲音,什麽動靜,都絕對,絕對不許出去!”


    甘霖把這些話轉達給伊森。


    伊森毫不遲疑地執行船長的命令,隻字未提什麽海妖違約金。


    他直接找上了船員,然後……


    送上了廚房冷藏的一打酒。


    這種福利船員們怎麽能放過,噸噸噸喝完酒,倒在地上躺屍。


    迷霧濃鬱,遙遠的聲音仿佛幽幽的歌聲,海浪拍打在岸邊,越來越近了,仿佛就在耳邊。


    伊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縮成一團,並未發現甘霖已經走出了艙門。


    甲板上空無一人。


    甘霖順著歌聲而來,踏上了甲板,往海麵上看去。


    時至傍晚,光線昏暗。


    在海麵之下,出現了流動的光。


    海麵之下一道道的身影穿梭而過,仿佛在銀河之中穿梭的流光,如夢如幻。


    洄遊,是魚類定期發生的一種行為。


    不管是為了完成生殖還是過冬,魚類都會成群地回溯到出生地。


    最近是海上風季,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冬季。


    人魚也會為了過冬洄遊?


    還有,人魚產卵還是產崽?


    甘霖望著底下穿梭的光影,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堆的問號。


    就在她雙手撐著欄杆,吃瓜看熱鬧的時候。


    “嘩啦。”


    海麵上出現了一道身影。


    甘霖看了過去。


    海藻一般的頭發隨著水流飄散。


    耳邊兩側是長長的魚鰭,蒼白直至透明的肌膚。


    那條人魚像是無辜小鹿似的,隻露出了一雙漆黑的漂亮眼眸,直勾勾地朝著她看了過來,水底下還在咕嘟咕嘟吐著泡泡。


    甘霖看了一眼,似乎發現了什麽,尾音微微上揚。


    “嗯?”


    那條漂亮人魚的額頭上,似乎是受了傷。


    仿佛被什麽東西撞擊過後留下的紅腫痕跡。


    根據前幾天她在海麵上看到的模糊影子,再結合她當時盤子丟出去以後砸到的位置,似乎就在眼睛上方一些。


    甘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當初那鬼鬼祟祟的玩意兒,不會就是……


    甘霖開口說道:“你……”


    你不會就是那個潑我一身水的小崽子吧?


    沒等她說完,似乎是察覺到人類小姑娘有些走神,剛剛還一副柔弱無辜模樣的人魚便撲了上來。


    人魚看似人形,卻還保留著各種不似人的特征。


    甘霖的胳膊被尖銳的長長利爪牢牢抓住。


    人魚的魚尾在海麵上揚起,折射著漂亮光澤的鱗片,將她給卷入了水中。


    “嘩啦!”


    甘霖落入水中,卻不是很慌。


    不是吧?這小崽子還真就一言不合動手?就不怕死嗎?


    真要是正常人類,落入水中就成了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甘霖可不一樣。


    她可是……


    她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啊。


    所以,接下來是掙紮一下還是直接裝死?


    甘霖在海裏什麽也看不見,那雙帶著暗紅微光的眸子靠近,仿佛黑夜之中點亮的螢火。


    螢火飄飄忽忽地落了下來,覆蓋著柔軟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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