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側門,連接著老巷子與小溪。


    兩旁的紅牆上爬滿了植物與青苔,潺潺流水聲夾雜著蟲鳴鳥叫。


    柳樹彎彎,一條條垂落下去,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小姑娘一身校服。


    平日裏黑亮的頭發都是隨意束在身後。


    今天紮了個高馬尾,看起來更加稚嫩了幾分,隨著步伐一晃一晃的。


    鹿鳴垂下眼眸,麵無表情。


    他一個沒忍住,就伸出了手……


    隻是。


    小姑娘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似的,站定腳步轉過身來。


    “對了。”


    鹿鳴又默默把手給揣回了口袋,高貴冷豔的模樣。


    “怎麽?”他嗓音懶洋洋的。


    一雙在日光映照之下,澄澈如琥珀般的眸子盯著甘霖。


    果真像是草原上的獵豹似的。


    甘霖瞥了一眼少年,問道:


    “你的校服呢?”


    “不知道。”


    “嗯?”


    “……”迎著小姑娘的眼神,他又皺了皺眉,“可能丟在家裏了,吧?”


    甘霖有些無奈。


    “好,衣服不重要。”


    “你這個頭發,是打算染成黑色,還是先用假發湊合一下?”


    鹿鳴的神色凝重,退後半步警惕地說道:


    “你要幹什麽?”


    “這不是很明顯嗎?”小姑娘瞥他一眼,晃了晃手裏麵的請假條,“我都請假帶你出來了,不就是形象改造嗎?”


    鹿鳴又往後退了幾步。


    他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震驚,疑惑……


    各種複雜的情緒混雜在一起。


    最終,化為了一句話。


    “我不要。”他說。


    甘霖默默看他。


    鹿鳴咬了咬牙,“我請假幾天不行嗎?”


    甘霖繼續看他。


    “我可以換校服,我的頭發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說。


    甘霖眨了眨眼。


    她想了想,唇瓣微張,嗓音軟軟糯糯地問道:


    “頭發重要,還是女朋友重要?”


    鹿鳴:“……”


    曾經的鹿鳴,麵對那些送命題不屑一顧。


    他鹿鳴,就是要隨心所欲。


    誰都攔不住他,誰都威脅不了他。


    不管是爹媽朋友,壓根就不放在眼裏,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會落到他的身上?!


    沒有想到。


    這一天,該死的送命題,竟然就來到了他的麵前。


    ……


    鹿鳴放棄了頭發。


    頭發沒了,還可以再染。


    小姑娘要是不理他了,天知道還能不能追的回來?!


    甘霖去超市裏麵買了染發劑,又打了個車,打算回公寓給他染頭發。


    出租車上。


    少年悶悶不樂,看著窗外的風景。


    天依舊是那麽藍,雲依舊是那麽白。


    自由的風,仿佛觸手可及。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的情緒低落,恰好看見了半空上飛過的一群鴿子。


    嘩啦啦地一群。


    仿佛在無情地嘲笑他即將失去的銀發。


    鹿鳴麵無表情收回了視線,看向小姑娘,“晚上吃什麽?”


    小姑娘的眉頭微微蹙起,陷入沉思。


    “嗯……”


    “我想吃蜜汁脆皮烤乳鴿。”少年的語氣平靜,“外酥裏嫩,一口一個。”


    甘霖:“好啊,我看看哪家的好吃。”


    鹿鳴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再看向窗外那群鴿子的時候。


    他又恢複了自信,眼神那般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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