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昭像是才聽見似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少年眼神帶著些許不解,明顯就沒把甘霖的話聽進去。


    甘霖:“讓一下。”


    顧元昭沒回答,隻是表情的疑惑更深,表達出的意思隻有一個。


    讓開?


    什麽意思?


    甘霖累了。


    明明是個人,但是呆頭呆腦的。


    就是個機器人。


    一旦接受了這個機器人的設定,甘霖幹脆不說什麽複雜的話了。


    “抬腳,我要掃地。”


    這回,顧元昭倒是很配合地抬起了腳。


    小姑娘這邊順利掃完了地板,顧元昭那邊的碗還沒洗幹淨。


    甘霖還以為顧元昭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準備伸出援手給予幫助。


    結果……


    實際上,碗已經洗得很幹淨了。


    幹幹淨淨不留一點汙漬。


    他還在拿著洗碗布,抿著唇瓣,修長的指尖都有些泛白了,還在用力地在盤子的邊緣擦拭。


    “……”


    甘霖不知道該不該笑。


    家裏的碗,基本上都是陳愈設計的。


    白瓷底上繪製的是水墨風格,簡單的幾筆描繪出一個圖案來。


    簡約大氣又美觀。


    這個盤子,則是一堆水墨風格之中,最最最最突出意境的一個。


    上麵沒有什麽圖案。


    隻有像是不經意間,撒出去的一撇墨水留在上麵。


    家裏幾個都沒有什麽強迫症,甘霖也都看習慣了。


    沒有想到。


    顧元昭直接跟這個盤子杠上了。


    甘霖看著顧元昭那認真嚴肅的臉色,再想了想陳愈要是見到這畫麵的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了幸災樂禍的狂笑,嗓音軟軟糯糯地解釋說道:


    “那個,那個是設計的圖案,不是髒東西。”


    顧元昭沒理會,繼續擦。


    洗碗布不行,他就換上了鋼絲球。


    顧元昭的手法愈發暴躁,不小心擦傷了手指還不肯停下來。


    甘霖毫不懷疑,再讓他這樣下去,整個廚房隻有他還能活著走出去,剩下的碗全都要被砸碎。


    她一把拉住了顧元昭的手,說道:


    “我來吧。”


    顧元昭沒吭聲,固執地不肯放手,一把將甘霖甩開了。


    他的力道沒有控製,甘霖沒什麽太多防備,並未摔倒在地,但是膝蓋還是不小心就撞到了打開的櫃子門。


    “嘶……”


    甘霖倒抽了一口涼氣。


    顧元昭那邊才反應過來了似的,愣在了那裏。


    少年看了一眼抱著膝蓋的甘霖,抿了抿唇,然後……


    繼續低下頭跟碗較勁。


    ……


    顧元昭留下來吃飯的時候,薑珠還特地跟他所在的別墅管家那邊通過電話。


    在膝蓋受了傷以後。


    甘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電話座機旁,再度把電話打給了管家。


    她認真地問道:


    “顧元昭看過醫生了嗎?”


    管家嚇了一跳,又趕緊反駁說道:


    “哈哈哈什麽醫生啊,我看著小元從小長到大的,他很好,沒病……”


    甘霖歎了口氣說道:


    “我沒說有病。”


    她都還沒說呢,管家這邊就直接招了。


    “……”


    甘霖又說道:“不說算了,那你過來接他吧。”


    “是他說的要回來?”管家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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