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全身都在拒絕,這才製止了顧元昭當場脫衣服的行為。


    她也不管顧元昭願不願意,把他拽進了房間裏。


    還好。


    顧元昭不大會說話,勝在他足夠誠實。


    甘霖認真問了幾句,才知道他的情況。


    “艾斯伯格綜合征?”


    “好,我看看。”


    遇事不決,度娘解決。


    甘霖讓顧元昭在此地等候,自己又轉過身去,在一堆玩偶裏麵掏啊掏,掏出了一部手機。


    就在要打字的時候。


    甘霖沉默,回憶了片刻,“等等,你剛剛說什麽綜合?”


    “阿斯伯格綜合征。”顧元昭說。


    “好。”甘霖回過頭,“阿伯四個……不對,什麽阿伯?”


    “阿斯伯格綜合征。”


    “斯哥摩爾?”


    “……”顧元昭伸出了手,認真地說道:“我來打字吧。”


    甘霖乖乖把手機遞了過去。


    等顧元昭打字查找出來以後,甘霖才知道了,阿斯伯格綜合征,到底是對應著哪幾個的名字。


    阿斯伯格綜合征,孤獨症譜係障礙之一。


    比起更廣為人知的自閉症,阿斯伯格綜合征較為接近正常人,因此更容易被忽視。


    一如顧元昭。


    他的外表是正常的。


    隻是,當真正接觸起來,才會意識到他與正常人之間的差距。


    看似簡單的交談,奇怪的行為,一些細微的差距,卻足以將他跟周圍的正常人劃分來開,間隔出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甘霖直接問了一句,“看醫生了嗎?”


    “以前看過。”


    “以前是多久以前?”


    顧元昭想了想,“應該是我六七歲歲的時候。”


    “是你媽帶你去的吧?”


    “嗯。”他的語氣平靜,“她死了以後,就沒再去過了。”


    甘霖點點頭。


    “我記得她說過的,多跟人交朋友,多接觸交流就好。”


    “哦。”


    “但是,太麻煩了。”顧元昭皺眉,“我處理不過來。”


    “……”甘霖:“交朋友需要處理什麽?”


    大家談笑風生不就完事了嗎?


    “線太多了,很亂。”他認真地頂著甘霖說道:“有你一條線,已經很麻煩了。”


    甘霖:“……”


    算了。


    哪怕他用的是嫌棄的語氣,也還是當他是發自內心的讚美吧。


    畢竟。


    她是個善良的人,不忍心讓他連自己這一條線都不剩下。


    甘霖也不計較那麽多,淡淡地說道:


    “雖然,我跟你是朋友,但是……”


    “麻煩你脫衣服去隔壁,不要在我這裏脫。”


    “……”


    顧元昭:“哦。”


    ……


    顧元昭很遲鈍,又很敏感。


    遲鈍在於他並不能像是正常人一樣,學會察言觀色,在合適的場合說合適的話等等。


    敏感在於他的身體情況。


    甘霖讓阿姨準備的新衣服,他穿上以後,就會出現不舒服過敏的情況。


    大晚上的。


    甘霖也不好再去敲門找阿姨幫忙。


    她在自己的衣櫃裏麵好一會兒,終於找到了一件非常適合的舊衣服。


    “你看。”


    甘霖舉著手裏麵的粉色毛絨絨睡衣,除了長長的兔耳朵以外,還掛著一團的尾巴。


    小姑娘臉上的笑容燦爛,甜甜地說道:


    “這件衣服,真的是超適合你的,就穿這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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