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說話。


    甘霖繼續自己的幹飯事業,順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冰鎮的酸梅汁。


    他盯著小姑娘的一舉一動。


    很美味……


    不單單是火鍋。


    包括麵前這個人。


    好餓。


    好想吃。


    想吃美味的食物……


    他的喉結滾動,睫毛有些不安分地扇動,眼神在小姑娘身上飄來飄去。


    小姑娘察覺到了什麽,抬起眼眸看了過來。


    少年下意識避開了視線。


    如果眼前的小姑娘是普通人類,從他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那一刻,就不可能是這樣活生生的了。


    他忍耐著,忍耐饑餓,忍耐欲望。


    好不容易遇到看得上眼的食物,怎麽可能會不將其用最原始的方式,生吞活剝,品嚐美味。


    但……


    他的能力好像對她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麵對他的時候,這小姑娘的情緒不帶任何的恐懼,甚至,還能觸碰到他隱藏在黑霧之中的本體。


    不過,沒有關係。


    哪怕自己殺不了這個人類。


    也可以讓這個人類心甘情願為自己去死。


    這樣,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他正思考著什麽,就聽見小姑娘的嗓音響起,說道:


    “想吃?”


    “……”剛剛口口聲聲覺得不好吃的少年,開口就是一個字:“想。”


    甘霖又問:“想吃哪個?”


    “想吃……”


    少年頓了頓。


    想吃你。


    暫時還不能把她整個人吃掉的話,能不能就吃一部分?


    可以等價交易?


    她的血液肯定也很美味,或者說一部分的器官,哪怕是人類自己本身也會存在這類的交易……


    甘霖早就習慣了少年跟自己處在不同信號區域的情況。


    她耐心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回答,隻能看見少年的眼神越來越微妙。


    “嗯?”


    少年的嗓音好聽,身子微微向前傾,認真地說道:


    “血,可以嗎?”


    初步試探血液的話,沒問題吧?


    沒想到的是,眼前的小姑娘非常幹脆地點了點頭。


    “可以。”


    少年都還沒來得及說出自己給出的條件。


    聽到這話,稍稍一愣。


    緊接著,就是無比地狂喜!


    可以!


    她說可以!


    他終於可以……


    “諾,鴨血。”


    甘霖搞不懂他一副狂喜的模樣。


    也許惡魔就是喜歡與血肉有關的食物。


    她很體貼地把撈出來的鴨血,放到了他麵前的碗裏。


    “……”


    沉默。


    還是沉默。


    依舊是沉默。


    剛剛還一副狂喜到要搖尾巴狗叫起來的少年。


    突然就卡在了那裏。


    “冷了就不好吃了。”甘霖提醒了一句。


    少年從極度的狂喜再到惡狠狠地跌落穀底。


    這其中的心裏路程,就如同在地獄裏麵忍受地獄之火焚燒一般痛苦。


    少年張口試圖解釋著什麽,就看到了甘霖皺起眉來。


    “你不是說要吃嗎?怎麽又不吃了?”


    “……”


    她很不高興的樣子。


    作為一個惡魔,要善於偽裝,要誘惑人類……


    雖然,在離開地獄以後,他自己並不喜歡接觸人類,經常陷入長時間的沉眠。


    但是,在偶然清醒的時間裏,他也沒少看其他的惡魔是如何把人類騙得團團轉,最後心甘情願地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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