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公交車,街道已經很冷清了。


    靈平安掏出手機看了看。


    “十點半了啊……”他走在路燈下,收起手機來。


    他的寵物跟在他身後,一人一貓的影子,在路燈下倒映著。


    走入熟悉的街巷,這個時候,巷子裏一個人也沒有。


    隻有一盞盞孤零零的路燈,映照著空無一人的路麵。


    所有店鋪,也都是大門緊閉。


    就連樓上,也沒有一點燈光的影子。


    靈平安看著,微微歎了口氣。


    這一帶的衰落,已經持續了十幾年。


    製造業在遠離,精細智能加工崛起。


    機器人、全自動生產普及。


    從前,吸納著十幾萬勞動力的工業園,一夜之間蕭條了。


    移動互聯網時代,也開始降臨。


    所有的遊戲規則,在短短十來年中徹底改變。


    “熱鬧一點就好了……”靈平安有些懷念小時候。


    那時候這裏很繁榮,哪怕是淩晨一點,也有著夜宵攤子擺在街巷裏。


    但,這是不可逆轉的大勢。


    走回家,打開店門,走進書店,摸索著將燈打開。


    書店無比安靜,但所有的陳設,卻都看著很舒服。


    他坐到櫃台裏,看著牆壁上的時鍾,已經是十點四十分。


    想了想,靈平安打開電視機。


    電視屏幕上,出現了全聯邦各地的慶典活動。


    “今天是教師節,聯邦帝國所有城市,都舉行了盛大的教師節慶典……”


    “皇帝陛下,今天晚上更是親自出現在帝國中央大學,向所有師生致以節日的問候……”


    看著電視上,稚嫩的皇帝,在大臣們陪同下,走上高台。


    “時間過的真快啊……”靈平安笑了起來,他還記得,八年前全國直播皇帝的登基大典的時候。


    小小的男孩子,戴著小小的皇冠,坐在偌大的龍椅上。


    直播鏡頭對著他,他慌張的神色,被拍的清清楚楚。


    但現在,當初在龍椅慌張無措,不知道怎麽辦的小皇帝,已經長大了。


    這個時候,鏡頭掃到了皇帝旁邊的人。


    穿著盛裝的柔安長公主!


    出奇的是,這位長公主好像很年輕……


    最多也就二十四五歲……


    靈平安撓撓頭:“誰跟我說長公主養三千麵首來著?”


    好像是在大學裏聽說的……


    但……


    毫無疑問,那是一個下作的謠言!


    二十幾歲的長公主,去那裏養三千麵首?


    三個就很牛逼了好不好!


    ………………………………


    何柔柔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這是她在東城區的郊外山區所購置的別墅。


    青山綠水環繞於此,鬱鬱蔥蔥的森林就在身後。


    她走上別墅寬大的屋頂,躺在露天泳池旁。


    她的額間,一個印記正在旋轉著。


    隱晦的靈能,在慢慢蔓延。


    讓她難受,也讓她備受折磨。


    “主人……”她輕輕念著:“主人……”


    她像蛇一樣扭動著,皮膚慢慢的泛紅……


    整個晚上,別墅的屋頂,都仿佛有一隻野貓在低低咆哮……


    …………………………………………


    關掉電視機,靈平安將卷閘門重新拉下來,然後上鎖。


    接著,他和已經乖乖的躺在了毛巾上的小貓貝斯特說了一聲晚安,便熄掉燈。


    他拿著手機,走向樓梯。


    嘎吱嘎吱,樓梯慢慢晃動著。


    走上樓後,靈平安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然後,他坐到沙發上。


    拿起手機,點開噩夢傳說眷族指令器。他看到了自己的眷族,似乎又取得了進展。


    一連串的戰鬥記錄顯示,它們繼續走在勝利的匡莊大道上。


    同時,還有些其他奇奇怪怪的提示。


    譬如:鐵爪部落仰慕您的威名,誌願加入了您的眷族鋼巴部落中。


    還有這條:納垢的混沌爪牙,震懾於您的威名,主動撤出了與您眷族接壤的地區……


    當然了,也有好像不怕鋼巴部落的。


    恐虐的爪牙,襲擊了您的眷族,這卑鄙無恥的偷襲,不可接受!


    您或許可以選擇對恐虐進行報複!


    報複什麽?


    怎麽報複?


    靈平安撓撓頭,完全不知其所然,但他還是點了確定。


    做完這個事情,他就切到眷土頁麵,看了看,發現自己的蟻後已經培養完成。


    “明天早上再進去看看吧……”他是很重視養生的。


    自從上次熬夜後發現眼睛都花了,他就開始拒絕熬夜了。


    於是,他熄掉客廳的燈,走進臥室,躺在床上,進入了夢鄉。


    ……………………………………


    綠皮狂潮,正在狂飆突進。


    三天不到的時間,大半個魔鼠帝國,就已經被綠皮所吞沒。


    數十個鼠人氏族,已經徹底消失了。


    在那些可怕的綠皮麵前,鼠人現有的一切,都仿佛是個笑話!


    即使它們僥幸消滅了一支綠皮軍隊。


    但是……


    明天地裏麵長出了新的綠皮。


    它們的數量更多了!


    一切都為了waaagh!


    一切都為了waaagh!


    綠皮狂潮吞噬著一切。


    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在正麵對抗這些可怕的敵人。


    更要命的是,在戰爭中,它們越打越強了!


    它們的皮膚,越來越堅硬,它們對鼠人魔法與武器的抗性,每天都在增加。


    它們的施法單位,越打越多!


    現在……


    十三人氏族議會不得不承認,它們即使集中一切力量,恐怕也無法對抗綠皮了!


    更何況,它們還在內戰!


    現在……


    已經到了不召喚大角鼠,無法解決事情的地步!


    但問題是……


    “誰願意主動成為祭品?”灰先知看著麵前的氏族首領們,它那雙綠色的眼睛,盯著每一個人。


    大角鼠,從來不是什麽好脾氣的神明。


    同時,祂也是一個胃口大的嚇人的神明!


    魔鼠帝國的曆史,就是一篇獻祭的曆史。


    灰先知主持著每一次獻祭,它們將俘虜、傷兵以及其他任何可以獻祭的東西,包括鼠人本身送上祭壇,以供這位可怕的神明享用!


    但大角鼠永遠處於饑餓之中!


    祂的胃口無窮無盡!


    而那僅僅是祂平時的狀態!


    倘若是要召喚祂,甚至僅僅是打擾祂本身,所需要的祭品,便是一個天文數字!


    過去,鼠人們靠著一次次對外發動戰爭,來獲得足夠的血祭祭品,以安撫大角鼠那瘋狂的精神。


    現在,若是要將祂召喚出來……


    哪怕僅僅是召喚祂的一部分……


    所需要的代價,恐怕也是一般人無法承受的。


    必須要有祭品!


    足夠多的祭品!


    否則,在大角鼠出現的瞬間,祂首先攻擊的不會是祂的敵人。


    而是……


    召喚祂的鼠人!


    因祂就是熵!就是衰退與腐朽!


    ………………………………


    亞空間。


    最初沒有實體,也不存在物質。


    一切,都由能量構成。


    它就像一個高於宇宙,但又與宇宙彼此依存的虛體。


    直到某一天,宇宙中出現了智慧種。


    他們的活動,他們的思想,他們的訴求,都投諸於此,也交織於此。


    於是,亞空間慢慢的變了。


    這裏,開始出現了生命,也開始出現了意誌。


    隻不過,這些生命,這些意誌,是所有生命的夢魘!


    即使是曾經活躍於宇宙中的神明們,也對亞空間中的這些可怕東西,深感忌憚!


    而現在……


    亞空間中,更是成為了一個個徹徹底底的噩夢之地!


    邪神們的低語,回蕩在這裏。


    恐虐的暴怒聲,奸奇的呢喃聲,色孽的狂笑聲,還有納垢那醇厚的長者之聲。


    但……


    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個平衡!


    “恐虐!”雙頭的綠皮怪物,仿佛憑空出現一般。


    祂的兩個頭顱,都開始咆哮。


    “你這個卑劣的賤種!”


    “出來和我打一架!”


    綠皮的怒吼,在整個亞空間回蕩!


    “綠皮雙神?”一個又一個存在,皺起眉頭:“祂們不是早就已經證實隕落了嗎?”


    “還有……”


    “祂們兩個怎麽變成一個了?”


    但,亞空間裏奇奇怪怪的事情多了去了。


    很少有人在意這個。


    大家更感興趣的是——血神恐虐將如何回應呢?


    尤其是歡愉之神,祂已經快活的隻想高歌一曲了。


    歡愉之神,坐在肆行要塞中,祂高舉著滿是血漿的酒杯,那邪惡而瘋狂的眼瞳中,倒映著亞空間中出現的綠皮怪物。


    “打吧……打吧……”歡愉之神輕輕說著。


    祂左邊的臉,絕美無比,右邊的臉,剛俊如玉。


    祂是雙性的。


    所以就連聲音,也是男女聲混合!


    再沒有比恐虐吃癟讓歡愉之神更開心的事情了。


    但……


    在某一刻,歡愉之神愣住了。


    “不對……不對……”祂眼瞳裏倒映的雙頭綠皮,雖然味道和氣息,都和那已經失蹤兩百年的綠皮雙神一模一樣。


    但是……


    靈能騙不了人!


    祂的靈能不對勁!


    歡愉之神的鼻翼微微聳動著。


    祂聞到了一種讓祂害怕的靈能波動!


    害怕?


    歡愉之神站了起來。


    自從誕生以來,祂從未品嚐過害怕的味道。


    但現在……


    祂感受到了!


    那是……


    “你感覺到了吧……”納垢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來。


    慈父的聲音,一如既往的醇厚。


    “你知道?”歡愉之神問著。


    “打過一個照麵……”慈父說道:“祂……”


    “綠皮雙神,已經不是綠皮雙神了……”


    “什麽意思?”歡愉之神不懂。


    “祂們被人吃了……”慈父輕輕的說道:“然後又被吐了出來……”


    “就像你肚子裏的那些靈魂……”


    歡愉之神頓時凝重無比。


    祂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也知道,自己吞噬的靈魂,若再吐出來,會變成什麽?


    但問題是……


    綠皮雙神不是那些凡物啊!


    什麽東西能吃掉祂們,然後再吐出來?


    所以……


    歡愉之神笑了起來,笑的無比放肆!


    恐虐有麻煩了!


    而這是祂誕生以來最開心的事情!


    …………………………………………


    雙頭綠皮怪物,大步的走在亞空間中。


    祂瞬間就跨越了遙遠的距離。


    很快,祂便鎖定了恐虐的位置!


    於是,祂粗暴的撕開了亞空間的內層,直接穿過層層能量構築的壁壘,徑直走向了那恐虐的神國。


    黃銅或者深紅色的鋼鐵牆壁,延綿無窮無盡。


    一個又一個懸崖上,數不清的惡魔在尖叫。


    這些是恐虐的爪牙與仆人。


    綠皮雙頭徑直的走過去。


    “恐虐,你竟敢破壞我偉大主人的遊戲!”


    “不可饒恕!”


    綠皮雙頭的中,倒映出一片璀璨的星雲。


    星雲深處,恐怖的嚎叫與刺耳的尖嘯聲,滾滾響起來。


    並隨之,傳播到祂所見的眼前的一切!


    在嚎叫聲中,恐虐神國外圍的鋼鐵牆壁,一點點的開始瓦解。


    在尖嘯聲中,那些原本還在朝著雙頭綠皮咆哮的惡魔們,一隻隻的癱倒在地。


    一條條觸手一樣的東西,從它們的肉體中長出來。


    一隻隻可怕的眼球,從它們的體表皮膚裏睜開。


    作為曾經被吞噬,又被吐出來的怪物。


    哪怕綠皮雙神,僅僅隻是沾染到了祂們那偉大主人的一點力量。


    但這也足以讓祂們成為擁有外神潛力的舊日支配者。


    所以,祂們已經占據了一片星雲,並在那片星雲中積蓄著自己的力量。


    並隨時準備為祂們的主子作戰!


    就像這一次!


    主人的遊戲,恐虐竟敢打擾?


    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舊日支配者的氣息,腐蝕著祂所見到的一切。


    來自星雲的力量,扭曲著時間,扭曲著空間。


    哪怕是在恐虐的神國前,祂的力量,也是壓倒性的!


    於是……


    恐虐這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要塞,轟然塌陷。


    那些可怕的大魔們,紛紛墜落。


    數不清的觸手,無數的眼球,開始蠕動起來。


    這些東西,發出了讓亞空間都為之顫栗的可怕聲音。


    在這怪異的可怕聲音中,恐虐的神國內,一朵朵的恐懼花尖嘯起來。


    那一顆顆血果裏,似乎都有什麽東西在蠕動。


    端坐於黃銅王座上,踩著數不清屍骨,沾滿了無數鮮血的血神的憤怒與咆哮在積蓄著。


    “綠皮!”


    祂站起來,嗜血的血神,怒火中燒。


    祂發誓,要將這該死的綠皮雙神的頭顱扭下來!


    將祂們的血肉與靈魂,澆灌自己神國的花園!


    至於其他問題?


    已經被憤怒衝昏了頭的血神才懶得管呢!


    砍了自己的敵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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