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她帶著最後的三千將士,與西魏大軍對峙。


    鹿鳴關已經守不住了,西魏勸降。


    主帥甚至還許諾說西魏皇帝會迎娶她入宮為妃,寵冠六宮。


    太皇太後小看她,西魏的也小看她。


    偏偏她從小到大就沒有服過輸,就算是真的輸,她也要拚盡全力咬掉對方一塊肉。


    所以,她選擇和西魏大軍決一死戰。


    寧死不逃,寧死不降,願為大晉戰鬥到最後一刻。


    讓一直想要拿捏她的太皇太後知道,她昭陽永遠不會受製於她!


    也教西魏明白,大晉的長公主永遠不是西魏這種蠻族可以踐踏的!


    看著昔日並肩作戰的將士一個個倒下,昭陽不是不怨大晉,可她有自己的原則和使命,既然選擇來到鹿鳴關,如果一定要死,她會死在自己的戰場上。


    她苦苦支撐著,卻在臨死之際才看到了來勢洶洶、高舉著‘晉’字旗幟的大軍。


    那道熟悉的身影殺入千軍萬馬將她抱起來,她似乎聽到他哭了,可她已經沒有力氣抬眼去看是誰。


    她當時想說別哭,為國而戰,死而無憾。


    可她發不出聲音了,意識也漸漸消散。


    回憶到了這裏,作為長公主的一生已經結束的了。


    然而就在這時,昭陽忽然發現,已經結束的記憶竟然還在繼續!


    裴暄臉色蒼白如紙,像是久病未愈,風塵仆仆趕來,跪在地上抱起她的屍首,滿目悲痛:“真真,對不起,為什麽我還是來晚了?”


    親隨護在他的四周,砍殺湧上來的敵軍。


    而這些親隨,其中有一個卻是昭陽再熟悉不過的小乞兒!


    她被這些畫麵驚得整個人都呆住。


    腦海裏的記憶還在繼續。


    鮮血染紅了裴暄的臉和盔甲,他站起來,雙眸迸發出冷冽狠絕的殺意,長劍指天,厲聲高喝,似乎傳遍鹿鳴關每一個角落:“我裴暄,不滅西魏誓不還!”


    昭陽還想繼續往下看,腦袋卻倏地一疼,像是被無數針紮了一般,整個人都站不住。


    緊接著眼前一黑,她什麽意識都沒有了。


    “真真!”裴暄急忙扶住昭陽。


    昭陽毫無預兆暈倒,那種可能失去昭陽的恐懼將裴暄淹沒,裴暄慌了,渾身發抖:“真真你別嚇我,真真……”


    昭陽雙眸緊閉,一動不動,對裴暄的呼喚沒有任何知覺。


    這樣的昭陽,讓裴暄覺得比當初在鹿鳴關抱住她的屍體還要讓他絕望。


    至少那個時候的他,還有複活她的一絲希望。


    可是如果現在昭陽也走了的話,這世上真的沒有昭陽。


    他也不會再有長公主……


    “真真,你不要嚇我好不好?”裴暄幾近哀求,關心則亂的他,全然已經忘記自己可以把脈確定昭陽的情況。


    他抱著昭陽雙眼赤紅。


    長公主走了的話,那就沒必要再忍了。


    那些害死長公主的人,他一個個殺掉,然後再提著他們的腦袋給長公主祭奠。


    “真真,你等等我,我很快會追上你的。”裴暄柔聲道,他抱起昭陽,直直往北門走去,心中隻有一個強烈的念頭。


    那就是帶上他的精銳,回京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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