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這個孩子就是許攸寧了。</p>
許興昌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才十歲大的許攸寧聽到他說的那一番話之後非但沒有半點慌亂和震驚的表現,麵上神情也堪稱鎮定。</p>
當時許攸寧說的是：“不論我真實的身世到底是怎麽樣的,但我知道,是您救了我,也是您養大了我。在我心裏,您就是我的父親。至於旁的,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去追查。我這輩子都是您的兒子。”</p>
許興昌聽了他這話，很感動。心裏甚至都開始對許攸寧刮目相看了。</p>
當時他可是將看到許攸寧時他一身的穿戴都悉數放在了他麵前。</p>
通體水潤的玉觀音吊墜,鑲嵌著蓮子米大小珍珠的暖帽，赤金鏨蓮花紋的手鐲子，還有那些他見都沒有見過的料子做成的衣裳,哪一樣都足以說明許攸寧原本的身世必然不凡。再如何,不比跟著他這個窮酸秀才過活好？但才十歲大的許攸寧隻是目光隨意的看了這些東西一眼，麵上沒有流露出半分或震驚或貪戀的神色。</p>
就算許興昌隨後將這些東西都交給許攸寧自己保管,許攸寧也隻是找個箱子裝了進去,以後也從來沒有打開看過。隻當從來沒有過這些東西。</p>
但是現在,他竟然將這隻玉觀音吊墜拿了出來。</p>
其實許興昌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p>
當年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約莫猜的出來許攸寧和那個侍衛模樣的人是遭到了仇人追殺。這會兒許攸寧將這玉觀音吊墜拿了出來,若不幸被他當年的仇家發現......</p>
許攸寧明白他的顧慮,就寬慰他：“雖然我也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但現在都已經過去十四五年了，也沒有人追查過來,想必當年也沒有人料想到父親救了我,天大的仇恨也該消散了。二來，隻是一隻玉觀音罷了，除了玉質好一些，旁的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應當也不會引人注意。再者，將這玉觀音作為聘禮送過去，便是，”</p>
還不曉得現在該怎麽稱呼葉細妹，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才繼續接下去：“便是她要戴在身上，也應當是貼身戴著，不會輕易拿出來給人看。爹你就隻管放心吧，肯定沒事的。”</p>
許興昌知道他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有些期期艾艾的，很不好意思：“可是，可是這塊玉觀音是你的東西，還這樣的貴重......”</p>
一語未了，就被許攸寧笑著將玉觀音硬塞到了他手裏：“當年要不是爹救了我，我早就死了，還要說什麽這是我的東西？爹你快將這玉觀音拿過去，找塊紅布包好。再找尋兩套好些的衣裳，兩方手帕出來。若有戒指首飾之類的東西更好。一塊兒收好了，明日叫荷花嬸子和小娥嬸子送到女方家去，這聘禮的事就算成了。至於喜宴的事，爹你要是信得過我，我明日就擬個單子出來。到時爹你有空的時候照單子去鎮上采買東西就成了。”</p>
許父一輩子沒能考中舉人，就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兒子身上。整日隻讓許興昌念書做文章，旁的事都不讓他插手，養的許興昌成了個不通庶務的人。說起來他今年都三十六七歲了，但遇到這些事也手足無措，全無半點頭緒，還沒有許攸寧來的明白。</p>
分明是他自己要成親，但下聘的事，喜宴的事卻都是許攸寧在操辦。還將他今兒犯愁了一天的聘禮和籌辦喜宴的錢都給他解決掉了。</p>
許興昌就覺得，他和許攸寧的身份反了過來。他是個稀裏糊塗，什麽事都不懂的兒子，而許攸寧卻是什麽都清楚明白，做事有條不紊的父親。</p>
麵上不由的有些發燙，嗯了一聲，將手裏的玉觀音收好。</p>
然後叫許攸寧：“我推你回屋，你早些睡。”</p>
雖然家裏有油燈，但點燈費油。晚上又有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一等天黑父子兩個都是直接上床睡覺的。</p>
許攸寧應下了。也不用他推輪椅，自己趁著外麵的星月光亮洗漱好，回自己屋睡覺。</p>
許是今兒拿了這塊玉觀音出來的緣故，許攸寧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睡著之後就開始做起夢來。</p>
夢裏是震天的喊殺聲和哭聲，滿目奔跑的人和紅色的鮮血，讓他如同身陷泥沼，全身冰冷黏濕，不能動彈分毫。</p>
其實他小的時候經常會做這個夢。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是會被嚇到，但隨著夢到的次數多了，整個人就開始平靜冷漠下來。</p>
後來他大了，就漸漸的不再夢到。現在時隔幾年再次做了這個夢，他心裏非但沒有半分恐懼害怕，反倒還有想一探究竟的欲望。</p>
隻可惜一切都如同隔著一層透明的琉璃，他隻能模模糊糊的望著裏麵如同修羅場的一切，卻不能靠近分毫。</p>
他就淡漠的想要轉過身離開，這時耳中猛然的聽到有個女人在撕心裂肺的大喊：“寧兒。”</p>
心頭忽然一震。他忙想要回身看個究竟，但身子卻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無論如何都動不了分毫。</p>
後來經他用力掙紮，身子好不容易鬆動。急忙回頭看時，卻隻見眼前一片血紅迷霧，什麽都看不清楚。</p>
他也沒有遲疑，抬腳就要跑進那片血紅迷霧裏麵，腳下卻忽然一空，整個身子直直的往下墜落。</p>
心口一窒，許攸寧猛然的睜開雙眼醒了過來。</p>
轉頭一望，窗外天光微亮，遠處近處有細碎的鳥鳴聲傳來。</p>
他躺在床上出了會神，穿衣起床，拄著拐杖打開門去廚房，舀了冷水洗漱。然後開始做早飯。</p>
早飯是綠豆稀粥，菜是昨兒晚上剩下來的豌豆，熱一熱便能吃。</p>
等到他將稀粥燒好，許興昌聽到外麵的聲響也已經起來了。</p>
父子兩個在桌旁對麵坐下吃早飯。飯後許攸寧堅持要洗碗，許興昌也隻得由著他。</p>
昨晚入睡前想了好一會兒，許興昌也想明白一些事，這會兒就叫住許攸寧跟他說話。</p>
“你做木雕的事，往後也不必再瞞著我了。有門手藝傍身總是好的。不像我，年近四十的人了，還文不成武不就的，半輩子都荒廢了。隻是一樣，有空的時候你還是要多看看書。等過些日子我空閑下來，就帶你去城裏看看。興許遇到個名醫，就能將你的腿給治好了呢。到時你還是要以舉業為重的。”</p>
許攸寧斷腿的這三年，許興昌已經帶著他將鎮裏所有的大夫都看遍了，但依然一點用都沒有。甚至還有人說許攸寧這腿永遠都治不好，往後隻能這樣瘸著了。</p>
可是許興昌總是不願相信。</p>
他覺得許攸寧是個很聰慧的人，這輩子就該有個錦繡人生。怎麽能因為這斷腿的事讓他一輩子都隻能待在這鄉下？</p>
哪怕傾家蕩產，隻要能治好許攸寧的腿他都願意。</p>
許攸寧對此卻不抱什麽希望。但也不想打擊到許興昌，就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我知道了。”</p>
父子兩個又說了幾句話。許興昌正要出門去學堂教書，葉荷花和葉小娥就過來了。</p>
請她們兩個坐下，倒茶過來給她們兩個喝，彼此閑話幾句，許興昌就將昨兒晚上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p>
兩套衣裳，兩塊手帕，兩隻烏銀戒指。另外就是那塊玉觀音吊墜，用大紅布團團的包裹了起來。</p>
衣裳手帕和銀戒指還是許興昌那死了的前妻留下來的，都有些舊了。但看得出來保管的很好，看起來還都是幹淨整潔的。</p>
葉荷花和葉小娥接過這些東西，笑著對許興昌說了幾句賀喜的話，便拿著東西去葉細妹家。</p>
一路上兩個人還笑說，這個許秀才倒是個有骨氣的。細妹都說了，不要他一分聘禮。若是旁人聽了，白得一個堂客，心裏不要喜歡的跟什麽似的。這許秀才倒好，一定要出聘禮。</p>
就算這些東西不值什麽錢，可到底是他的一番誠心不是。</p>
兩個人一路說笑，等到了葉細妹家，也是先說了幾句賀喜的話，然後就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遞過去。</p>
葉細妹留她們兩個吃了茶。還將前些時候買的芝麻糖裝了一盤請她們兩個吃。</p>
等到她們兩個走了，葉細妹才開始翻看許家的聘禮。</p>
葉細妹這幾年手頭寬裕了些，也給自己置辦了幾件好衣裳和幾樣首飾，所以看到許家拿過來的這些衣裳手帕和戒指，便笑了一笑。</p>
她倒不是要許家給她多貴重的東西做聘禮。實際上許興昌竟然有聘禮給過來已經叫她覺得很意外了。不過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想笑。</p>
待看到那塊大紅布包裹的東西時，葉細妹也沒有多想，隨手打開來。</p>
不想裏麵竟然是一塊翡翠玉觀音！握在手掌心裏的時候感覺有些涼。</p>
葉細妹吃了一驚。拿起來對著太陽細看時，隻覺整塊玉都是透明的，仿似連日光都能透過玉照到她臉上一樣。</p>
不過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玉，也沒有想到這塊玉觀音會有多貴重。就許家那樣的人家，還能真的拿得出什麽貴重的玉來？那他家就不會窮困成這個樣子了。指不定就隻是一塊好看些的石頭，找人打磨成了觀音的形狀罷了。</p>
但既然打磨成了觀音的形狀，那戴在身上就肯定是好的。</p>
於是葉細妹就叫了葉蓁蓁過來，抬手將這玉觀音吊墜掛到了她脖子上。還笑道：“好孩子，這個往後就給你戴。希望觀音菩薩看在娘誠心的份上，能保佑你這病早些好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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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就是許攸寧了。</p>
許興昌到現在還記得,當時才十歲大的許攸寧聽到他說的那一番話之後非但沒有半點慌亂和震驚的表現,麵上神情也堪稱鎮定。</p>
當時許攸寧說的是：“不論我真實的身世到底是怎麽樣的,但我知道,是您救了我,也是您養大了我。在我心裏,您就是我的父親。至於旁的,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去追查。我這輩子都是您的兒子。”</p>
許興昌聽了他這話，很感動。心裏甚至都開始對許攸寧刮目相看了。</p>
當時他可是將看到許攸寧時他一身的穿戴都悉數放在了他麵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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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許興昌隨後將這些東西都交給許攸寧自己保管,許攸寧也隻是找個箱子裝了進去,以後也從來沒有打開看過。隻當從來沒有過這些東西。</p>
但是現在,他竟然將這隻玉觀音吊墜拿了出來。</p>
其實許興昌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的。</p>
當年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也約莫猜的出來許攸寧和那個侍衛模樣的人是遭到了仇人追殺。這會兒許攸寧將這玉觀音吊墜拿了出來,若不幸被他當年的仇家發現......</p>
許攸寧明白他的顧慮,就寬慰他：“雖然我也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事，但現在都已經過去十四五年了，也沒有人追查過來,想必當年也沒有人料想到父親救了我,天大的仇恨也該消散了。二來，隻是一隻玉觀音罷了，除了玉質好一些，旁的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應當也不會引人注意。再者，將這玉觀音作為聘禮送過去，便是，”</p>
還不曉得現在該怎麽稱呼葉細妹，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才繼續接下去：“便是她要戴在身上，也應當是貼身戴著，不會輕易拿出來給人看。爹你就隻管放心吧，肯定沒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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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他自己要成親，但下聘的事，喜宴的事卻都是許攸寧在操辦。還將他今兒犯愁了一天的聘禮和籌辦喜宴的錢都給他解決掉了。</p>
許興昌就覺得，他和許攸寧的身份反了過來。他是個稀裏糊塗，什麽事都不懂的兒子，而許攸寧卻是什麽都清楚明白，做事有條不紊的父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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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叫許攸寧：“我推你回屋，你早些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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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攸寧應下了。也不用他推輪椅，自己趁著外麵的星月光亮洗漱好，回自己屋睡覺。</p>
許是今兒拿了這塊玉觀音出來的緣故，許攸寧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睡著之後就開始做起夢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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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忽然一震。他忙想要回身看個究竟，但身子卻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無論如何都動不了分毫。</p>
後來經他用力掙紮，身子好不容易鬆動。急忙回頭看時，卻隻見眼前一片血紅迷霧，什麽都看不清楚。</p>
他也沒有遲疑，抬腳就要跑進那片血紅迷霧裏麵，腳下卻忽然一空，整個身子直直的往下墜落。</p>
心口一窒，許攸寧猛然的睜開雙眼醒了過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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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出了會神，穿衣起床，拄著拐杖打開門去廚房，舀了冷水洗漱。然後開始做早飯。</p>
早飯是綠豆稀粥，菜是昨兒晚上剩下來的豌豆，熱一熱便能吃。</p>
等到他將稀粥燒好，許興昌聽到外麵的聲響也已經起來了。</p>
父子兩個在桌旁對麵坐下吃早飯。飯後許攸寧堅持要洗碗，許興昌也隻得由著他。</p>
昨晚入睡前想了好一會兒，許興昌也想明白一些事，這會兒就叫住許攸寧跟他說話。</p>
“你做木雕的事，往後也不必再瞞著我了。有門手藝傍身總是好的。不像我，年近四十的人了，還文不成武不就的，半輩子都荒廢了。隻是一樣，有空的時候你還是要多看看書。等過些日子我空閑下來，就帶你去城裏看看。興許遇到個名醫，就能將你的腿給治好了呢。到時你還是要以舉業為重的。”</p>
許攸寧斷腿的這三年，許興昌已經帶著他將鎮裏所有的大夫都看遍了，但依然一點用都沒有。甚至還有人說許攸寧這腿永遠都治不好，往後隻能這樣瘸著了。</p>
可是許興昌總是不願相信。</p>
他覺得許攸寧是個很聰慧的人，這輩子就該有個錦繡人生。怎麽能因為這斷腿的事讓他一輩子都隻能待在這鄉下？</p>
哪怕傾家蕩產，隻要能治好許攸寧的腿他都願意。</p>
許攸寧對此卻不抱什麽希望。但也不想打擊到許興昌，就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我知道了。”</p>
父子兩個又說了幾句話。許興昌正要出門去學堂教書，葉荷花和葉小娥就過來了。</p>
請她們兩個坐下，倒茶過來給她們兩個喝，彼此閑話幾句，許興昌就將昨兒晚上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p>
兩套衣裳，兩塊手帕，兩隻烏銀戒指。另外就是那塊玉觀音吊墜，用大紅布團團的包裹了起來。</p>
衣裳手帕和銀戒指還是許興昌那死了的前妻留下來的，都有些舊了。但看得出來保管的很好，看起來還都是幹淨整潔的。</p>
葉荷花和葉小娥接過這些東西，笑著對許興昌說了幾句賀喜的話，便拿著東西去葉細妹家。</p>
一路上兩個人還笑說，這個許秀才倒是個有骨氣的。細妹都說了，不要他一分聘禮。若是旁人聽了，白得一個堂客，心裏不要喜歡的跟什麽似的。這許秀才倒好，一定要出聘禮。</p>
就算這些東西不值什麽錢，可到底是他的一番誠心不是。</p>
兩個人一路說笑，等到了葉細妹家，也是先說了幾句賀喜的話，然後就將這些東西拿出來遞過去。</p>
葉細妹留她們兩個吃了茶。還將前些時候買的芝麻糖裝了一盤請她們兩個吃。</p>
等到她們兩個走了，葉細妹才開始翻看許家的聘禮。</p>
葉細妹這幾年手頭寬裕了些，也給自己置辦了幾件好衣裳和幾樣首飾，所以看到許家拿過來的這些衣裳手帕和戒指，便笑了一笑。</p>
她倒不是要許家給她多貴重的東西做聘禮。實際上許興昌竟然有聘禮給過來已經叫她覺得很意外了。不過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的想笑。</p>
待看到那塊大紅布包裹的東西時，葉細妹也沒有多想，隨手打開來。</p>
不想裏麵竟然是一塊翡翠玉觀音！握在手掌心裏的時候感覺有些涼。</p>
葉細妹吃了一驚。拿起來對著太陽細看時，隻覺整塊玉都是透明的，仿似連日光都能透過玉照到她臉上一樣。</p>
不過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玉，也沒有想到這塊玉觀音會有多貴重。就許家那樣的人家，還能真的拿得出什麽貴重的玉來？那他家就不會窮困成這個樣子了。指不定就隻是一塊好看些的石頭，找人打磨成了觀音的形狀罷了。</p>
但既然打磨成了觀音的形狀，那戴在身上就肯定是好的。</p>
於是葉細妹就叫了葉蓁蓁過來，抬手將這玉觀音吊墜掛到了她脖子上。還笑道：“好孩子，這個往後就給你戴。希望觀音菩薩看在娘誠心的份上，能保佑你這病早些好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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