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甘霖要走。


    蒼無妄一把將她揪住,又拎了回來,塞到自己的懷裏。


    “怎麽?要跑?”


    甘霖也懶得費力氣掙紮了,軟軟地說道:


    “我好餓,去找吃的。”


    “吃?”


    他的嗓音也懶洋洋的。


    仿佛要睡著的猛獸,指尖還一下又一下撥弄她的頭發。


    “哦,我知道。”他說:“你要吃小孩嗎?”


    甘霖:“……”


    一時間,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蒼無妄還當她是默認了,微微抬手,似乎是在召喚暗處躲藏的傀儡。


    “去找找,看看誰家有剛出生……”


    眼看他還真的要去抓小孩。


    甘霖試圖把他的手給按下來。


    奈何使不上力氣,隻能一把抱住,說道:


    “不,我不吃小孩。”


    “那吃什麽?”


    甘霖的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了一堆的菜名。


    什麽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但是。


    又仔細想了想,樸實無華才是真。


    她抱著蒼無妄的手,說道:


    “先來一碗燕窩吧。”


    身體實在是太差了。


    最要緊的,還是先補一補。


    他任由小姑娘抱著自己的手,淡淡應了一聲。


    “就是那些沒什麽用的……”


    他頓了頓。


    “祭品?”


    甘霖:“……”


    國師沉迷鬼神之術,連帶著皇帝也對鬼王極為敬畏。


    每年鋪張浪費,獻祭各種上乘的好物。


    收集各種奇珍異寶不說。


    還有山珍海味,等等東西……


    不過。


    對於其他人來說,那些山珍海味,或許一輩子都吃不上。


    對於蒼無妄來說。


    他剛剛的停頓。


    以甘霖對弟弟的了解。


    也許大概可能……


    是想說醃臢東西,也就是垃圾對吧?


    甘霖沒有說話。


    蒼無妄也沒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將傀儡召出,問道:


    “當初的那一批祭品裏麵,好像有個能做飯的?”


    傀儡點頭。


    “哦。”蒼無妄問:“你們沒吃了吧?”


    傀儡搖頭。


    “嗯。”他的指尖輕輕一點,說:“放出來吧。”


    很快。


    傀儡一招手,半空就浮現出了一道身影。


    就像是水中的人影。


    有些模糊,也有些扭曲。


    甘霖仔細看去,大概從衣物上,辨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皇宮禦廚。


    這位禦廚的魂魄,大抵是還不清醒。


    眼神空洞,表情茫然。


    蒼無妄垂下纖長的睫毛,眸色深邃。


    他修長的指尖繼續撥弄著甘霖的頭發,淡淡地吩咐說道:


    “去吧,讓他弄點拿手的菜。”


    “不要等太久。”


    傀儡接收了蒼無妄的命令,又點了點頭。


    很快,就拎著那皇宮的禦廚離開。


    隻是。


    才剛飄飄蕩蕩出了門。


    那還茫然遊魂一般的禦廚,突然就回過了神來。


    緊接著,就發出了驚恐的聲音。


    “啊啊啊啊有鬼!救命啊,快來人啊!”


    過了一會兒。


    禦廚的語氣更加驚恐,不敢置信地說道:


    “我,我怎麽是飄起來的……”


    “什麽?我什麽時候成了鬼!”


    “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更大了。


    甘霖:“……”


    一時間。


    她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隻能說,那個皇帝跟國師,獻祭的時候。


    考慮得非常全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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